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寂靜的夜色里顯得格外重。

    夜千辰按在她眉尾朱砂痣的指尖微微一頓，很快又重新輕輕捻著她的小痣，嗓音略帶了喑啞，許是剛剛過了度。

    “怎的了？”

    紀(jì)若晴沒料到夜千辰居然會關(guān)心她，一時有些猝不及防，但系統(tǒng)提醒她只是她嘆氣讓夜千辰覺得厭煩，所以才多問她一句。

    “……”紀(jì)若晴自然知道剛剛腦海里胡思亂想的這些不能講出來，但夜千辰的問題問得突然，她腦子反應(yīng)速度又不快，居然一時之間給出了個最差的答案。

    “想到以后不能再侍寢就……”說到一半，紀(jì)若晴才發(fā)現(xiàn)這話說得相當(dāng)不合適，連忙住了口。

    但夜千辰的眸子里已經(jīng)浮上了一層nongnong的輕蔑厭棄之色，撫在她眉尾朱砂痣上的手也抽離開來，直接起身冷聲說道：“既是如此舍不得，那孤明日再喚你侍寢可好？”

    紀(jì)若晴望著他眸子里深深的嫌棄與鄙夷，宛若未察覺般，唇角揚(yáng)起一個甜甜的笑，杏眸彎彎如月牙兒：“好呀，那妾便先謝過王的隆寵啦！”

    【系統(tǒng)：叮！恭喜完成任務(wù)。】

    與此同時，紀(jì)若晴立即便看到了夜千辰頭頂?shù)暮酶卸蕊@示。

    就那么眼睜睜地看著好感度【-1】【-1】的不停蹦，在夜千辰的冷冷凝視下，絲毫沒有放緩速度的跡象。

    “……”紀(jì)若晴一臉懵逼，她做了什么人神共憤的事情嗎？這好感度是不是降得太快了？

    就當(dāng)紀(jì)若晴手足無措地望著狂降的好感度，擔(dān)心會不會降到多少以下就直接被夜千辰殺掉時，有宮女捧著一件絳色的牡丹云紋長裙走了進(jìn)來。

    因為先前的衣裳已經(jīng)被……夜千辰直接撕碎了。

    可想而知，他有多暴力，多瘋狂。

    宮女走進(jìn)來之后，夜千辰頭頂?shù)暮酶卸染筒唤盗?，他斜倚在羅漢床的欄桿上，冷眼睨著她，明顯是在等她穿好衣裳趕緊離開，不要在這討人嫌。

    紀(jì)若晴很懂看人眼色，她也想快點離開，在這千宸殿多待一秒鐘都是折磨，仿佛有一百根小針在扎她一樣難受。

    只是……她這身上什么都沒穿，只有一襲錦衾蓋住了見不得人的地方，偏偏這錦衾是她與夜千辰一塊蓋著的，同樣遮住了他見不得人的地方。

    那么……她該如何在夜千辰冷厲又毫無偏移的視線下離開，順順利利穿上這條長裙呢……

    夜千辰似乎毫無所察她的窘境，只冷眼旁觀看著她，眼里是大寫的嫌棄和“快滾”兩個字。

    紀(jì)若晴的杏眸之中泛起點點的光亮，似是水光，她咬著唇問道：“王，您是不是……很討厭妾？”

    夜千辰面無表情但眸里嫌棄的意味卻絲毫不減地回道：“怎么會？孤尋了你很多年。”

    “……”紀(jì)若晴覺得夜千辰拙劣的演技差到——

    如果他穿書，絕對活不過第一章。

    但現(xiàn)在是她穿書，她得活到第二十六章，才算功成身退。

    所以紀(jì)若晴現(xiàn)在只能委委屈屈地喜極而泣，裝模作樣地說一句：“王喜歡妾便好……妾還以為……”

    實在過分扭捏，惺惺作態(tài)到一半，紀(jì)若晴就假裝哽咽到實在說不出話來，索性懶得再說。

    而夜千辰，似乎也懶得回她，依舊無動于衷的盯著她，大概是為了防止她磨磨蹭蹭不肯走。

    見夜千辰根本沒有回避的想法，紀(jì)若晴也不想再耽誤時間了。

    反正身上哪兒沒彼此見過呢？完事了就害臊起來了？

    沒錯，害臊還是要害臊的。

    紀(jì)若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掀開了錦衾，將月白色蠶絲中衣披到了身上。

    在夜千辰的眼里，她的動作太快，他也沒太用心看。

    所以只能看到一片晃眼的白，和一抹嫣紅掠過眼前。

    而在紀(jì)若晴的眼里，夜千辰的好感度突然從【-298】跳到了【-295】，又很快跳到了【-290】，最后夜千辰微微闔上雙眸，藏住自我掙扎的情緒，好感度又恢復(fù)到了-295。

    紀(jì)若晴恍然大悟。

    哦，原來他喜歡她的身體。

    嘖嘖，光是看幾眼，這好感度就加的……

    那么問題來了，在剛剛的不可描述里，他明明看了她那么久，怎么好感度看起來一點兒也沒加呢？

    紀(jì)若晴懷著最后的疑惑離開千宸殿，并沒有看到身后夜千辰頭頂?shù)暮酶卸?，在時間到了漸漸歸于透明的過程里，不斷在【 1】【-1】之間反復(fù)橫跳。

    而他眸色之中更是翻涌著復(fù)雜的情緒，有回味，有愧疚，有享受，有厭棄，有饜足，有自責(zé)……

    千宸殿外，雨依舊沒停，沿著屋檐連成線似的往下滴，廊下掛著的吊蘭似乎受了太多的雨露，嬌嫩的葉彎折得不像話。

    紀(jì)若晴望了望遠(yuǎn)處，夜色深重，望不到頭。

    夜里的風(fēng)總是很涼，正好往千宸殿的方向吹，撲在臉上竟是濕意，只站了一小會兒，便有水珠兒凝到了下巴尖，往下淌著。

    今日夜千辰依舊沒有派步輦送她，甚至都沒有纖云殿的宮女隨她過來，所以現(xiàn)在，她只能一個人走回去。

    幸好，她還記得回去的路。

    只是渾身酸脹無力，會走得有些慢。

    紀(jì)若晴本想轉(zhuǎn)身找千宸殿的宮人借把傘，將就著回去，卻發(fā)現(xiàn)千宸殿的殿門已經(jīng)緊閉，整座殿都吹滅了燭火，黑漆漆的一片，仿佛剛剛的一切都是幻象，沒有一個人存在般死寂，讓她心頭蒙上了一層懼意。

    穿書之前她也不過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姑娘，頂多是在孤兒院長大，多懂些人情冷暖罷了，對于牛鬼神蛇，她很是敬畏害怕。

    紀(jì)若晴不由得搓了搓手，將臉上的水珠兒擦干凈了，便一頭沖進(jìn)了雨里，往纖云殿的方向跑去。

    ……

    而千宸殿內(nèi)，夜千辰剛讓宮人們將殿內(nèi)所有的燈盞都滅了。

    他習(xí)慣黑暗，喜歡黑暗，唯有這時候，他才覺得安心。

    蘇全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里低聲詢問著：“王，外頭正下著小雨，可要派步輦送美人回宮？”

    黑暗里只能聽見夜千辰極重的一聲冷嗤：“她也配？”

    “那……奴才遣人給她撐傘回宮吧？”蘇全覺得剛剛小姑娘孤零零走出千宸殿的樣子怪可憐的。

    “不必?！币骨С讲荒偷睦湫Φ?，“就讓她淋雨回去?！?/br>
    這場春雨極寒，夜千辰就是坐在龍床之上，隔著寢殿的門扇很遠(yuǎn)都能感覺到點點涼意沁進(jìn)來，鉆人心骨的寒。

    若淋了這么一場雨……

    呵，既這么想侍寢，那就看看她有沒有這個命！

    ……

    紀(jì)若晴跑在雨中，凍得牙齒直打顫。

    這雨不大，若放在平時淋了倒沒什么事，可這雨偏偏冷得很，落在身上仿佛是冰塊打在了骨子里，渾身發(fā)寒。

    紀(jì)若晴感覺整張臉都被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