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暈過去，一桶涼水就能解決問題。”

        她又看了眼屋子外頭趁著休息時間玩耍的三小只，“上午是我教學(xué)問的時間，除非天塌了，誰都不能打擾。”

        商河默默退下。

        回到后院后，她就先去了一趟井邊，打了一桶涼水備著，預(yù)備著等人暈過去，就把這一桶水潑過去。

        中午吃過午食李孑一貫有午休的習(xí)慣，中午陽光最烈，等她從午睡中醒來，商河已經(jīng)用了三桶涼水。

        他過去看的時候，這位整個萎靡不堪，衣服和頭發(fā)梢還在往下滴水，比早上見時好像還黑了幾個度，面皮又黑又紅簡直沒眼看。

        李孑朝候在一旁的商河努努嘴，“把人放下來吧?！?/br>
        商河點(diǎn)點(diǎn)頭走上前，繩子一松，毛賊整個人直直往前一趴，砰地一聲，臉和前胸跟硬邦邦的大地來了個親密接觸。

        李孑抖抖肩膀，都有點(diǎn)替他臉疼。

        “帶去偏房?！?/br>
        商河嗯了一聲，上前把人拎起來，也沒管手底下的掙扎，直接拖著走。

        李孑：“······嘖！”

        “啪！”偏房房門緊閉，也擋住了院子里三個小家伙好奇的眼神。

        團(tuán)子仰頭去看這段時間里因?yàn)槌院盟柖潭虝r間里已經(jīng)比他高了半個頭的商詡：“阿詡哥哥，那個黑衣服的人是不是壞人？想來偷團(tuán)子？”

        商詡把手里剛剛組裝好的小水車遞過去，“團(tuán)子為什么會這么認(rèn)為？”

        團(tuán)子捏著小水車轉(zhuǎn)了轉(zhuǎn)，“姨姨帶我上街的時候，我聽到有位大嬸跟她的孩子說，一定要乖乖的，人販子最喜歡偷你們這般大的小孩子?！彼钢缸约?，“我就是?！?/br>
        “所以團(tuán)子你可要小心了，以后一定不能偷偷亂跑。這次先生把壞人給抓住了，但難保沒有下一次?！?/br>
        商詡雖是這么安慰著團(tuán)子，但心里還時有些別的想法。

        直覺告訴他，這次來的人可不是人販子那么簡單。

        他當(dāng)小乞丐的時候，其實(shí)也遭遇過幾次人販子。那些人會把他們這些小乞丐一個個跟物品似的品頭論足，然后挑出長得最好的，身板最結(jié)實(shí)的帶走。

        曾經(jīng)有個被帶走又逃回來的乞丐同伴跟他說過，他們這些被挑走的小乞丐其實(shí)不是像那些人說的起過好日子，而是被洗刷干凈，換上新衣服，女孩子就被賣給秦樓楚館，男孩子好看的賣進(jìn)小倌館，壯實(shí)的就被賣進(jìn)大戶人家當(dāng)下人，簽了賣身契，這一輩子甚至下輩子，都是下人了。

        他不愿也不想去過那種伺候人的日子，因此每次有那些穿著綢緞卻來他們那乞丐窩的時候，他都會給自己偽裝一番。

        而剛剛那個被拖進(jìn)偏房里的，一點(diǎn)都不像那些膀大腰圓，腦滿腸肥的人販子。

        更重要的是，之前他跟那人對視過一眼，對方并沒有那種看他像看物品的眼神。

        這其中定然還有別的隱情。

        不過并不影響他提醒團(tuán)子小弟弟就是了。

        偏房里。

        李孑坐上商河順手拎過來的椅子，看著地上已經(jīng)跟一灘爛泥似的人。

        “來，說說，什么名號，雇傭你，或者說指使你的人，是誰？”

        趴在地上的人一聲不吭。

        李孑摸摸下巴，“這樣吧，要是說的讓我滿意了，說不定還能留你一條小命?！?/br>
        趴在地上的人動彈了下。

        李孑語氣轉(zhuǎn)為陰惻惻，“但是要是說不好或者就這樣沉默下去，今天上午的懲治只是開胃小菜，我其實(shí)也想看看，你這幅骨頭，到底能撐多久？”

        “別，我說。”

        毛賊伸手掙扎了下，吞掉嘴里的血沫味，“小人朱青龍，是······”

        陡一聽見這個名字，李孑和商河就忍不住對視一眼，皆看出對方眼底的笑意。

        “就你干的這梁上君子的勾當(dāng)，還敢叫青龍，你就不怕侮辱了人家神話生物。關(guān)鍵是你還姓朱！”

        朱青龍面上劃過一抹難堪，不過現(xiàn)在他那張黑紅黑紅的臉也看不出來，只語氣有些憤然道：“這是小人家中長輩在世時所取，小人不敢擅改?！?/br>
        “哦，那你接著說?！崩铈萋N了翹腿，聽說是長輩賜名，也就收回了臉上的笑容。

        朱青龍喘了口粗氣，勉強(qiáng)能站起身亦不敢，只能跪在地上，“小人是受雇而來，雇傭我的，是一名女子。她沒有說名姓，在我面前也是面覆薄紗看不見容貌，不過觀身量聽聲音，應(yīng)該是一位不到雙十年華的年輕女子，且她身上穿的是籠煙紗，定是出自高門大戶。且小人猜測，那女子說起您時，咬牙切齒，卻又對您的住處居所了如指掌，那應(yīng)該是您的仇家，還是熟悉的仇家?！?/br>
        “哦，還有，她離開時我觀她步子一深一淺，應(yīng)該是腿部有傷。我知道的，皆已告知于您了！”

        說完他就跪坐地上，一臉生無可戀。

        這次就算能活著出去，他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

        至少，他辛辛苦苦闖出的從無敗績的名頭，這回算是徹底煙消云散。

        更遑論，現(xiàn)在他還在等著自己原本目標(biāo)的處置。

        這種未知的等待，才是最大的折磨。

        李孑沒那個閑心去顧忌朱青龍的心情，聽得這一番描述，她心底已經(jīng)浮現(xiàn)出了一個清晰的人影，和商河對視一眼。

        兩人同時開口。

        “慕青歌。”

        李孑目光又移到朱青龍身上，“想不想贖身？想不想活命？”

        朱青龍一愣，反應(yīng)過來猛點(diǎn)頭，“想想想?！?/br>
        畢竟老話說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那你想怎么贖？”

        “我······”朱青龍臉上興奮勁還沒過，聞言表情呆滯了下。

        “干這種損陰德的活，攢了不少銀子吧？”

        “跟我說說，藏哪了？”

        無聲對峙。

        一刻鐘后，朱青龍最先撐不住，頭一低，嗓音微?。骸俺悄掀茝R，佛像肚子里?！?/br>
        李孑：“·······好地方！”她彈彈手指，“商河，出門去取?！?/br>
        “好的?！鄙毯狱c(diǎn)頭應(yīng)是，看了眼癱倒在地上骨頭也軟下來的模樣，開門離開。

        很快院外就想起一陣馬蹄聲。

        李孑看了眼渾身上下都被一層絕望氣息籠罩的朱青龍，“這才哪跟哪，你現(xiàn)在贖身的錢是出了，可來我孑然居干壞事的的帳，我可還沒跟你算呢！”

        朱青龍：“······”

        “這樣吧，”李孑起身，走到他面前，微微彎腰，聲調(diào)微低，“我也給你一個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