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不是在保護大嫂，就是跟他爹娘在一起?！必惲照f著咽口口水，“再等等吧。天亮大哥還不回來，你再出去找他?！?/br>
    小桃拽一下李嫂，“娘，聽大小姐的話?！?/br>
    顧寰宇的本事，李嫂沒見過也聽說過，一般人傷不了他。唐三水身邊有小張，李嫂也不擔(dān)心，她出去只是想給幾個孩子做點吃的，“那就再等一會兒?！痹捯粢宦?，聽到一陣腳步聲。

    李嫂下意識想問是不是大少爺？話到嘴邊，捂住嘴，摸黑移到貝琳身邊，小聲說，“大小姐，快，槍?！?/br>
    地下室沒燈，漆黑一片，貝琳看不見她，只能憑感覺拍拍她的手，表示她知道了，就把顧天宇推給貝瑯，撐著李嫂的肩膀站起來，腦袋一晃，李嫂慌忙扶住她，“小心！”

    “沒事。”貝琳壓低聲音說，“躺太久頭暈?！彪S即躡手躡腳摸到門口。

    啪！

    屋里大亮，燈光透過門縫射進來，貝琳精神一震，巴掌大的槍往兜里一揣，敲敲門。腳步聲驟然停下，隨后越來越近。

    貝琳下意識屏住呼吸，就聽到，“琳琳？”

    “大哥？”貝琳猛地拉開門。

    “大哥？！”歪歪斜斜躺在地上的四個小孩霍然起身，顧天宇一個箭步?jīng)_上前。顧寰宇連忙抱住他，“這么想我。”

    “大哥！哇……”顧天宇抱住他的脖子就哭。

    顧寰宇張張嘴，一看他臉上黑一塊白一塊，黑的是煤炭，白的是面粉，莫名想笑，“好了，好了，多大了還哭鼻子?！?/br>
    “嗚嗚……大哥，你干什么去了？怎么到現(xiàn)在才回來？”顧天宇淚眼朦朧的問。

    顧寰宇單手抱著他，給他擦擦眼淚，“日本人暫時不敢轟租界，租界外的人都往租界里擠，突然涌進來很多人，整個租界亂糟糟的，我除了要安排人巡邏，還要把受傷的人送去醫(yī)院，沒看到么？我身上都是血。”

    “?。俊鳖櫶煊钫麄€人僵住。

    顧寰宇把他放下來，“我的衣服顏色深，看不出來？”

    “小少爺只顧擔(dān)心大少爺，沒注意到?！崩钌┙忉?，“少夫人呢？”

    顧寰宇：“三水在醫(yī)院，小張在藥鋪，以防有人趁機去藥鋪搶東西。你們是不是一直躲在地下室里？”

    “是的。大少爺和少夫人都沒回來，我們不知道外面的情況，不敢出來?！崩钌┑馈?/br>
    顧寰宇：“也沒吃飯？”

    “沒有?！鳖櫶煊羁蓱z巴巴說說一句，“我肚子都扁了?！?/br>
    顧寰宇掏出手絹給他擦擦鼻涕，“以后還敢挑食不？”

    顧天宇癟癟嘴，“不敢了。”

    顧寰宇捏捏他的臉，轉(zhuǎn)向李嫂，“你去和小桃做點吃的，吃過飯也別睡了，你倆一人守半夜?！彪S后轉(zhuǎn)向貝琳，“你們也別上樓，去李嫂、小桃和小張房里睡。”

    “大哥呢？”貝琳不禁問。

    顧寰宇：“通往外面的路口都設(shè)上護欄，我的人被調(diào)過去一部分守閘口，我得過去看看。還得給你嫂子送些吃的，估計天亮才能回來。你們在家聽話，街上的店鋪都關(guān)了，沒賣吃的的，李嫂做什么，你們吃什么?！?/br>
    “大少爺放心，小姐和少爺今天都特別聽話。你之前跟我們說，一旦打起來就別出去，小少爺熱的滿身汗，都沒鬧著要出去?！崩钌┑馈?/br>
    顧寰宇摸摸顧天宇的頭，“不錯。等這邊戰(zhàn)爭結(jié)束，我就帶你出去吃頓好的?！?/br>
    “結(jié)束？”七個人異口同聲問。

    顧寰宇愣了一下，他不過隨口一說。

    貝琳見他不說話，忍不住問，“我聽小張說，日本人揚言一個月滅亡中國。大哥……”難道是真的？

    “不是?！鳖欏居羁闯鏊幢M之言，搖搖頭，“別說一個月，給他三個月也沒那本事。中國四萬萬人，疆域遼闊，一個月都不能飛遍中國?！?/br>
    李嫂：“這么說日本人這次打不過咱們？”

    “沒出意外的話，夠小日本喝一壺的。”顧寰宇道。

    李嫂忙問：“出了什么意外？”

    “上個月南京方面打算封鎖江陰段航道，關(guān)門打日本海軍，不知怎么回事，第二天日本就收到消息，幾乎所有船只都撤出長江?！鳖欏居钫f著，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如今他們海上力量，加上空中支援，武器又比我們好，這場仗我們很難打?！?/br>
    李嫂：“肯定是那邊出了叛徒。”

    “是的?？上У浆F(xiàn)在還沒抓到人?！鳖欏居畹?。

    李嫂：“那怎么辦？”

    “事出南京，我們只能寄希望南京方面盡快揪出漢jian，別再跟日本人里應(yīng)外合。只要日本人在這邊受挫，就不敢輕易招惹英國人，法國人，給自己樹敵?！鳖欏居钭⒁獾阶曾Q鐘上的時間快十二點了，“不說這些，去做飯吧?！?/br>
    李嫂點點頭，蒸一鍋米飯，炒一鍋茄子，煮一鍋青菜湯，把給唐三水和小張的那份盛好，就喊顧寰宇他們吃飯。

    顧家從未吃過這么簡陋的飯菜，可餓了將近一天的幾個小孩沒嫌棄，還吃的津津有味。顧寰宇見他們這樣，高興他們懂事了，卻笑不出來，吃碗飯就拎著食盒出去。

    歌舞升平的法租界今天異常安靜，街上更是漆黑一片，這對巡捕來說值得高興，可顧寰宇開著車走在街上，卻覺得是死一般寂靜，靜的讓人心慌。

    車行到廣慈醫(yī)院，醫(yī)院門口鬧哄哄的，大廳里擠滿傷患，顧寰宇的心不慌了，拉住一個護士就問，“唐淼在哪兒？”

    “你沒看見我正在――顧探長？”護士扭頭看到是他，忙說，“在三樓手術(shù)室。”

    顧寰宇道聲謝就往三樓去。到樓上看到手術(shù)室的大門緊閉，顧寰宇沉吟片刻，在手術(shù)室門外等著，而這一等就是一個多小時。

    手術(shù)室打開，唐三水被護士扶著進來，顧寰宇嚇一跳，“怎么了？”

    “累的?！笔中g(shù)室護士道，“顧探長，唐醫(yī)生從下午五點忙到現(xiàn)在，連一口水都沒喝――”

    顧寰宇舉起食盒，“我?guī)Я?。我扶她去辦公室，你也去謝謝吧?！?/br>
    護士點一下頭，放開唐三水，就就近打開一個辦公室坐進去。顧寰宇見狀，本來想扶著唐三水的胳膊，該架著她，“什么手術(shù)要忙這么久？”

    “閘口送來巡捕。”唐三水道。

    顧寰宇腳一頓，“誰？”

    “不是霞飛路的。公共租界那邊。聽說有人想闖租界，巡捕不允許，就把巡捕打傷了。”唐三水道，“那邊的醫(yī)院人手有限，不知他們怎么知道這邊來了個留洋回來的外科醫(yī)生，也就是我，就把傷重的全送過來了?！?/br>
    顧寰宇：“沒了？”

    “傷重的沒了?！碧迫溃安贿^，我擔(dān)心他們感染，想回去把家里的磺胺拿過來。”

    顧寰宇推開門，扶著她坐下，“你們醫(yī)院沒有？”

    “有，但備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