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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他因失血而蠟黃的臉色,心中十分痛惜,好言安慰了幾句。元瑋精神不濟,對他的手段又向來十分有信心,聞言心頭放松,頜首笑了。趙長歌怕他重傷之下受不得煙氣,便棄了燭火油燈,只將兩顆夜明珠系在床帳上為他照亮。元瑋鼻端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藥草香氣,心里升起無數(shù)念頭彼此沖撞著,終于逐漸睡去。趙長歌掩門而出,看見重峰也是一身夜行裝束,正站在趙月身邊等待著。他心中歉疚,臉上卻只做無事地笑笑說:“小峰,你不要去了,留下幫阿月一把,他一個人要照看這么大個濟寧城,不容易啊!”重峰搖搖頭,雖一言不發(fā),臉上堅定的神色卻已將那千言萬語都述盡了。趙月因元瑋的事心中不快,在一旁冷言冷語道:“小峰,你傷了肩膀,不能使力,去也是白搭,反倒會成為長歌的累贅。”趙長歌微皺眉心,飛快出手去捏重峰的肩頭,果然傷得不輕,腫得如同饅頭一般,隔著衣服都能感覺到里頭厚厚的綁帶。趙月趕緊又說:“他在城頭殺敵,一連砍斷了三把劍,累得右手肩胛骨直往外面冒血珠子。好歹也是個做了皇帝的人,這么不愛惜自己,長歌你倒是說說他呀!”其實他自己也是拼殺得一身內(nèi)外傷,卻故意不提,只為重峰鳴不平。做兄弟做到這個份上,趙月也算是盡心盡力。以重峰今時今日的地位,如此相待,實在難得。被趙月這么嘰里呱啦,夾槍帶棒地一說,趙長歌心里很不好受。身逢大事,他不愿因一點私情而生波折,故也不做解釋,只是淡淡地說:“小峰,好好養(yǎng)傷吧!”說完人已快步走出了院子。趙月在他身后氣得跳腳,尋思著要不要趁趙長歌不在,暗中下手殺掉那個礙事的元瑋。他那里氣憤難平,被冷落至今的重峰卻微微露出了笑容,緊握了左手,掌心里有一個圓圓的硬物,正是長歌方才趁趙月不備時,偷偷塞給他的。北戎這邊由蕭拓親自領軍,南庭王蕭巖也被撇下了,正十分不滿地與他皇兄爭執(zhí)。蕭拓怒道:“那南魏燕王不是庸才,自然知道糧草乃全軍命脈,必定屯下重兵把守,你滿身是傷還去湊什么熱鬧!”話說得雖然兇惡,但一片袒護幼弟的心思卻也是十分明白。趙長歌微微一笑,接口說:“蕭王爺就請放心吧,我拿性命擔保你家皇兄今夜一定會無恙歸來!”蕭巖瞪了他幾眼,終于勉強答應留守城中。蕭拓拿眼角一掃,發(fā)現(xiàn)趙長歌腰間空空,沒有纏往日從不離身的折鐵軟劍,背后倒是背著一把黃金為鞘的長劍,劍柄上刻著兩個曲里拐彎的古字“隋刃”,雖用珠玉所飾,卻依舊殺意凜冽,叫人觸目驚心。古籍有載:“隋刃,鑄時以毒藥并冶,取迎曜如星者,凡十年用成,淬以馬血,以金犀飾鐔首,傷人即死?!彼麅裳勖俺龊?,低聲問道:“你要違誓?”趙長歌曾答應太后臨終所求,不殺元氏,如今棄折鐵就隋刃,那是下了決心要親手除掉元暉。蕭拓眼利心明,一語中的。趙長歌笑得純真如赤子,只是眼下那一點紅痣?yún)s艷麗如血,泄漏出主人心中殺氣。他神情自若地答道:“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陛下放火,我殺人!”蕭拓一牽嘴角,倒是不以為奇。這兩人都是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狠角色,如有阻滯自然是遇神殺神遇佛殺佛,毫無猶豫。燕王乃皇室正統(tǒng),又有帥才,不除始終是趙長歌的心腹大患,于是一揮手,眾人趁著nongnong夜色出發(fā)。趙長歌久在軍中,南魏軍隊的規(guī)程無一不知,輕功又是卓絕,當下與蕭拓毫不費力的混進了大營。兩人尋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又聯(lián)手干掉負責巡邏此處的一隊士兵,為后續(xù)部隊打開了一個缺口。約莫一炷香后,兩百名下屬也一個個悄悄地潛入了進來。長歌抓住個南魏小校問得口令暗號后,又剝了那人衣服換上。魏軍十分謹慎地將糧草分成兩處,一在帥帳后不遠,另一半屯在大營北面,全軍地勢最高的所在,都有重兵把守。白日弓箭鐵柵,嚴加盤查,夜間則舉火通明,生人一旦靠近格殺勿論,如此嚴密的護衛(wèi),可見元暉的重視。趙長歌與蕭拓一合計,便定下兵分兩路,盡可能靠近屯糧倉庫,待他刺殺元暉得手,趁魏軍混亂之時再投火燒之。趙長歌正想動身,蕭拓卻忽然抓住了他的手。壓低聲音說:“我同你一起去?!?/br>長歌微微一愣,蕭拓的眼睛在黑暗中看起來與野狼無異,閃著冷冷的青光。他略一轉(zhuǎn)念便不禁莞爾了,原來是怕他與元暉私授,出賣了北戎諸人,于是點頭說:“也好,不過陛下不在,貴國這邊誰領人去放火?”“鷲如一!”蕭拓心中早有計較。趙長歌微笑點頭,心里卻想蕭拓把身邊最得力的智囊臂助,號稱北地藥王的鷲如一都帶來了自己居然沒有得訊,不知這北戎皇帝還藏著什么厲害后招,不得不防。于是兩路人馬裝做南魏巡邏小隊的樣子朝糧草重地逼近,他兩人則施展輕功往中帳而去。中軍大帳位于全軍樞紐,頂上豎著黃旗,要找到并不難。長歌伏在大帳背后,從營帳縫中向里偷瞧,只見元暉獨自在帳中走來走去,神色不寧,口中似在喃喃自語。他正準備破帳而入,忽見蕭拓朝他打了個手勢,原來有一個身負黃布包袱的人正施展輕功朝大帳奔來。長歌知道這是京城發(fā)來的皇帝密詔,心想先聽一下也好,便又矮身伏下。元暉見到來人立時喜動顏色,十分急迫地追問道:“陛下怎么說,可肯下詔罷戰(zhàn)?”那人低頭不敢看他主子一臉期盼的神情,只把身后的包袱雙手呈上。燕王打開一看,頓時失色。他原指望眼下的困境能迫使紹帝退讓,與趙長歌議和,不想皇帝竟固執(zhí)如斯。為人君者剛愎自用,不肯納諫,將置黎民社稷于何地?蹙眉半餉,終于仰天長嘆道:“本王即便將濟寧奪回,可我朝陷于天災戰(zhàn)亂,早已積弱不堪,哪里還有余力剿滅其余的趙軍,又該如何抵擋窺視中原的西北兩強!這一戰(zhàn)無論勝敗,我大魏都已輸定了!”說完將詔書拋在地上,揮手要來人退下。自己則從懷里掏出個鑲了一顆祖母綠的小小金鎖,把玩著,走到燈下呆坐。趙長歌心中微微一動,這東西十分眼熟,似乎是他幼年時常帶在頸中的一件小玩意。當年宮中他與元暉年紀相仿,原本意氣相投,素來是十分契合的,不知為了什么,四皇子忽然翻臉,此后再不相親,反而處處與他為難。長歌從小驕傲自持,見他無理取鬧已很是不快,待得知紹帝對趙家包藏禍心后,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