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開玩笑的自嘲語氣說：“我哪有資格跟關(guān)先生做朋友?！?/br>
關(guān)千越“嘖”了一聲：“你真無趣?！?/br>
楚泉沒有反駁。關(guān)千越像是覺得意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楚泉波瀾不驚地望著前方，目光有一絲飄忽。

“楚泉，”關(guān)千越果真自來熟地以姓名稱呼他：“你喜歡什么顏色？”

關(guān)千越的腦回路可能和常人不同，話題跳躍非常迅速，楚泉不打算理他，指著前面的白色獨棟別墅，跟對方道別：“關(guān)先生，我到了，你還是趕緊回去取你的娃娃魚吧?！彼麤]留神就把心里話說出來了，有點尷尬。

關(guān)千越一愣之下，像找到知音一樣，突然笑了：“你也覺得像蠑螈嗎？”

楚泉沒有糾正他娃娃魚和蠑螈還是有區(qū)別的，他被關(guān)千越莫名其妙的愉悅感染，不自覺地跟著笑了。

不是熒幕上那種燦爛但又點假的程式化微笑，完全是自然而然、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關(guān)千越好像無意間撞見了一朵羞澀的花盛開，看得入了神。

楚泉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抿了一下唇，不自在地動了動手指：“那我先回去了。”

“嗯?！标P(guān)千越并沒有窮追猛打。

兩人靜靜地站了片刻，關(guān)千越突然鄭重地叫了楚泉一聲，他猶豫了一會，故作輕描淡寫地說：“我剛問你喜歡什么顏色……其實，你最近吧……頭上有點綠?！彼f完，自己倒是有點不好意思似的，摸了摸鼻尖。

楚泉一怔，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抑制住涌上臉的熱意?！拔也恢狸P(guān)先生從哪聽來這些的，但我跟澤陽……”

“死鴨子嘴硬?！标P(guān)千越一聽楚泉提起于澤陽就來氣。他撇撇嘴，擺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架勢，好像剛才的話只是個惡劣的玩笑：“愛信不信，我走了?！?/br>
楚泉在家門口用指紋解鎖的時候回頭望了一眼。視野中關(guān)千越雙手插在褲兜里，正慢悠悠地向他停車的地方走去，路上還踢飛了一個小石子。

楚泉默不作聲地看了一會，臉上忽然浮現(xiàn)出一絲淺淡的笑意。

04

“今天不是拍怡云的廣告嗎，怎么過來了？”楚泉掃了一眼坐在客廳里的于澤陽，聲音比平時冷了幾分。

“想你了?！庇跐申栰话驳乜戳顺谎郏鹧悦壅Z說得干巴巴的。

楚泉笑了笑，并沒有答話。

“我點了外賣，還在你喜歡的甜品店買了一份慕斯蛋糕?！庇跐申枏谋淅锇训案舛顺鰜?，討好地遞到楚泉面前。

楚泉接了，卻隨手放在茶幾上。他拍了拍沙發(fā)：“坐吧，你那么緊張干嘛?！?/br>
于澤陽更緊張了，木偶人似的，在沙發(fā)上坐得筆直。

楚泉狀似隨意地問：“今天拍廣告怎么樣？”

于澤陽雙手放在膝蓋上，低聲道：“挺好的?！?/br>
“怡云的代言很難拿到，聽陳姐說當(dāng)初是他們直接找上你的？”

“嗯……”于澤陽垂下頭，好像在專心致志地研究地毯上的花紋。

空氣似乎凝成了一張弓，越拉越緊，細細的弓弦貼著人的脖子，下一秒就要見血。

“你知道嗎，”楚泉換了個舒服的坐姿，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我小的時候，一直想不通我爸為什么會拋棄我和我媽。一開始我以為是自己做的不夠好，比不上他在外面的兒子。于是很努力地讀書，也特別聽他的話，可他還是回家越來越少，最后一走了之?！?/br>
于澤陽在“咚咚”的心跳聲中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然而楚泉臉上波瀾不驚，平靜得甚至有些殘忍。

“很久之后我才想明白，有些人拋棄你、離開你、背叛你并沒有什么特別的緣由。并不是因為你做的不夠好。”楚泉的目光突然變得銳利如刀，精確地命中了于澤陽：“所以不要把快樂和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只有自己永遠不會背叛自己。你說對不對？”

冷汗打濕了于澤陽的T恤，在他后背洇出了肩胛骨的形狀，顯出一種脆弱又精致的美?！拔摇彼麖堥_口，聲音是嘶啞的：“楚哥……”

楚泉咄咄逼人的目光只存在了一瞬，接著又恢復(fù)成往日里面具般的溫和：“說起來，你當(dāng)初為什么會答應(yīng)我？”

“??？”于澤陽被他的一張一弛嚇得神志不清，一時沒能反應(yīng)過來。

楚泉卻自問自答：“是不是覺得我這個人很大度，特別好說話？”

“沒有，我沒有?！庇跐申栿@慌失措，手指揪著褲子，一個勁地否認：“不是這樣的，楚哥?！?/br>
楚泉幾乎是憐憫地看著微微發(fā)抖的男生，許久后嘆了口氣：“算了，你走吧。”

于澤陽撐著沙發(fā)站起來，把手心的汗抹在衣服下擺。楚泉若無其事地拿起手機擺弄，完全視他為空氣。

于澤陽耳邊似乎又響起了那個男人的話：“他根本就不在乎你，也沒有認真捧你。來我這里，我給你大好前程，甚至連飛天都買給你?！?/br>
他揉了揉泛紅的眼睛，微弱的聲音卻充滿了決絕和堅定：“楚哥，謝謝你，再見?！?/br>
腳步聲消失之后，楚泉猛地把手機扔了出去。手機撞在墻上四分五裂，清脆的響聲在空曠的別墅里激起短暫的回音。

是的，他贏了。在這場感情里，他一直處于優(yōu)勢，哪怕是被人背叛，他也擺出了高高在上的憐憫姿態(tài)，并未狼狽地苦苦哀求、沒有失掉一絲風(fēng)度。

可是為什么？為什么還是會如此憤怒、心痛？明明早就說服自己，有些人就是會毫無理由地離他而去，但事到臨頭，他就像一顆從里面腐爛的蘋果，即使有光鮮亮麗的假象，遲早有一天會露出本來面目。

楚泉只希望腐爛的速度能慢一些，再慢一些，足夠他筑起另一道銅墻鐵壁。

第二天楚泉就把家門的密碼改了，把安保系統(tǒng)里于澤陽的指紋也刪了。助理帶了家政人員過來打掃，陳玲跟來給他送新的劇本。

于澤陽的東西不多，楚泉收出來一個紙箱，擺在儲物間里，等哪天于澤陽想要了就還給他。陳玲還不知道他們二人“分道揚鑣”的事，在楚泉面前夸了于澤陽幾句。

楚泉前一晚沒睡，看了一夜的電影，頂著兩個黑眼圈，哈欠連連地跟陳玲說話。陳玲恨鐵不成鋼地數(shù)落他：“你看看你這個不修邊幅的樣子，你是要靠臉吃飯的，能不能注重一下形象?！?/br>
楚泉為了耳根清凈，勉強梳洗了一番，換了件衣服，這才使陳玲停止了嘮叨。

林助理帶著幾個家政阿姨離開了，楚泉把陳玲送出家門，邊走邊聽她介紹今天送來的劇本。

“雖然是小成本網(wǎng)劇，但故事真心不錯，沒什么邏輯漏洞。主要講一個律師和一個警察調(diào)查罪案，反映了社會的一些黑暗現(xiàn)實，比較發(fā)人深省。你演律師，兩位主演還可以賣賣腐，收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