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穎而出??上н@一次的鑒道大會,那些在被自己的門派厚以重望的新秀,都被太白宮的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弟子蓋過了風(fēng)頭。修仙之人最重視資質(zhì),所以各門派一旦有哪家發(fā)現(xiàn)了好苗子,總是件可以對外宣揚的大喜事,可惜余瀟當(dāng)初在靈鑒峰雖顯露了驚人的天資,卻因為他有個身為魔修的母親而不得不被掩蓋。盡管不為人知,但他這些年來的苦修,終于讓他在大會的比試中大放異彩,成了這年鑒道大會人人稱嘆的對象。畢竟和他年紀(jì)輩分差不多的,都敗在了他手下,而能與他抗衡的,又遠(yuǎn)不如他年輕輩分低。太白宮門規(guī)嚴(yán)謹(jǐn),有一條便是不可詆毀同門,尤其在外人的面前說出這類話來,等同于讓門派蒙羞,所以三春真人下了嚴(yán)令,不許在外人面前討論余瀟的身世,倘或有這類流言,一定會追根溯底,把流言的源頭找出來重罰。畢竟余瀟這次算是為太白宮大大添了回光,連摧心堂的人為了太白的顏面,也都把口風(fēng)守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余瀟最后敗給了一名昆侖弟子。但沒有人覺得他敗了是件可恥的事。擊敗他的昆侖弟子,是此次昆侖來參會的后輩中的第一人,況且還比余瀟早入仙門近一百年。大會后期的比試,都在觀眾席上安排了堂審的位置。此時秋水君、月枯真人和婁長老都坐在堂審的席位上,看著兩邊弟子從臺上退下去。婁長老撫須嘆道:“此子果真非同凡響?!?/br>秋水君道:“論資質(zhì),論心性,我昆侖的弟子無一人能勝過他?!鳖D了頓,卻面露一絲疑惑道:“有時倒覺得他和人交手時太過冷靜純熟了,簡直不像是個初出茅廬的后輩。”婁長老笑道:“或許是從小養(yǎng)成的性格使然,畢竟我聽說這孩子的父母……”他身子微微斜傾,輕聲向秋水君說了幾句話。秋水君聽完后,眉頭深蹙道:“傳聞不可信。這些話長老是從何處聽來的?”他們的交談席上的其他人是聽不到的,但秋水君旁邊坐著的月枯真人卻能聽見,聞言也皺了皺眉道:“即便真如長老所說,那也是人家的家事?!?/br>婁長老微微笑道:“他馬上就要被昆侖收作半個弟子,將來還要在門中拜一人為師。秋水君,大會結(jié)束后帶去昆侖的弟子,都是由你負(fù)責(zé)甄選,起碼他的身世來歷你得弄清楚吧?”第25章鑒道大會(六)“事情就是這樣?!痹驴菡嫒四贸鲆桓Q的羽毛,逗了逗趴在方淮身邊的白虎,“有關(guān)余瀟身世的傳言——秋水同他師父一樣,長年閉關(guān)修煉,把腦子也修煉得榆木疙瘩一般,眼里揉不得半點沙子。”方淮挑眉道:“這樣的傳言,是誰先說出來的呢?”“這個……”月枯真人摸了摸鼻子,“就不能透露了?!?/br>方淮便不再追問,坐在那里沉思,月枯真人道:“方小友,我是來向你要句準(zhǔn)話的,你的話我肯信——余瀟是否真是魔女之子?”方淮抬頭道:“如果是的話,真人也認(rèn)為他不配入仙門,不配上昆侖山?”月枯真人連忙擺手道:“我可不是那些修仙修傻了的迂腐道士,我聽說——恕我冒犯,‘岱陽真人當(dāng)初身陷魔界,被魔女救下,兩人私定終身,帶著孩子逃回碧山’,這話可是真的?”方淮面露一絲無奈,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月枯真人不禁笑了起來:“果然是真君子!寧可背負(fù)罵名,不辜負(fù)救命之恩,女子的情義……如今仙界許多人和他相比,都差得遠(yuǎn)啦?!?/br>方淮苦笑道:“若是別人都像真人這樣想,我們又何必遮掩余師弟的身世?”從他決定要讓余瀟參加鑒道大會起,婁長老的出現(xiàn)就在他的預(yù)料之中,只不過沒想到對方明著不好動手,卻耍起這種陰招。婁長老是為了余瀟來的。原文里余瀟被禁足在峰頂,婁長老便假借游玩之名找到他那里,擺出一副有愛才之心的長輩模樣,引得余瀟對他心生敬慕之意。余瀟在峰頂苦修了那么多年,從不知道自己到底修煉到了怎樣的高度,自己的提升速度有多么驚人。太白宮除了父母,沒有人愿意教導(dǎo)他,更別說欣賞他的天賦和努力了。婁長老是第一個賞識他的前輩,指點他修煉不說,又替他在掌門面前求情。余瀟臉上沉默寡言不善言辭,心里卻滿懷感激。方淮當(dāng)然不能讓這種劇情再發(fā)生第二次,他要余瀟堂堂正正地參加鑒道大會,作為太白最優(yōu)秀的弟子被選入昆侖,成為昆侖的半個弟子。婁長老在昆侖身為長老之尊,在外又是仙界德高望重的老前輩,方淮無論把余瀟送去哪里,恐怕都逃不過他的手掌心。所以干脆讓余瀟入了昆侖,世上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昆侖雖是婁長老的師門,但作為仙界第一門派,門規(guī)森嚴(yán),戒備重重,其中藏龍臥虎,恐怕是婁長老最難暗中動手腳的地方了。月枯真人得到方淮的答復(fù),便起身告辭,方淮送他到門口,月枯真人正要離去,方淮忽然道:“真人?!?/br>月枯真人轉(zhuǎn)身道:“還有什么事?”方淮道:“世人的面目都是千變?nèi)f化的。一個有身份地位的人說的話,就一定是真的嗎?就一點都不用去懷疑?”月枯真人大感驚訝,他并沒有說出是婁長老,但似乎方淮已經(jīng)猜著了。像是猜到他心中所想,方淮道:“能幾句話就改變真人和秋水君的決定,多半不會是普通的弟子吧。”月枯真人不由駐足,方淮方才的那句話,忽然讓他生出一絲感慨,不禁道:“你知道,世上許多人,都是只靠‘常理’判斷對錯的。德高望重的人說的話,比無名小卒的要更可信,這是‘常理’;如果說仙界是善,那么魔修和魔修所生的就都是惡,這也是‘常理’?!?/br>方淮手輕輕搭在門上,摩挲著上面的雕鏤和紋理,無神的雙眼恰似一面鏡子,把什么都映的清清楚楚?!岸贾豢砍@怼瓋H僅滿足于表象,不去了解它的內(nèi)在,不去思索它是為何而來,如此輕易地就判定別人的善惡好壞。”他低下頭,笑了笑道:“還真是毫無敬畏之心啊?!?/br>月枯真人看著他。高高在上的仙家名門教導(dǎo)出來的子弟,居然遵循著如此溫柔謙卑的“道”。實在不能不令人驚嘆。他如此感嘆著,忽然起了一絲憐惜之心,道:“其實這件事倒不算沒有轉(zhuǎn)圜的余地。”方淮精神一振,上前深深一揖道:“真人若肯出手相助,我和余師弟都感激不盡?!?/br>月枯真人笑道:“你想好了。若我?guī)土四氵@忙,你可算欠了我一個大大的人情?!?/br>方淮道:“將來真人若有要求,只要方淮辦得到的,一定竭盡所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