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離我稍微遠點行嗎？”

“不行?！标P(guān)千越嬉皮笑臉的神情稍微收斂了一點：“你跑了怎么辦？”

楚泉蓋上鍋蓋插上電源，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我能跑哪去？”

關(guān)千越張了張口，然而他最終什么都沒說，只是聳了聳肩。其實他等這個時刻很久了，一句“你有前科”就能順理成章地將往事揭開?？墒怯惺裁匆饬x呢，如果楚泉想記得，總會記得哪怕一點點碎片。關(guān)千越第一次出現(xiàn)在他面前時，他就不會露出那樣疏離的表情。

關(guān)千越當然很挫敗，但他也清楚，不能因為自己念念不忘，就強求楚泉記得一段也許無關(guān)緊要的過去。

那就忘卻好了?；貞洓]有了，再重新制造。

“今晚我睡你家，”關(guān)千越和往常一樣耍起了無賴：“免得有大灰狼來吃你?！?/br>
也不知道誰才是那個最大的大灰狼。

楚泉腦子里有許多聲音在爭執(zhí)，它們每一個都振振有詞。他洗了很久的手，終于關(guān)上水龍頭，淡淡道：“想住就住吧。”

11

關(guān)千越主動提出睡客房讓楚泉非常意外。一個恨不得把心懷鬼胎四個字寫在臉上的人突然變得“發(fā)乎情止乎禮”，那么其中必有蹊蹺。

果然，聽見楚泉下樓的動靜，關(guān)千越也從房間里出來，落后他幾步，不緊不慢地跟著他下到客廳。

“你……”

面前的人赤裸著上身，胸肌和腹肌形狀清晰，寬大的睡褲松松地掛在胯上，露出若隱若現(xiàn)的人魚線。

楚泉雖然不是個欲｀望很強的人，但性別男愛好男卻是貨真價實的，有這樣一具完美的身體在周圍，他不可能不看。

“你下來干什么？”楚泉問。

“你又下來干什么？”關(guān)千越察覺到對方的注視，非常心機地握了握拳，把全身的肌rou繃得更明顯了些。

關(guān)千越那個松垮的睡褲感覺下一秒就會掉下來。楚泉別過頭，去冰箱里拿飲料：“我渴?！?/br>
他拿了瓶芒果汁，正要合上冰箱門，關(guān)千越突然從背后伸出手，越過他的肩頭在冰箱里翻翻找找：“我也渴。”

楚泉的“渴”是字面上的，關(guān)千越的“渴”似乎就不那么純潔了。

“橙汁？不好，核桃乳？不喜歡。牛奶？NO?！标P(guān)千越在瓶瓶罐罐里慢吞吞地挑選，他的胸膛和楚泉的肩背緊緊貼著，隨著手上的動作發(fā)生小幅度的摩擦，燃起了看不見的火苗。

“還有豆?jié){？唉……要不還是純凈水……”

耳邊那個低沉的聲音一直在念叨，看起來像是真地在糾結(jié)選什么飲料。

“就純凈水！”楚泉拿了瓶水，“砰”地關(guān)上冰箱門，轉(zhuǎn)身推了關(guān)千越一把，看也不看地把純凈水隨手一拋。

關(guān)千越趔趄兩步，堪堪接住，一臉無辜地望著他：“生什么氣??？”

“你要是想做，就和我明說。”楚泉停頓了一會，似乎接下來的話有些難以啟齒。他望著燈光下自己淺淡的影子，低聲道：“我不會拒絕的?！?/br>
關(guān)千越?jīng)]有立刻回答。他擰開瓶蓋，仰著頭咕嚕咕嚕地喝水。

是我會錯意了嗎？一陣突如其來的難堪擊中了楚泉。

“我想做你就會跟我做嗎？”關(guān)千越把純凈水放在茶幾上，用手指抹了抹嘴。

楚泉向來是個對別人的情緒異常敏感的人，此刻他察覺到關(guān)千越似乎有點不高興。他仔細看了看幾步之遙的男人，沒有分辨出原因，只得“嗯”一聲。

“為什么？”關(guān)千越問。他懶懶散散地站著，卻比狀似從容的楚泉更加游刃有余。

什么為什么？楚泉覺得關(guān)千越蠻不講理，既然能夠如愿以償，為什么還要尋根問底。此刻他的大腦仿佛深夜空蕩蕩的街道，楚泉竭力從寂靜中捉出哪怕半縷游魂。

短暫的沉默后，他終于抓住一點模糊的念頭，對關(guān)千越道：“因為我想。”

關(guān)千越無法否認那一剎那心頭的顫動，他驚喜地望著楚泉，又從對方閃躲的眼神和不自在抿起的嘴角看出了端倪。

“騙人。”關(guān)千越自嘲地一笑，他把睡褲往上提了提：“睡吧，晚安?！?/br>
楚泉走到關(guān)千越面前——現(xiàn)在兩人的影子糾纏在一起了，他好像成了一鍋沸騰的水，那些轉(zhuǎn)眼就飄散的稀薄的蒸汽是他全部的勇氣。他的聲音干澀，卻很平靜，有種靜水流深的力量：“我沒騙你。”

關(guān)千越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近在咫尺的人。漸漸地，時間留下的痕跡消失不見，面前的人和很久以前那個少年的影像重合了。

去他的，關(guān)千越想，我現(xiàn)在就想要他。

他捧著楚泉的臉，先是溫柔地、然后越來越粗魯?shù)赜H吻他。

燈光有些過于亮了，楚泉垂著眼睫，不疾不徐地回應(yīng)男人的吻。關(guān)千越顯然很不滿他的反應(yīng)，舌頭蠻橫地在他口腔里掃蕩，楚泉的節(jié)奏被打亂，呼吸漸漸急促起來。

這樣的喘息聲在夜里格外讓人興奮，每一聲都牽動著彼此的心跳。關(guān)千越退開了些，仍舊緊緊地抱著楚泉。他的眼睛因為最原始的欲｀望而變得格外蠱惑人心，濕淋淋的嘴唇昭示著方才激烈的親吻。

“可以嗎？”關(guān)千越啞聲問。

楚泉感覺到對方的手正撫摸著自己并不纖細的腰。他也許是發(fā)燒了，腦子里一片混沌，無法思考任何事，只能遵從本能點頭。

那是愉快的一夜。他們的身體意外地合拍，關(guān)千越咬住楚泉的喉結(jié)輕輕廝磨的時候，楚泉激烈地掙扎了一下，但也僅是一下而已。脖頸是他的敏感地帶，他已經(jīng)無法分神去想為什么關(guān)千越如此了解他的身體，只是放任自己沉浸到這場歡愛中去。

這場情事并沒有想象中激烈，關(guān)千越像是刻意要做成一場儀式，將他溫柔地凌遲。楚泉半閉著眼睛，身體微微地顫抖，如同被拂過后余響不絕的琴弦。

他的視野里能看見對方晃動的下巴和滲出薄汗的胸膛。在綿綿不絕的快感中，他突然起了壞心眼，伸手掐了一把。關(guān)千越“唔”了一聲，摸了好幾下才抓住那只作亂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他們都沒有說話，這場性｀愛以沉默開始，以沉默結(jié)束。

第二天早晨關(guān)千越神清氣爽地醒來，楚泉還睡著。他翻了個身，靜靜地望著旁邊的人。楚泉的皮膚泛著柔和而滋潤的光澤，有幾根調(diào)皮的睫毛被壓出了褶，亂七八糟地翹成一團。關(guān)千越伸出食指，小心翼翼地覆上他的眼皮，試圖把那些亂翹的睫毛撫平，這時指腹下傳來一陣細微的顫動，他連忙移開手，只見楚泉眨了兩下眼睛，醒了。

剛睜眼時楚泉還帶著半夢半醒的茫然，他的視線在關(guān)千越身上停留片刻，似乎在思考對方姓甚名誰。過了幾秒，楚泉說：“你醒了？”

“嗯。”關(guān)千越有些訕訕地，他下了床，背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