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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懸于黑色迷障中的城池。煙瘴環(huán)繞中,可以窺見兩頭巨大的妖獸橫于城門前,背生雙翼,獠牙外翻,面目猙獰。“嘖嘖?!绷枞A咂了咂舌,回頭道,“上次為了向我?guī)煹芙杈刍曛?,硬闖進(jìn)去,結(jié)果錯走到了炎魔的老巢,差點(diǎn)被燒成黑炭。這次希望運(yùn)氣好點(diǎn)兒,可別再迷路尋不到我?guī)煹艿淖√幜??!?/br>他身后的男子,滿頭白發(fā)束于巾冠內(nèi),一張臉毫無血色,蒼白如鬼。聞言只是笑了笑,略含歉意的道:“難為你了,凌華?!?/br>這里魔氣沖天,聚集了數(shù)不清的妖魔,原本就是諸神的禁地。當(dāng)日凌華為了替他借來聚魂珠,只身前往,一路也不知吃了多少苦頭,才算是借到了那顆聚魂珠。如今那顆聚魂珠已經(jīng)在他體內(nèi),若是取出,他瞬間便會魂飛魄散。原本依著凌華的意思,不如就這么賴走不還了,反正他師弟也不可能上天庭來找自己的麻煩。只是晏止淮得知容琛入魔后去了北天魔域,便執(zhí)意要來。他本不想再麻煩凌華,打算獨(dú)自前來魔域。凌華冷笑道:“你一個人去?只怕還沒走到門口,便被看門的妖獸給撕成碎片了,我豈不是白辛苦一場?罷了,我?guī)煹苄獾煤?,若不給他個交代,日后也是麻煩。我便陪你走一趟吧?!?/br>晏止淮欲言又止,凌華笑著拍他的肩:“你的命是我換回來的,可不許隨隨便便又給糟蹋沒了。至于我?guī)煹苊础m然他小氣又別扭,可在我面前卻是不敢放肆的。不就是一顆珠子么,不還他又能拿我怎樣?放心,沒事的?!?/br>他說得輕描淡寫,仿佛只是去找他師弟蹭頓飯一般輕松。只是眼內(nèi)隱含著的一絲無奈,卻沒能逃過晏止淮的雙眼。北天魔域內(nèi)的三大魔主,萬虛宮的幻魔,鏡像城的水魔,炎天殿的炎魔,幾千年來自成勢力,各據(jù)一方,互不相讓。凌華這位師弟,晏止淮也是久聞其名,傳說中的幻魔最擅長幻惑人心,放蕩yin逸,也不知魅惑了多少妖魔,收在他的萬虛宮內(nèi)。據(jù)說便是連天界的神仙見了他,若是定力差些的,也險(xiǎn)些把持不住,被他誘入魔道。這樣的妖魔,緣何當(dāng)年竟會是凌華的師弟。這一點(diǎn),晏止淮怎么也想不通。他也曾在來時的路上問過凌華,凌華笑道:“不過是曾在同門修行,后來卻各走各的路,他入魔道,我修仙途,僅此而已?!?/br>若不是為了替晏止淮借聚魂珠,他永遠(yuǎn)也不會踏進(jìn)北天魔域,更不會去見他的小師弟。晏止淮見他不愿詳說,便也不再追問。對于凌華,他始終懷著一份愧疚之心。當(dāng)日凌華便勸他不可入了心魔,對那妖蛟太過執(zhí)著。而他卻一意孤行,不但執(zhí)意替容琛擋天劫,天庭之上還不肯認(rèn)罪入洗練池,寧可承受天人五衰之劫。凌華為了他,數(shù)百年來擔(dān)驚受怕,如今又為了他逆天而行,強(qiáng)改天數(shù),救了他一條命——若是被天帝知曉,不知凌華又要受何責(zé)罰了。凌華卻是不在乎,只道:“我不過是個清閑神仙,素來不管事,誰會去天帝前嚼我的舌根子?再者,你的魂魄已經(jīng)受過天雷之擊了,天人五衰之劫已過,天帝還能收回成命,再為難你一次不成?”說罷微微嘆息,瞅了晏止淮一眼,道,“自我認(rèn)識你的第一天起,便知道為了你,日后肯定不會省心?!?/br>晏止淮面色微微一赧,凌華確實(shí)是自他初入天庭,便分外與他親近。有事無事便去他的臨虛宮閑坐蹭茶,也不見他對別的仙君如此上心,就只為他生了不知多少閑氣,cao了多少閑心。得友若此,晏止淮也覺得自己此生無憾了。凌華駐足于魔域前,略微遲疑了一下,終于還是笑了一笑,回頭對晏止淮道:“跟緊我,你如今可是半點(diǎn)法力也沒有了。”晏止淮點(diǎn)點(diǎn)頭,緊緊跟在凌華身后,一步步隨他踏入了北天魔域。萬虛宮內(nèi),半躺在軟榻之上的男子,容顏妖冶,漆黑如墨的長發(fā),暗金色的雙眸微微瞇起,緩緩露出個笑容。依偎在他膝上的一名魔姬仰起臉,嬌聲笑道:“魔尊,有仙家之氣入了魔域?!?/br>幻魔點(diǎn)點(diǎn)頭,含笑道:“如此不怕死的,除了我那師兄,定然沒有第二個了?!?/br>話音剛落,便有魔卒進(jìn)來相報(bào),道是有一名仙人帶著一名不知是仙是魔還是人類的男子,強(qiáng)行闖入了魔域結(jié)界。幻魔轉(zhuǎn)過頭,看向身側(cè),笑道:“龍君,看來只怕是連你的故人也一起來了呢。”坐在離他不遠(yuǎn)處的男子,臉色冷漠,并未回答。“我?guī)熜?,以前最討厭多管閑事。當(dāng)年我與他同在師門,諸位師兄弟莫不是爭著同我親近。便是我不小心磕破一點(diǎn)皮,也有人爭先恐后來為我上藥。唯獨(dú)他啊,從不多看我一眼?!泵虼揭恍?,幻魔慢悠悠的道,“為何卻獨(dú)獨(dú)對你那位故人如此上心……我當(dāng)真是好奇呢?!?/br>臉上雖帶著笑,眼底卻是一片冰冷。容琛冷冷道:“你自去問你師兄?!?/br>幻魔噗嗤一聲笑出來,微坐起身子,伸手去攬容琛的腰:“別這么冷淡嘛,龍君這樣的美人,若是肯對我笑一笑,那我可真要開心死了……討厭,你剛才那句話,會讓我誤以為你在吃醋呢。”容琛也不避開,任由幻魔貼了過來,眼見著殿上數(shù)名魔姬眼冒妒火,也不過是露出了個薄涼的笑意。“為何不肯從了我呢?”幻魔在他耳邊吐息般的道,聲音里說不出的魅惑yin靡,“你看,在這萬虛宮內(nèi),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給你。都已經(jīng)成了魔物,便該縱情縱欲,享受極樂才對,難道還有什么舍棄不下的?”見容琛依舊不發(fā)一語,幻魔便笑得更加放蕩了,伸手摸上了男子的臉龐,誘惑般的笑道:“讓你那位故人也開開眼界,瞧瞧你過的,是怎樣神仙也比不上的日子,不好嗎?”他眼波橫轉(zhuǎn),不過稍稍示意,立即便有一名魔姬走上前來,偎依至容琛身邊,媚笑著便欲湊上唇來。容琛面色微變,伸手將她推開,冷冷的向著幻魔道:“我對她們沒興趣?!?/br>“哎呀,難道是對我有興趣?”幻魔笑得魅惑萬分,對上的,卻是容琛愈發(fā)冰冷的雙眸。“真無趣?!被媚苛诵σ?,懶洋洋的躺了回去,半晌,輕聲一笑,“不過,看在我這幾百年來送了你數(shù)份大禮的份上,一會兒我?guī)熜值搅?,可要幫我好好招待他啊?!比缓竺媛犊鄲乐澳阏f,他借走了我的聚魂珠,卻拿去送給了你那位故人——我要怎么罰他才好呢?”容琛的目光落在大殿之外,他已經(jīng)感覺到了越來越逼近的仙氣。湛湛若水,純凈到不含一絲雜質(zhì)的凜然之息,磅礴而來,卻不是晏止淮。在那強(qiáng)烈的仙家之氣中,卻還摻雜著另一道氣息。他所熟悉的氣息。容琛的唇邊,終于緩緩勾起了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