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軀之腐朽而消散？

不能的，錯了就是錯了，沒了就是沒了，憑什么？

而且就算謝眺原諒他，也拿不出這收留尸骨的幾千塊錢。

人死了就死了，留了尸骨，又有什么意義呢？

在小小木盒中的骨灰剩下一半的事后，謝眺席地坐在了江邊。他感受到身體中的無力感。報復一把灰燼不會給他帶來快樂，甚至知道謝春秋的死也沒有給他帶來任何的輕松，他只是覺得無力，無感，如同先前的恩怨，發(fā)生在他與母親身上的變故，這么多年疲于應付的生活，已經消耗了他大多數的情緒，此刻只剩下麻木和裹身般的疲倦。

他想到了母親。如果mama醒著，與他一起抱著謝春秋的骨灰，她會哭嗎？她會心痛嗎？會像他一樣講那些灰燼視若敝履扔進江里，還是會捧在手里和著眼淚將他安葬

也許他mama那么心善的一個女人，面對自己曾經的丈夫，無論如何也不會讓父親像孤魂野鬼一樣無人祭拜。

天亮起來的時候，謝眺去了那個殯儀館門房給他介紹的廟，掏出了一筆錢買了個牌位，后來手頭上寬裕了之后，又續(xù)了幾年

此刻正午的陽光灑在地上，連平日里陰涼的后殿都暖了起來。謝眺仍跪在地上，看著地上被磨得光亮的青磚，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面對父親的心態(tài)都平和了。那種深入骨髓的恨意，和被生活摁在地上狠狠踩進淤泥里窒息的痛苦都減弱了，他甚至能給謝春秋跪下，拜個祭，再上一注香了。

謝眺回蒲航醫(yī)院的時候已經下午了，這天謝母的情況一切正常，謝眺拉了椅子坐在mama床邊，拿濕布輕輕地給mama擦手，一邊輕輕地說“mama，我去看他了，今天是他過世一年的日子，你也快點醒好不好?！?/br>
謝眺的mama當然不會回應他，謝眺也繼續(xù)低著頭，像謝母真的能聽到那般，輕聲地商量著：“他去年死的時候，我把他一半的骨灰扔進了江里，但是想到您，我又留了一半，等著您來管。您醒過來吧，打他罵他都可以，我陪您一塊去?！敝x眺的聲音柔軟，軟得如同在哄一個鬧騰的孩童。如同他的母親，也只是不開心不愿意醒來一般“您要是醒過來，想去看他我們就去看，不想去看我們就回家，我們回家好不好mama?！?/br>
“或者你不想回家的話，我們就出去玩，去旅游好不好?！彼又潦胢ama的手，“你以前總是想去蘇杭，想去敦煌，想去川渝，國外您也想去，但是太忙了，總跟我抱怨假期不夠用”他輕笑“等您好過來，我們一起去好不好?！?/br>
仍是靜默，病房里只有他的呼吸聲。

謝眺慢慢地低下頭，把頭靠在母親的手邊，感受來自mama那種算不上guntang，柔柔的溫度。

體溫應該是謝母此刻能給的唯一回應。

至始至終，他都沒有想起今天是他的生日。

※※※※※※

齊衡之回了公司管的還是航運的業(yè)務。

祈亞的業(yè)務主要在國際航運，房地產和食品，控股集團主要管理投資事務，當然了，普通大眾一般只認識那個開商場賣餅干的祈亞，和那個股票一直很堅挺的祈亞。

齊小老板回去上班后，公司給配了一個助理叫小馮，小馮是今年剛畢業(yè)的管培生，說是性格比較好，HR問愿不愿意給齊小老板做助理時也爽快地答應了。她是個小姑娘，人又機靈爽利，齊衡之用起來順手就把人留了下來。

但今天，小馮對正經過的林堂擠眉弄眼，她知道林堂是小老板肚子里的蛔蟲，趕忙逮住問一句“小老板今天這是怎么了？怎么今早問了我三次下午的會議安排，還把東歐的會議時間給推了？”

邊上的負責的財務的小王拿著資料剛好路過，也插了一句“我也覺得奇怪，今早拿流程給小老板審批，愣是問了我好幾次明細。嚇得我以為是出什么事了?！?/br>
明眼人都看出來了，今天齊衡之不在狀態(tài)，林堂聽完后，一臉諱莫若深的笑，安慰道“沒事，你們今天撿重點的事跟他說就好，其他的等過兩天，”故弄玄虛地低聲道“今天啊，不一樣！”又不知道低聲說了句什么，一群人發(fā)出哲學的“哦”聲，這才散了。

只是齊衡之這狀態(tài)連齊靖之都看出有些不妥，問了句是不是天氣的問題。

他自己倒是沒覺出什么，下午四點多，他理好手頭事物就離開了公司。留下一溜驚訝的下屬，直奔了天悅城的某電子產品旗艦店。

第25章生日禮物

※

冬日里哪里的暖氣都開得很足，拉開門齊衡之就被暖風灌了一臉，他一行行的逛著，心里不知道想著什么。不一會，就有服務員過來幫忙：“您好先生，是需要看電腦嗎？”

“嗯，有沒有適合那種…”齊衡之一下子從哪里形容謝眺，頓了一下。服務員很快接上“是送人嗎？請問是男生還是女生啊，年輕人還是長輩呢？”

“男生，20歲左右?！?/br>
“恩，我們這邊的電腦有性能型的，也有年輕人比較喜歡的潮流款式，或者有畫畫和視頻剪輯，游戲需求，可以選擇一體機?！?/br>
齊衡之對電子產品的了解只是大概，他聽著，心里出現(xiàn)的是，

“有沒有適合上課的本子？”

本子比較輕，手感倒是很好，導購適時加了一句“外形也比較好看，很適合學生上課?！币膊恢朗遣皇沁@句話戳中了齊衡之，他點了點頭，要了一這款。

本子比較輕，手感倒是很好，導購適時加了一句“外形也比較好看，很適合學生上課。”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句話戳中了齊衡之，他點了點頭，要了一這款。

電腦是預備給謝眺的生日禮物。挑完了電腦，齊衡之又在導購的幫助下選了他覺得最合適的手機和平板，齊衡之調的都是比較好的配置，特別是屏幕，要不是不同個牌子，他都要把那款水墨屏器都一塊捎上的。

他老早就知道今天是謝眺的生日。怎么個過法卻讓他想了許久。也不是沒給人過過生日，一眾兄弟的禮物每年都齊衡之都自己準備，還有家里人的禮物。就連最挑剔的齊錦之他都打理得妥妥貼貼。唯獨謝眺，給重了不行，給輕了他不想，躊躇得齊衡之不得不多動些腦筋。

紅酒牛排蛋糕那一套肯定是不合適的，千想萬想，齊衡之最后選了電子產品做禮物。主要是謝眺現(xiàn)在在用的那臺手機實在太舊了，屏幕小又有裂痕，他空閑的時候喜歡用手機看電子書，實在是傷眼。

雖然謝眺從不表達自己的物欲，卻還是對這種電子產品好奇又喜歡，謝眺行事一向克制有禮，卻有好幾次對他手上的電子產品感興趣。不是那種愛慕虛榮的渴望，齊衡之能在他的眼里看到很單純的好奇。

自從上次謝眺因為是在好奇用自己的平板試了功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