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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孑坐在州衙偏堂。

        她坐的主座，本該是州衙主人的慕易卻是坐的客座小心作陪。

        偏堂里只有他們兩人在，除此之外只剩下一室茶香裊裊。

        “啪！”

        最后一本冊子看完，李孑伸手往那一疊上拍拍了下，“總算看完了！”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眉心。

        慕易在一旁靜候，適時遞上一杯溫度適宜的香茗。

        李孑掀開茶蓋抿了一口，看向慕易，眼底笑意蔓延到臉上，開口道：“新增兩萬兩千余戶人口，三百多家商鋪，稅收更是高達(dá)六百萬兩紋銀。慕大人，你這政績，漂亮！”

        慕易道了聲不敢，“都是李院長的功勞?！?/br>
        “這一年，辛苦慕大人了！”

        她帶著團(tuán)子和明塵一走了之，也是因為有漠北民政之事有慕易，軍營里有林逸和四字軍中一眾老將，漠北學(xué)院內(nèi)有商河，外有陸風(fēng)。

        就算她出門遠(yuǎn)在千里之外，也高枕無憂。

        兩人又商談了一些其它事宜，李孑便準(zhǔn)備告辭離開。

        “李院長！”

        李孑回頭，落在慕易難得糾結(jié)的面部表情上，挑了挑眉，“什么事讓慕大人你這般為難？”

        “李院長，”慕易朝李孑拱了拱手，“老夫有個不情之請?！?/br>
        “是關(guān)于我那二女兒青鸞的?！?/br>
    第二百三十七章 因果報應(yīng)，我該得的

    “給慕青歌一個女子分院先生的名額？”

        李孑面上和眼里都看不出什么來，這讓慕易不由更加惴惴。

        “青鸞她，哎，”提起這個女兒，慕易痛心又無奈，“您也知道，她的腿不能行走了。上半年把自己折騰得形銷骨立，直到下半年才好了些，讓我給她在小院里蓋了一間小佛堂，現(xiàn)在天天吃齋念佛，還不到雙十的年紀(jì)，愣是過得跟老人一樣。聽說李院長你這女子分院要招女先生，我就想到青鸞她和她jiejie也是正經(jīng)請了西席學(xué)過幾年琴棋書畫的，想著是不是也能給她找一份事情做。”

        “她現(xiàn)在這份模樣，我跟青鸞她娘看一次就揪一次心！”

        提起慕青歌，方才那位精神矍鑠神采奕奕的慕知州，頓時跟老了十多歲一般。

        李孑垂頭沉默。

        屏住呼吸等了會，慕易勉強(qiáng)扯出來一抹笑容，“李院長，是老夫勉強(qiáng)您了，這是就當(dāng)我······”

        李孑抬頭看過來，打斷了他的話：“慕大人可跟慕青歌說過這個打算？”

        慕易點點頭，“上次過去看她提了一句，青歌她，只顧著念經(jīng)，沒有回應(yīng)我?！?/br>
        所以，本人愿不愿意去還不知道。

        李孑嘆了口氣，“我去見見慕青歌吧！”

        現(xiàn)在站在她面前的這個老人，不再是高高的一州之長，而是一位為了兒女cao心的父親。

        她到底是動了惻隱之心。

        慕易大喜過望。

        “快要午時了，李院長不若去老夫府中吃頓便飯吧？”

        “不了，”李孑起身搖搖頭，“我下午直接過去?！?/br>
        “那老夫就在家中恭候李院長了?！?/br>
        李孑步出州衙，在州衙大門外停了步子，回頭望了一眼頭頂?shù)呐曝遥D(zhuǎn)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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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院長，我們二小姐的院子就在這邊?！?/br>
        小丫鬟看著李孑的目光滿是小心的和恭謹(jǐn)。

        這位可是讓他們老爺都以禮相待的主，更別提她們這些小丫鬟雖然在慕府后院，但也聽門房和出門采購的jiejie大娘們說起過這位的大名和事跡。

        漠北學(xué)院的院長啊，自己何其有幸能為這位領(lǐng)路。

        這么一番經(jīng)歷夠她在小姐妹中間吹噓好一陣子了。

        兩人停在一處緊閉的院門前。

        相比起府中的其他地方，這一片就顯得分外清幽了。

        空氣中甚至因為常常點香，多了一股淡淡的梵香味道。

        小丫鬟敲了敲院門，等了一會沒人回應(yīng)，便直接伸手把院門推開。

        回頭朝李孑解釋道：“自從二小姐開始禮佛以來，便遣散了身邊的丫鬟婆子，只留下一個叫小蓮的陪伴左右，要是奴婢們敲門沒人回應(yīng)，應(yīng)該就是小蓮jiejie不方便過來，奴婢們便可自行開門進(jìn)去?！?/br>
        李孑下了臺階，看上面前的院子。

        院子依稀還能看出一些往昔的繁華景致，不過現(xiàn)在只剩下兩棵掉光了葉子的書，地面上的落葉積了一層，看樣子已經(jīng)好幾日沒有清掃，風(fēng)聲一過，簌簌作響，更添了幾分荒涼。

        “李院長，請這邊走。”

        進(jìn)了后院，就看見了西北角落里新蓋的佛堂。

        李孑讓小丫鬟止步，自己抬腳走了過去。

        到了佛堂門口，聽見扮演的門扉之后響起的念經(jīng)聲，李孑頓住了腳步。

        這道聲音早已沒有初聽時的綿軟嬌嫩，只剩下微微沙啞的無波無瀾。

        聽聲聞人，李孑無聲嘆了口氣。

        等到念經(jīng)聲止，李孑伸手推開了門。

        佛堂里僅有的兩個人齊齊回頭。

        李孑看向前方坐在輪椅上穿了一身素色青衣，滿頭青絲盡皆被一支木簪束起的慕青歌，啟唇道：“慕二小姐，好久不見?！?/br>
        佛堂的門被打開，陽光跟著傾瀉而入，佛堂里頓時明亮起來。

        慕青歌回頭把手里點燃好的響遞給小蓮，看著她插在香爐里，裊裊煙氣模糊了佛祖的眉眼。

        她深吸了一口空氣中的梵香味道，這才再次回過頭來，看向從門外走進(jìn)來的人。

        “確實是好久不見了，”她想勾唇笑一笑，但長時間的面無表情，讓她笑得看起來很是僵硬，“李姑·····不，該叫您李院長?！?/br>
        禮佛以來，她終于能心平氣和地聽父親說起自己當(dāng)初那個最討厭的人。

        聽的越多，她心頭的戾氣也控制不住地跟著慢慢消失。

        到最后只覺得當(dāng)初那個傲慢偏執(zhí)的自己有多么不可理喻和無聊透頂。

        但千金難買早明白。

        慕青歌很清楚，現(xiàn)在的她，和李孑之間，早已是一個巨大的鴻溝。

        此生都不可逾越的那種。

        所以，對于李孑會親自過來見她，她很難不疑惑。

        這抹疑惑現(xiàn)在表現(xiàn)在了她臉上。

        李孑看向站在一旁有些惴惴的小蓮，“你先出去，帶上門。”

        “小，小姐。”小蓮下意識地往慕青歌身邊靠近了幾步。

        “沒事，你先出去吧?！蹦角喔枧牧伺男∩従o緊抓在輪椅扶手上的手，“我沒事，你去看看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