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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四位師弟。若不能手刃幻魔,為幾名師弟報仇,又如何能安慰他們的在天之靈。只是這數(shù)千年來,幻魔深居在萬虛宮內(nèi),儼然已成了魔域內(nèi)三大魔主之一,憑他一人之力,要想殺了幻魔,實在是太過困難。而他每每捫心自問,即使有機會面對幻魔,他便當真下得了手嗎?仇人是他……最牽念著的人,卻也是他。如果當年,他沒有私心將小師弟放出降魔陣,沒有偷偷摸摸護送他下山,沒有答應他,只要他不誤入歧途,自己便一定會等著他回來……在那些他不敢開口的日子里,所有的承諾,都寫在了小師弟的手心內(nèi)。如果這一切都沒有發(fā)生,又怎會釀成日后師門的慘禍。小師弟要找的那個人……怎會存在于這世間,又怎可能還等著他回來。“一切,都結(jié)束了吧……”凌華收回思緒,默默閉上了雙眼。自散元神的同時,他的生命也已經(jīng)到了盡頭。數(shù)千年道行,不惜仙體俱焚,盡數(shù)化為這一道陣眼,幻魔便是再神通廣大,也絕不可能逃脫出去。早該親手結(jié)束掉他的性命,卻是糾纏猶豫了數(shù)千年,始終狠不下心去。其實……他也早已淪為了師門叛逆吧。在他動情的最初那一瞬。幻魔被困在降魔陣內(nèi),魔氣與仙氣交織纏斗之間,凌華的身影已經(jīng)越來越透明,而那耀眼的白光卻也越來越強烈,緊緊將幻魔束縛在內(nèi)。凌華的雙手緩緩抬起,平置于胸前,已經(jīng)準備結(jié)下最后的法印。這最后一擊,在耗盡他生命的同時,幻魔必然也會灰飛煙滅。同歸于盡吧,師弟。就在這一剎那,一直在極力掙扎著的幻魔,陡然抬頭,雙眸赤紅,仿佛透過了凌華,看向遙不可及的遠處,喃喃的道:“我等了你數(shù)千年……為何你竟連死也不愿見我……為什么……”凌華的身子猛然一顫,眼神瞬間便亂了。只是這片刻之間的猶疑,那道強烈的白光頓時一弱,一直被壓制著的魔氣悍然而起,瞬間化為千萬道利刃,將他剎那間貫穿了。“我如何……總在不該心軟的時候,偏要心軟……”凌華嘴邊泛起一絲苦澀的笑容,最后一眼,回望晏止淮。就此別過了,臨虛。白光斂去,結(jié)界瞬間破碎,凌華的身體剎那間飛灰湮滅,消失在了虛空之中。完結(jié)結(jié)界破碎的瞬間,晏止淮拼命撲上前去,叫了一聲:“凌華!”然而觸手所及,只剩一片空茫。最后回望他的那一眼,含著淡淡的不舍,以及解脫般的認命的表情。這個他在天庭之上唯一的至交,無數(shù)次與他把酒言歡,笑語宴晏,卻整日里慵懶閑散游手好閑,從未做出過什么驚天動地大事來的凌華仙君,便如同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消失得不留一點痕跡。“勸我執(zhí)著是苦,凌華,你又為何……做出如此選擇……”喃喃的自語著,晏止淮痛苦的閉上了眼。容琛自他身后伸手將他抱住,嘆息了一聲,默然無語。“哈哈……哈哈哈哈哈……”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驀然響起,晏止淮一驚之下,容琛已迅速將他身子護住,警覺的回頭一看,只見倒在一旁的幻魔正緩緩自地上爬起,赤眸如血,笑容癲狂。“死了……全都死了……”那容顏妖冶,氣勢逼人的萬虛宮之主,如今雙眸空洞,長發(fā)凌亂的披散在肩后,魔氣溢滿全身,一只手將那枚玉佩死死的捏在手內(nèi),另一只手徒勞的似乎想在虛空之中抓住什么,“師兄死了……他也死了……哈哈哈……”數(shù)千年來,一直瘋狂思念尋找著的人,和一直深深恨著的人,都已經(jīng)不在了。執(zhí)念瞬間成空,那他……這么漫長歲月中的長久等待,究竟是為了什么?這無處可宣泄的痛苦,要如何才能得到平息?幻魔緩緩回過頭,一雙如血般的眸子,空茫無神的看過來。魔氣失控般的自他體內(nèi)涌出,越來越快,越來越強烈,如同漩渦一般,在殿內(nèi)席卷而起,整座萬虛宮,都被搖晃得顫顫巍巍,搖搖欲墜。“不好!”容琛面色陡然一變,一把將晏止淮攬在懷內(nèi),迅速躍向殿門之外,“他要毀了整個萬虛宮!”話音剛落,便聽轟然一聲巨響,整個萬虛宮瞬間崩塌。在瘋狂般的大笑聲中,只見一道魔氣沖天而起,徑自向著魔域之外而去,隨即消失無蹤。晏止淮臉色蒼白,被容琛緊緊護在懷內(nèi),待到一切漸漸平息下來之時,幻魔早已不知所蹤。容琛緩緩松開手,將他拉起,只見滿目瘡痍之下,已經(jīng)崩塌毀滅的萬虛宮內(nèi),充斥著一片凄慘的哭號之聲,那些來不及逃開,被魔氣掃過的魔姬魔卒剎那間化為灰燼,僥幸撿回一條命的,則魂飛魄散下紛紛四處逃竄,還以為是萬虛宮被別的魔主領兵突襲了。驚慌失措的眾魔在回過神來后,這才發(fā)現(xiàn)魔尊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于是紛紛看向萬虛宮內(nèi)地位僅次于魔尊的龍君。卻見龍君面上依舊冰冷如昔,懷內(nèi)護著一名白發(fā)男子,似乎便是前些日,和那位仙君一道入魔域之人。一名平時在萬虛宮也有些地位的魔將,試探著走向容琛,躊躇了一下,開口道:“龍君……可知究竟發(fā)生了何事?魔尊去哪兒了?”容琛微微嘆息了一聲,道:“魔尊……怕是已經(jīng)離開了魔域,再也不會回來了。”做出那樣匪夷所思的舉動,將一手創(chuàng)建的萬虛宮剎那間毀于一旦,這樣的幻魔,只怕是也已經(jīng)瘋狂了吧。如今也不知道他癲狂之下究竟去了哪里,是否還執(zhí)著于要尋到那人。那名魔將霎時面色大變——魔尊離開了魔域?難道這萬虛宮,就被他丟在一邊,再也不管了么?萬虛宮一日無主,只怕魔域的另外兩名魔主即刻便會大舉入侵,將萬虛宮吞并。眼見著龍君似乎轉(zhuǎn)身想走,魔將一急,在這危急時刻,可別連龍君也撒手不管啊!忙開口喚道:“龍君這是要去哪里?”容琛的確有撒手不管之意,聚魂珠已經(jīng)取回,晏止淮終于又安然無恙的回到了他身邊,他想帶著晏止淮離開。這魔域,終究不是晏止淮長留之地。即便晏止淮曾經(jīng)說過,哪怕要變成魔物,也會和他在一起,只是他實在是不想看到晏止淮為了他變成個魔物。他對這萬虛宮也沒有絲毫眷戀之意,數(shù)百年來留在此處,也不過是化為魔物后,實在是無處可去罷了。哪怕如今他依舊無處可去,天下間除了北天魔域外,再無他的容身之處,他也不想就此將晏止淮困在這魔氣昭昭的所在之地。見容琛毫無回答之意,那名魔將更是焦急起來。晏止淮在心底微微嘆了口氣,輕扯了一下他的衣角,低聲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