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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重量。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葉程開始不斷地自我懷疑和自我否定,他無法投入到油畫創(chuàng)作中,從前那些作品,每一幅都顯得那么幼稚,那些自以為是的積極向上,怎么看怎么讓人覺得可笑。再也畫不出一幅像樣的作品,每次畫到一半,就會覺得無法繼續(xù),這么差的作品,繼續(xù)畫下去還有什么意義?他甚至開始銷毀自己從前畫好的成品,除了留下幾幅勉強能看的,其他都用剪子剪了,畫框倒是可以拆下來,以后還會用得上,這么次的畫,根本不值得浪費一個畫框。而葉程不知道的是,每次他一箱子一箱子地傾倒那些碎布之后,總會有那么一個人,默默地從垃圾箱里一點一點地把它們掏出來。陸明遠家空蕩蕩的客廳里,擺著一個一個的紙箱,每個紙箱上面都寫著日期,記載著它們是哪一天被自己帶回來的。他先在一塊布料上涂上乳膠,然后把旁邊一幅已經(jīng)拼好的破碎油畫,一點一點按順序粘上去。這些他揚言要一把火燒成灰燼的油畫,現(xiàn)在被葉程自己銷毀了,可是陸明遠并不覺得高興,他很難過。這些畫這么好,他一幅一幅地拼湊著,一點一點地仔細感受著葉程畫畫的時候,是怎樣的心情。他后悔了,也許當初不應(yīng)該讓葉程知道藍木的事,就算不讓他知道這件事,自己也有把握一定可以把葉程從他身邊搶回來。他堅信自己對于葉程而言,與別人是不同的。剛到國外的那幾年,陸震南派人死死地盯著他,陸明遠根本連一下都別想動彈。那幾年是最難熬的,他心里想著葉程,想回去,卻整日被關(guān)在軍校里。語言不通,態(tài)度不合作,理所當然地成為了那所學(xué)校的最后一名,經(jīng)常挨罰,被同學(xué)看不起,這些他都無所謂,他只想打個電話回去,想寫封信回去,可就連這一點小小的愿望,他都無法實現(xiàn)。那幾年他很狂躁,有時候甚至想要魚死網(wǎng)破。但是他知道,那不是唯一的出路,陸震南比自己老,他肯定死得比自己早,哪一天等自己熬到陸震南老死的那一天,他就贏了。看開了以后陸明遠逐漸投入到學(xué)業(yè)當中,他的腦子很好使,外語難不倒他,軍校的課程也難不倒他,體能訓(xùn)練更難不倒他。他熱愛體能訓(xùn)練,每天每天在cao場上揮汗如雨,一點一點地錘煉自己的精神和rou體,累到整個世界只身下汗水和喘息。軍校畢業(yè)以后,陸明遠被送到陸震南在海外的子公司學(xué)習(xí)管理,毫不手軟地讓他從最底層做起。那時候的陸明遠,每天口袋里揣著手機,上班下班都對著電腦,可是他已經(jīng)再沒有了聯(lián)系葉程的勇氣。有些東西被壓抑得太久了,已經(jīng)成了習(xí)慣,陸明遠怕這種習(xí)慣一旦被打破,自己又將會無法忍受現(xiàn)在的生活。打一個電話又能怎么樣呢,寫一封郵件又能怎么樣呢,對于他們的命運,自己還是無力去改變,他無力和陸震南抗衡。他以為自己要等很久很久,但是事實上,陸震南的命比他想象的要短得多,那個老家伙很多年前就被查出患有癌癥,這些年死撐著,現(xiàn)在終于快要撐不下去了,于是把自己召回國內(nèi),慢慢接手總公司。自己父親就要死了,陸明遠卻忍不住覺得激動,那個老男人死了,就再也沒有人能像現(xiàn)在這樣死死壓著自己了。他要回到葉程身邊,就算他身邊已經(jīng)有人了又怎么樣?那是屬于他的位置,遲早都是要搶回來的。不過現(xiàn)在還有幾個小問題沒處理好,他太心急了,什么迂回什么策略都被丟到了天邊,甚至還呆頭呆腦地捧著一疊藍木老婆兒子的照片過去邀功。這一步走得太臭了,他原本可以在葉程失意的時候到他家里去探望他,或者約他出門走走,陪著他一起把藍木從生活中剔除。但是不管怎么說,藍木總算是走了,陸明遠看著自己剛剛粘貼好的油畫,滿意地笑了笑。藍木走了有什么關(guān)系,葉程實在是沒必要這么難過。陸明遠現(xiàn)在還有一件麻煩事,那就是陸震南那個老頭子最近把腦殼病壞了,非要逼著他結(jié)婚。切,他會結(jié)婚才有鬼,結(jié)了婚生了孩子葉程還能要他嗎?陸震南說他要是不肯乖乖結(jié)婚,就把公司捐給紅十字會,這讓陸明遠多少有點難受,雖然是被迫的,但是這些年一直在子公司上班,回來以后接觸總公司的管理,也有些佩服陸震南的手腕。這一家公司,是不能用金錢來衡量的屬于這個男人的事業(yè),說什么捐給紅十字會,其實那心態(tài)跟當年的自己一樣,就想著魚死網(wǎng)破。果然,人的生命就是這么脆弱,當年不可一世的陸震南,也無法戰(zhàn)勝病魔和死神。等陸震南死了之后,他的生命就可以完全由自己支配了,陸明遠慶幸自己還很年輕,他的身體很好,每年都做健康檢查,應(yīng)該會活很久,這讓他覺得自己很富裕。不知道葉程的身體怎么養(yǎng)了,他最近抽煙抽得有點兇,好在葉程的底子非常好,記憶中的葉程,有著一副修長而有力的體魄,看著挺瘦的,其實該有的都有,胸膛也不會顯得特別單薄,每一條肌rou都蘊含著屬于男人的力量。想到這個,陸明遠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臉,摸摸鼻子,把剛剛拼湊好的碎油畫拿到陽臺上去晾。第64章在家里待了幾天,該處理的作品都處理了,看著空蕩蕩的畫室,葉程忍不住又抽了幾根煙,然后勉強打起精神,到韓教授那邊繼續(xù)練習(xí)國畫。韓教授年紀大了,他這個關(guān)門弟子很可能就是他教授的最后一個學(xué)生了,再怎么樣,也不應(yīng)該讓老人失望。韓教授不知道葉程最近經(jīng)歷了些什么,但也看出來他精神狀態(tài)不太好,就讓葉程收拾收拾,到他家小住幾天。韓教授唯一的女兒在國外,家里就他和老伴兩個人,他老伴早已經(jīng)把全副身心都投入到老年人文工團當中了,平時也不大在家里呆著。開始的時候葉程大部分時候都在練字,韓教授家很清靜,偶爾有幾個相熟的友人過來拜訪,也大都是在樓下的客廳,葉程并不怎么出去見客。經(jīng)過這件事之后,葉程開始重新審視自己,無論是從生活上還是從藝術(shù)上。雖然說是不知者不罪,但是葉程還是無法這樣寬容自己,放縱自己的無知,其實也是一種犯罪,無論怎么說,他都對藍木的妻子和兒子有愧。對于自己的那些畫,動輒十幾萬幾十萬,現(xiàn)在想來只覺得可笑,從前能賣幾萬十幾萬,很大一部分是因為葉萍幫他弄了個博客,搞得相當文藝風(fēng),漸漸的也有一些人追捧,加上自己也不完全是草包,有些人欣賞,就樂意掏錢了,主要還是因為人家口袋里錢多。后來辦了畫展,學(xué)校里許多教授都過去捧場,甚至推薦了自己一些友人過來,G美畢竟是名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