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地唱著歌?，F(xiàn)在哭的人竟然是自己。只不過唱歌的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曾華。旁邊坐著的還是葉小薇，只不過這一次，她安靜得像個淑女，時而輕聲哼唱著，眼神迷離-那種在她身上少有的神態(tài)。

由于“非典”，畢業(yè)論文的答辯也取消了。沒有畢業(yè)典禮，所有的聚集活動都被取消。

畢業(yè)了。畢業(yè)得很匆忙。就像一本，隆重地粉飾了開頭，卻沒有華麗的結(jié)尾。意猶未盡。

“非典”期間犯錯誤的學(xué)生最終都拿到了學(xué)位證，包括易凡。據(jù)說是校長特意交代，對這些學(xué)生網(wǎng)開一面，給他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這在青城大學(xué)的校史上是少有的。

“木遇林風(fēng)”的三個人都沒有找工作，也沒有考研。沒有商量過的，就像一種宿命的默契。

易凡把他們?nèi)齻€送上火車時，已經(jīng)哭成了淚人。曾經(jīng)夢想闖蕩天涯的她選擇留在了青城，在一個小學(xué)當(dāng)老師。

時空定格在島城市火車站。

當(dāng)三人灰頭土臉從島城市火車站出來時，望著細(xì)雨蒙蒙的午后天空，迷茫而又無助。迎接他們的沒有陽光而是一片陌生。海濱城市的6月并不悶熱，站前廣場的人們行色匆匆，似乎都無心體味這本該絢麗的繁華。在出站口處站了許久，慢慢地適應(yīng)了這里的海拔和空氣，精氣神也恢復(fù)了原狀。

“先找個旅店住下吧，歌手大賽要三個月后呢?！绷诛L(fēng)很疲倦，他拖了兩個箱子，除了他的還有葉小薇的，肩上還背著吉他。

“我要去看海，聽說火車站旁邊就是大海。”葉小薇剛才的低沉被拋到了九霄云外。輕快地向前跑著。她只背了個雙肩包。

還沒等林風(fēng)抗議，曾華就拖著箱子和他那重量級的身材，屁顛屁顛地跟在后面，嘴里還喊著：“慢點！慢點！”很像一個慈祥的父親呵護和保護著淘氣的孩子，生怕她被磕碰到或者被壞人拐走。

雨很細(xì)，落在頭上粘粘的，但并不冷。三個人沒有打傘，確切的說是沒有帶傘。

快到海邊時，風(fēng)一陣強過一陣，吹著海水的咸味穿透了潮乎乎的空氣。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也逐漸清晰。

海岸的外圈高樓林立?；摇酢跽{(diào)下的鋼筋混凝土像怪獸般矗立著，冷眼望著形形□□帶著鄉(xiāng)土氣息的外地游客-正午時分多數(shù)是剛下火車的旅人。高大建筑上的廣告招牌直觀地告訴你，這里是商業(yè)社會，這里充滿了各種交易。那海不是蔚藍(lán)色的，大概是位于市中心，感覺還有點臟，海面上還泛著黑白夾雜的白色泡沫?？拷哆叺木薮蠼甘险玖⒅S多人，為了能更仔細(xì)地觀察什么，或者在尋找貝殼、小螃蟹一類的海邊生物。

最先到達岸邊的葉小薇并沒有那么興奮，回過頭來說：“看，那白鴿飛得多優(yōu)雅?！边@句話說出來就像一首詩，像一個文藝女青年的即興詩。

游客們手里拿著鳥食向遠(yuǎn)處拋灑著，成千上萬只白色的飛禽停落下來，用尖嘴啄食著，時而發(fā)出興奮的叫聲。

“大姐，別丟人，那是海鷗?！绷诛L(fēng)低聲說著，怕被旁邊的游客嘲笑。

“這是海鷗呀？和鴿子區(qū)別不大么？”葉小薇聲音絲毫沒有降下來，坦然地看著那些或白或灰的飛鳥。

曾華不說話，旁邊站著，肚子咕咕地叫著。半天，說了一句：“一群傻鳥！”不知道他在說人還是在說鳥。接過葉小薇憤怒的眼神，他又若無其事地望向遠(yuǎn)處的輪船。

幾個人隨后就在火車站附近找了一家便宜的旅店安頓下來。林風(fēng)和曾華一間，葉小薇一間。正值旅游旺季，房費很貴。林風(fēng)聽著房價的那幾個數(shù)字時，心事重重，深嘆著氣。曾華付了押金，說好最后大家一起核算。

出來吃飯時，雨已經(jīng)停了，但是天還是灰蒙蒙的，沒有太陽。火車站附近的飯店都很有當(dāng)?shù)靥厣?。外面展示的水槽里游動著各種海里的生物，很多都是他們這些內(nèi)地長大的青年沒有見過的。

各家店門口都站著招攬生意的老板。他們進了一家老板看起來也算和善，店里人還算多的店。

“你們這有什么特色呀？”葉小薇拿起菜單煞有介事地問道。

“我們這有蝦爬子、蛤蜊、海腸韭菜……”熱心的老板說了一堆，葉小薇基本上沒有什么概念?？湛盏亩亲訉嵲谌莶幌滤嗫紤]了，“那就一份酸辣土豆絲，一份麻辣豆腐，三碗米飯。”葉小薇手指著菜單。

曾華撲哧笑了，心里想著，既然這樣，你問人家特色菜干嘛。

“還有三個月比賽，在這之前我們要考慮如何生活的問題。還有需要精打細(xì)算，因為除了食宿，比賽還有其他各種費用。甚至比賽以后，如果成績不理想，很長時間內(nèi)我們都會面臨生存的問題。各自攤牌吧，大家都把錢拿出來，看看能撐多久。我這有兩萬?！比~小薇說出這句話時，簡直驚到了旁邊的林風(fēng)。

“什么？你吹牛吧？”林風(fēng)差點跳起來。

“之前商演賺了一萬塊錢，我又拿去炒股票，沒有賺多少，收益率只有百分之一百?！比~小薇略感慚愧地看了一眼曾華。

“你呢？林風(fēng)?！比~小薇看了一眼林風(fēng)。

“我……，二百……”林風(fēng)吞吞吐吐，漲紅了臉。

“不過，你們放心，各種花銷你們先記帳，最后等我掙錢，就還給你們。”林風(fēng)臉憋得通紅。

自從林風(fēng)宣布走職業(yè)歌手的道路，家里就不再給他寄錢了，目的就是把他逼上絕境，讓他回心轉(zhuǎn)意。

“我這有二十萬，十萬是我奶奶留給我的遺產(chǎn)，一萬是演出的費用，九萬是我拿這一萬的演出費用投資股票的收益。”曾華說完喝了一口茶水，不動聲色。似乎他對林風(fēng)沒錢這事也毫不在乎。

“啥！等等，我有點亂。讓我理順一下思路?！绷诛L(fēng)看著曾華，又掃視了一眼不以為然的葉小薇。

“我們出來闖蕩是為了什么？”林風(fēng)看著曾華。

“為了生存。”葉小薇斬釘截鐵。

“我沒問你?！绷诛L(fēng)舉手示意葉小薇不要說話，看著曾華等答案。

“我不明白你的問題?！痹A說。

這時服務(wù)員端上了酸辣土豆絲，盤子好大。葉小薇拿起筷子嘗了一口。

“我這么問吧，金錢？理想？友情？愛情？那么葉小薇很簡單，就是為了賺錢？你呢？”林風(fēng)有些咄咄逼人。說到“愛情”兩字的時候，林風(fēng)看了一眼葉小薇，他發(fā)現(xiàn)曾華有時對葉小薇特別體貼。脫口而出的最后兩字，像是有意，也像是無意。

“有什么關(guān)系呢？一定要為了什么么？我喜歡，想去做成什么事，這個理由可以吧。你是為了什么呢？”曾華反問道。

“我沒想過。因為畢業(yè)了不去找工作，當(dāng)然要去做點事情，正好喜歡唱歌。就這樣了?！绷诛L(fēng)兩手一攤。

“那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