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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如今,秦澀看著有點距離的土地……他正和這個陌路人騎在同一匹馬上,姿勢還如此親密……秦澀已經(jīng)死心了,這個韋髓和那個再像,終究不是同一個人。他扭頭看了韋髓一眼,突發(fā)奇想:難不成這個韋髓就那個韋髓的前生?越看越覺得是這樣,秦澀撇嘴,多少年了個性都沒太大變化啊!秦澀忍不住問道:“你為什么讓我跟著你學武?”身后的人思考了一會兒,才答道:“反正我每日也無事可做,不如帶個徒弟。”秦澀差點吐血:“就這樣?”“嗯?”韋髓疑惑地看他的后腦勺:“不然呢?”秦澀也道,是啊,不然呢,他還指望得到什么回答?于是便沒說話。韋髓一蹬馬腹,韁繩一揮,寶骨如離弦之箭,從王府馳了出去。到這朝代這么久,秦澀還沒去外面看過。他這個人有一種隨遇而安的美好品質,在一個地方定下來了就不想挪窩,偶爾當然也想去外面看看,但千種萬種理由,總是耽擱住了。晨霧茫茫,站崗的兩人目送馬上的兩人離開,臉上露出了羨煞的表情。一出王府秦澀頓時覺得心胸舒暢,多日來心里頭的陰郁蕩然無存,很想大喊一聲。街道上的屋宅不斷后退,買早點的小攤已經(jīng)出來了,蒸籠上冒著熱氣,噴香噴香的,街上有寥寥的行人,神情寂寞,馬匹駛過時會一直看著。這馬飛奔著,飛奔著,一直出了城門。守城門的士卒完全沒有要攔下韋髓的意思,很顯然,他們都知道這馬是誰的。城外與城內如此不同,除了靠近城門的半公里內還有幾家小店之外,再遠處就是荒土,綠色依稀可見,比沙漠更生機,卻比草原要貧瘠。坐在馬上,感覺到身體的顫動。韋髓扶著秦澀的腰以避免他落下馬去。這馬似乎永遠不會停歇了,從繁華跑到冷清,從晦暗跑到光明……一直跑到一處山下,寶骨才用蹄子劃拉著土地,停了下來。這里,就是韋髓每日練功的地方了。牽著寶骨往山上走,馬鼻中一直向外噴氣,顯然也是累了。古代的小路砌得很不平整,而韋髓走的這條路好像是人為踩出來的,只是大致有個輪廓,兩邊許多雜草。“還有多遠?。俊迸赖桨氲郎?,秦澀終于撐不住了,他怨念地盯著那一人一馬,心里懷疑是自己太弱了還是他們太強了。韋髓扭頭看他,一同扭頭的還有那匹馬,滿是鄙夷。秦澀的小宇宙一下子被點燃了,他鐺鐺鐺超越前面兩位,努力向上爬。這場以生命進行的賭氣,最終秦澀贏了,但是贏得很慘烈。——原來韋髓每天早上是在山頂上練功的!山頂上的沙地很是平整,面積以秦澀現(xiàn)代人的眼光來看應該有100平方米,那沙是黃褐色的,沙地的邊緣有一處涼亭,很普通的涼亭,里面有石桌石凳。秦澀很想爬過去坐著,可體力有限,只能趴在沙地上,裝尸體。韋髓帶著寶骨悠閑地上來了,跨過秦澀,走到沙地中央。秦澀以手捶地:“我要休息!”韋髓的聲音從遠處傳來:“給你一刻鐘。”秦澀很滿意,繼續(xù)趴在地上做他的春秋大夢。昨天晚上沒睡好,如今犯起困,他眼皮顫啊顫的,就睡著了。結果只感覺了睡了不到一分鐘,他就被濡濕的什么東西弄醒了。□□的后脖頸遭到外力侵襲,外力潮濕粗糙,帶有壓迫感。秦澀身子一僵,想到了“蛇”這一生物,但他方一睜開眼就知道是什么東西了。寶骨!秦澀一躍而起,摸著自己的后頸,一臉不堪忍受:“你干嘛舔我?。俊?/br>那馬睜大眼睛看他,很無辜。韋髓那邊招手讓他們過去,秦澀很想跟馬計較,但連溝通都做不到,只能放馬一馬。以前看武俠片,秦澀就只記得剛開始習武的人為了打好根基,都要從扎馬步開始——他已經(jīng)做好了韋髓練功他在旁邊扎馬步當背景板的準備,可韋髓就是不同凡響,他沒有要求秦澀扎馬步,而是直接教了他一些最基本的套路。放到現(xiàn)代,可以說是簡易擒拿術吧。這些擒拿術看起來簡單,可實際做起來需要身體方方面面的配合。對于呼吸、四肢、力度乃至反應能力都有很高的要求。秦澀對此很有興趣,因為韋髓耍起這套動作來很帥……但是輪到他時,連入門的一招都練了很久。韋髓很耐心地教,見他臉上浮現(xiàn)出急躁的神色,便說:“要心平氣和,急反生亂。我當年練這個也被父王斥責了許久?!?/br>秦澀知道韋髓是在安慰他,但是很有效。他的思緒被勾到韋髓挨罵的場景去,心中一放松,動作反而順暢起來。韋髓道:“今日你便只練這個,熟悉之后有感覺了我們再練下面的?!?/br>于是秦澀聽話地不斷練習,從一開始地磕磕絆絆到能完整練完一套動作,再到之后可以調整速度,一直練了幾十遍,某一刻突然就有了那么點武感。秦澀臉上表情嚴肅而認真,一直捕捉武感,但好景不長,那感覺轉瞬即逝,他越是想抓牢越是無影無蹤。秦澀知道這東西就跟寫作時的靈感一樣,可遇而不可求,只能作罷,但還是很努力地在練習著。那邊韋髓也正在練自己的,相比起他的入門“擒拿術”,韋髓現(xiàn)在做的動作看起來要簡單很多,但秦澀知道“武功”這種事不能光看招式。比如說,太極——你看那動作簡單而緩慢吧,但練得好的人一旦使出來完全能和一些鐵骨錚錚的硬派武學相媲美,練到極致甚至會產(chǎn)生壓制的效果。兩邊各練各的,寶骨趴在涼亭前面,無聊地看著他們兩個??吹美哿司桶涯X袋貼地面上,大眼睛撲閃撲閃,不知道在想什么。足足練了兩個小時,韋髓才停下來。秦澀便也停下動作,走到他身邊。卯時起床,馬跑到山下用了一個小時,上山一個小時,練了足足兩個小時。此刻太陽在群山中升到一半,遠了看如同火紅的帝王,君臨天下。他們注視著那個球體,寶骨也一并看著。在王府中太陽也是在秦澀掃地期間出來的,可沒有一次能讓他產(chǎn)生這樣巨大的震懾感:那青黑色的山脈、如同心臟般有生命力的太陽之神,還有遼闊無垠的曙色天空……這一切秦澀只依稀在很小的時候看到過,但是當時的他一心想著讀書。他要掙錢!如今還能有機會看到,這難道不是老天對他的一種眷顧?一直到整個太陽的軀體出來,天空也完全明亮,秦澀才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他扭頭看韋髓,韋髓正眺望著他方才收回視線的那一處,他的下巴微微抬起,目光中是敬慕仰視。秦澀再看了眼寶骨,寶骨身上的紅棕色毛皮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出血一般顏色,它正用人類無法做到的自然表情看著遠方。那一刻,秦澀簡直覺得這馬通靈了。“走吧。”韋髓出聲提醒。秦澀點點頭,韋髓牽起寶骨,三人一同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