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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能緩解一些他心中的愧疚。何湛全身還在發(fā)熱,觸到寧晉的臉,自感覺到極涼極涼。他掀開被子的一角,示意寧晉道:“你來,睡我邊上。”寧晉一愣,再三看著何湛的眼睛,才發(fā)覺他并沒有說笑。寧晉乖乖地爬上床,躺到何湛的身側(cè)。何湛說:“你要是想報答的話,晚上不許打呼說夢話,老老實實地在這里睡一覺?!?/br>“三叔…”寧晉有些疑惑。“別說話,快…”何湛還沒說完整句話,只見外頭乍現(xiàn)白光,何湛不自覺地縮了一下,雷聲震耳欲聾。驟起的風穿過桂樹葉,發(fā)出呼啦啦的響聲。寧晉側(cè)身望著何湛,眼睛黑亮黑亮的,像天上的星星。他低聲問了一句:“三叔怕打雷?”何湛正了正容色,說:“我怕打雷?開玩笑,我是怕你害怕!”“哦?!睂帟x平躺,雙手扣在腿側(cè),與何湛隔了一小段距離。他睡得極為板正,生怕碰到何湛,擾得他睡不安穩(wěn)。何湛聽著外頭漸大的風雨聲,心想著寧晉是有天上仙君護佑的主,這雷應(yīng)該不會劈著寧晉,倘若他跟寧晉躺得近一些,有寧晉罩著,這雷電應(yīng)該也不會劈到他。作者有話要說: 何湛:害怕。(打雷寧晉:害怕。(同床小桃紅:看你們這樣,我也害怕。(你們懂的。第7章救美子夜時,冷月如霜。何湛開始畏寒,全身不停地打哆嗦,他迷迷糊糊中意識到事態(tài)可能要比他想象的那般嚴重,只能強撐著睜開了眼。這一睜開不要緊,猛不防地一個黑影撞入眼中,嚇了何湛一跳。待何湛的眼睛適應(yīng)黑暗,他才曉得那黑影是寧晉。他就坐在最里側(cè)的床角處,手中還握著一塊方巾,還有一塊方巾是搭在何湛的額頭上的。何湛將方巾拿下來,緊緊攥在手中,心里如同被一根小羽毛掃過,又暖又癢。上一輩,寧晉對他可沒這么好過,到最后的時候,他甚至被寧晉視為眼中釘rou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何湛苦笑一聲,坐起身來將寧晉扶下。寧晉睡得極淺,被何湛這么輕輕一碰便醒了,本能地喊了句:“三叔!”何湛無奈地笑著:“怎么,做夢都想著我呢?”“三叔?”寧晉看了好一會兒才確定這不是夢,急切地問,“您還發(fā)熱么?”他伸手摸了摸何湛的額頭,發(fā)現(xiàn)還是guntang的,這下是真得急了:“不行,我還是再去找劉大夫來。您先躺著?!?/br>何湛將欲起身下床的寧晉按住,卻忘記自己正在生病的事實,根本沒什么力氣。寧晉本身力氣就大,他感受到肩膀上的力度,又想起來又想坐回去,游移不定時身子竟失了衡,猝不及防地撞到何湛的懷中。何湛哪還有力氣撐住這么大個孩子砸下來,瞬間就被他壓倒在床上。何湛一陣暈眩,眼前泛黑。寧晉的下巴磕在何湛微微敞露的胸口處,整個人僵住,連起來都忘記了。他嗅出何湛身上有淡淡的藥的苦味,卻極為好聞。那還是他親手給何湛煎的藥。“大哥…你不打算起來了么?”何湛喘了幾口氣,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都快壓死我了!”寧晉手忙腳亂地爬起來,心里既擔憂何湛,又不敢靠得太近,結(jié)結(jié)巴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何湛順氣道:“我知道…我得連夜去清風山,這病不能再拖了?!?/br>寧晉說:“為什么要去清風山?”“求仙。”何湛并不打算解釋,只一語帶過,“你好好在這里呆著,若是有人來問,你就說我還在睡覺,不許任何人打擾。”寧晉攥了攥拳,低著頭,許久才道:“我跟你一起去?!币郧昂握空f什么他就做什么,可現(xiàn)在那張沉浸在夜色中的小臉上全是堅定,似乎鐵了心地要跟去。何湛撐著力氣起來開始著衣,寧晉爬下床緊緊跟在何湛的身后。何湛皺著眉說:“你不許去!”第一世的時候,不知為何寧晉就受了重傷,回府后又因無人照料而一命嗚呼了?;钸@么多世,何湛是第一次自己進清風山,誰知道那里潛藏著什么危險。萬一寧晉出事,他也得抹脖子跟著死。就算他不抹脖子,最后還是要遭雷劈,以命抵命。寧晉被他這么一吼,嚇得肩膀一顫,可他抿了抿唇,異常堅定地緊緊跟著何湛。寧晉下床下得急,連鞋都沒顧得上穿,此刻就光著腳跟著何湛,看上去滑稽而狼狽。何湛一陣頭疼,此刻他算是終于明白以后寧晉那股殺伐決斷的狠勁從哪兒來的了。但凡寧晉決定的事,沒有誰能改變。何湛翻箱倒柜找出一件以前的舊衣裳給寧晉,對他說:“路上都聽我的,不許添麻煩?!?/br>只要何湛答應(yīng)讓他跟著,寧晉還有什么不愿答應(yīng)的呢?他連忙點頭,套上何湛的袍子。何湛去牽了一匹好馬,因為寧晉不會騎,兩人便只能共乘。出府時,他們二人還被忠國公府上守夜的巡衛(wèi)攔住去路,何湛只道是有急事,巡衛(wèi)見是自家府上的三少爺,故也放了行。清風山離這里不遠不近,何湛駕馬來到山門前的時候,天方剛剛泛起魚肚白。何湛趕了半夜的路,加上他本就身體不適,此刻的臉色極為蒼白,一點血色都沒有。騎馬行至半山腰,山路便不太好走了,只能下馬親自登臺階上去。寧晉扶著何湛晃晃悠悠的身體,憂道:“三叔,不然你在這里等著,我跑上去求好了?!?/br>何湛撐著一口氣,拒絕道:“不行?!彼退悴∷涝谶@里,寧晉也不能遭一點風險。前方的路還好走些,穿過一個密林,再走一個時辰的山路就能到清風道觀。順著林中的彎路小道緩步走著的時候,寧晉眸色一驚,喊道:“三叔,你看!”何湛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只見前方尸橫遍野,殘破的尸體七零八落地躺在那里,早已沒有了生息。那些死人身上穿著的是官服…看樣子像是禁軍。還有一些人,脖子上紋著虎紋刺青。何湛認得那是威虎寨的標志,近期流竄到京城周邊的一股土匪,據(jù)山為王,為非作歹。何湛不太了解事情的經(jīng)過,只記得當時是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芝麻小官端了他們的老窩,后來被封了大理寺少卿。大理寺少卿…秦方?!何湛握緊拳,目光一寸一寸凌厲起來。他聽見前方隱隱傳來打斗聲,從地上抄起一把刀就往前方奔去。寧晉屏住呼吸,緊緊跟在何湛身后。行至不遠處,前方十幾人已經(jīng)纏斗成一團,身著紅袍官服之人僅剩下一個,已被團團圍住,拼死負隅頑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