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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陳修的選擇 帳篷內。 陳修低頭看信,李孑在旁邊坐著,看不到他的表情。 良久,陳修一言不發(fā)地把信折起來, 李孑接過,試探問道:“陳大哥,你是怎么想的?” 陳修抬眸,指尖掐了掐眉心,定定對上面前那雙無一絲異樣的眼睛,終究還是在心底苦笑了一聲,沉聲道:“我準備回京一趟?!?/br> “可,將士無召不得入京。” 她雖然也沒看過中秦律法幾眼,這這句話是古往今來的軍中鐵律。 “所以,還需找個由頭?!?/br> 陳修說著轉頭看向窗外,見那天上鐵云翻卷,風勢欲來,終究還是將自己心底那一絲不可告人的心思,和著風聲刮到了心里的最角落,然后層層封印。 第二天,李孑就知道他的找個由頭是什么了。 寒冬將至,就算是這時節(jié)不興戰(zhàn)事,軍營中的訓練也一日不落。 這一天的訓練內容是奪旗之戰(zhàn)。 漠北眾軍分為敵對的兩方,一方守旗,一方奪旗,天黑之前,奪得旗子或者守住旗子,則判為勝方。 兩軍各有一將領。 奪旗方教將領本該是何東,被陳修臨時占了位置。 守旗方將領則是李懷老將軍,派兵駐扎在一個山頭。 這種類型的訓練幾乎每個月都會有一次,奪旗守旗各有輸贏,贏的一方可以拿到實質性的獎勵,還會得以休息一天,放出軍營進鎮(zhèn)上逛一逛。 不能不積極。 但今天的這場訓練卻是誰都沒有贏得勝利,只因為奪旗方將領,陳將軍遇險,從山頭滾落半山腰,把人找到時已經(jīng)昏迷不醒。 李孑聽到消息后急匆匆趕來,恰好聽到了軍中大夫的診斷。 全身多處劃傷,最為嚴重的是左臂骨折,且被一根樹枝劃傷了大動脈,最少也要休養(yǎng)兩月時間。 等大夫上好傷藥又喂了碗藥湯離開,李孑在床邊守到半夜,人才醒了。 李孑起身倒了碗水喂他喝下,看著這人臉色蒼白虛弱的模樣,一時沒忍住沒好氣地開口:“這就是你找的由頭,倒是對自己下手夠狠的?!?/br> 陳修靠在床頭上扯唇笑了笑,“阿孑,不重一些沒有用。不過我這一走,你在學院還要兼顧著軍中,擔子要更重了?!?/br> “還有李懷他們那些老將軍呢,”李孑倒是不怎么擔心,再說,四方客棧四個分客棧也傳來了消息,在過年之前,所有收攏來的前四字軍將士都能抵達漠北,這些都是她的人,“倒是陳大哥你,回京后打算如何?” “我會去見見那位李小姐,”陳修垂著眸子讓李孑看不清他的眼神,“如若她愿意嫁給現(xiàn)在這個樣子的我,那我就娶她。” “就因為你們訂了娃娃親嗎?” “不單是如此,阿孑,我父母親都是信守承諾之人,既然當年給我和那位李小姐定下了親事,就不會輕易毀諾。但現(xiàn)如今那位李小姐依舊還是被點為和親人選,說明朝堂之上的形勢現(xiàn)如今比我想象的還要嚴峻。不回去一趟,我也放心不下家里?!?/br> 李孑恍然點頭,想了想還是問了一句:“陳大哥,在這封信之前,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跟那位長公主府的李小姐定了娃娃親?” 陳修抬眼就見李孑一臉好奇的模樣,艱難地點了點頭,“我只知道我娘是在我小時候給我定了門親事,不過并不知曉對方是誰?!?/br> 李孑:“······”她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你先休息吧,我也回去睡了?!?/br> 李孑掩嘴打了個哈欠,站起身幫陳修掖了掖被角,擺擺手出了帳篷。 帳篷內,陳修看著上方的帳篷頂棚,幾乎睜著眼睛到了天明。 天一亮,他叫來陸長纓,讓他代筆自己口述,寫了一封折子一封家書。 著人快馬加鞭寄往了京城。 折子和書信寄出,他也開始整理行裝。 陳修不擔心圣上不批,折子里他把自己手臂上的傷寫得很是嚴重,已非軍中和漠北的大夫能看得好的程度,他父親陳侯爺多少在圣上面前有些臉面,多賣賣慘,這折子定然會被批下來的。 事實也不出她所料。 陳侯爺接到書信后先是觀望了一天,在發(fā)現(xiàn)圣上沒有召見他的意思后,就知道這折子被留中沒發(fā),當即在下朝后,走到成佑帝回后宮的必經(jīng)之路上,攔了圣駕。 這下一去一回不到十日時間,京中的旨意就來了。 著令陳將軍回京治傷,傷勢痊愈之后再回返漠北。不過在來京之前,漠北一應軍務務必要打理好。 就連成佑帝想要派一名御醫(yī)趕赴漠北的提議,也被‘關心則亂’的陳侯爺用一句萬一御醫(yī)也治不好我兒的傷該如何是好,還是回京集中找醫(yī)術最精湛的大夫為好,要是治不好誰來給圣上您收復邊境七城給擋回去了。 充分表現(xiàn)出了一位為了兒子連圣上都敢頂撞的好父親形象。 在陳侯爺?shù)臏I眼婆娑中,讓成佑帝不由想起了自己那沒有抱過幾回的孩子。 難得心軟了一回。 漠北寒風漸起,李孑率漠北眾軍給陳修送行。 她送來的踐行禮物,就是由漠北學院術舍中的學子研究出來的第一輛減震馬車。 車廂的底部鑲了一圈的彈簧,車輪上包了一層柔軟的膠質物質。李孑敢說,這輛馬車絕對是這個時代最舒服的馬車。 形狀頗有些怪異的馬車緩緩駛向山下,近衛(wèi)騎馬在馬車左右隨行。 李孑站在軍營門口,直到馬車消失在自己視線里了,才收回目光。 她心中明白,陳修受傷那天夜里說的離開,是真的離開。 這么多天下來,終于決定下來的選擇。 就算傷勢痊愈,也不會回來了。 選擇父母家人,也算人之常情。 只是這一別,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 時間不會因為一個人的離開而駐足,該過的日子依舊要過。 倒是離過年不遠的時候,李孑收到了陳修寄來的信件。 信中言,他手上的傷已經(jīng)好轉了很多,娶了新婦,正是父母給他訂了娃娃親的李瓊。 也見了岳父,不著痕跡地問了些關于信國公府的事,不過他那岳父也不知道,信國公府中有位小姐叫李孑。 對此,李孑回信。 先是表達了祝福,然后告訴他不用打聽了。 因為她現(xiàn)在對于自己究竟是個什么身份,已經(jīng)徹底佛了! 天知道以后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