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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尷尬。趙月應(yīng)變極快,堆出一臉亂真假笑,嘻嘻哈哈地上前與對方見禮,貌似親熱,實則滿嘴白牙反射著耀眼陽光,比餓狼還可怖。長歌怕被元瑋認出來,不敢開口,硬著頭皮一拱手,躬身退到角落里。元瑋全副心思都在這個“肖仁”身上了,沒怎么留心一個卑微下人,九少卻因龍老爺子方才的一番話而暗中注意他。這人一襲布衣,舉止果然十分優(yōu)雅適度,越看越像是出身于簪纓世族的貴胄子弟,絕非草莽中人。趙長歌雖低頭看著自己鞋尖,仍可感受到對面射過來的灼熱視線,真真有如鋒芒在背。他倒不是怕身份曝露,只是不愿在河運大會前和元瑋見了真章。幸好趙月很快就找到了因頭,向兩人告辭。龍飛望向長歌背影,心中忐忑不安。他原本答應(yīng)要帶元瑋去參觀魁星七樓,此時心神不屬,元瑋連著喚了他兩聲都沒有察覺,只好拿出折扇來在他眼前一晃,笑道:“九少,人都走遠了,你要追可得趕快?!彼姟靶と省彪m然生得皮膚黝黑,但骨骼纖細似婦人一般,還道龍飛起了色心,于是出口揶揄。龍飛連忙搖手說:“不是,不是,我看得那個是肖賢弟的隨從。”噗哧一聲,元瑋忍俊不住,直笑得兩條眉毛打顫,“九少的口味果然有異于常人,我等俗人心喜山珍海味,你卻獨愛這個粗不溜秋的茶湯泡飯嘛!哈哈,哈哈!別致,果然別致!”“你又取笑我!我只是覺得他的背影有些眼熟罷了?!饼堬w不能對他說出實情,急急掩飾道,“走吧,走吧,再不走天就晚了?!?/br>兩人一路嬉鬧,去向魁星樓。元瑋離開三江幫總堂時,天色黑盡,他掛心那只心愛的大鸚鵡,一進房就去廊下察看。這鳥被他養(yǎng)了大半年,十分機靈馴服,見到主人立刻撲棱著翅膀,放開喉嚨叫:“小瑋,小瑋!”元瑋笑著拿出一個銀罐,喂給它最愛吃的瓜子和核桃,大鸚鵡吃了幾口突然倒掛下來詐死,連滿身的羽毛都一并倒了,十分逼真,把他逗得直罵,“你這個小潑皮!”這是他們倆常玩的一種小把戲。鸚鵡突地返身跳上架子,抖抖羽毛,昂起鳥首,似乎對自己能逗笑主人感到得意洋洋。戚艫走進來時恰巧看到這一幕,心中迷糊不解。他這個表弟心冷手黑,做事一向決絕,從京城出逃后身上的這股狠勁越發(fā)犀利了,卻獨獨對只寵物鸚鵡疼愛有加,天南地北到處帶著它不算,還事事親力親為,不許旁人沾一點手。元瑋抬頭見到他進來,就問道:“有事嗎?”“剛得到密報,那人似乎已秘密離開西越,潛入我朝了?!逼萜A躬身稟報,雙手過頭,把一封密函呈上。嘡啷啷,元瑋手中的銀罐落地,瓜子核桃散得滿地都是。他伸手要去接過密函,卻怎么也夠不著,和戚艫之間不過只隔了幾步,這幾步路卻走得他周身發(fā)冷頭昏眼花。密函上寫得明白,趙長歌在西越神都里弄了個替身,每日行蹤詭秘,把各國各地派來監(jiān)視他的暗樁們都耍得團團轉(zhuǎn)。一大票人跟著他天天在窮街陋巷里鉆進鉆出,弄得一身臭臊污垢后,才漸漸嚼出味來。暗樁報告,估摸著趙長歌秘密離開西越應(yīng)該已將近半年了。元瑋額頭上的冷汗淅淅瀝瀝如雨般落下。這個人可是翻江倒海的主,失蹤半年,不知躲在哪里暗中籌劃密謀,自己與他相比到底還是遜了一籌。當日鷹愁澗上他絕情絕得徹底,趙長歌后來的報復(fù)也就特別陰毒。元瑋一想起這人的非常手段,心里頓時失了底氣。紅嘴綠玉不知主人心緒,急著想吃落在地上的瓜子核桃,便在架子上竄跳不休,又喊,“小瑋,小瑋!”他瞇眼看著那只鸚鵡,突然伸手掐住鳥脖子,無視大鸚鵡拼了命撲棱翅膀,手指慢慢收緊,直到差不多要掐死那只鳥時,才松開手,盯著驚恐萬分的鸚鵡冷冷說道:“這‘小瑋’也是你叫得的,好個不知輕重的東西!”死里逃生的大鸚鵡哆了毛,縮在角落里不敢吱聲。它耷拉著鳥首,心中十分疑惑。這“小瑋”二字是主人費了好些時日才教會它說的,以往只要它親親熱熱地喚上一聲,主人必定獎賞它滿把的美食,不想今日卻因此下了毒手差點要走它小命,真真怪哉!主子讀完密函有此反應(yīng),戚艫倒一點不意外。他低聲問道:“咱們的計劃怎么辦,還要不要繼續(xù)?”元瑋擰起了眉頭。他資助龍飛其實并沒有按什么好心,不過是把人家當槍使。他計劃借用龍家在河運各家各幫中的威信人緣把個河運大會辦起來。等一百三十六家瓢把子都會聚在十二連環(huán)塢,他便調(diào)動浙江水師總督的大軍以剿匪為名,來個圍而殲之。這位藍橋藍總督乃是他此次計劃能否成功的關(guān)鍵。他原本只是個懷才不遇的小校尉,兩年前被元瑋慧眼識人發(fā)掘出來,動用朝中關(guān)系連著推薦了兩次,才使他當上水師總督。此人至誠,對元瑋感恩戴德,故一直忠心耿耿,即便秦王失勢,不得不詐死逃生也一樣不改。一百三十六家水幫當家之人再厲害也擋不住大批官府水師,必可將他們剿滅大半。老謀深沉之人不妨盡數(shù)殺死,年輕熱血的倒要生擒下一些投入大獄。這樣急公好義的方明峪方公子才好出面周旋,花掉大筆銀錢救出幾個來。一百三十六家同時失去首腦領(lǐng)袖之人,必定天下大亂,又急于尋一個能服眾又能在官府面前替他們說話的人來營救同伴,整頓聯(lián)盟。眼門前除了施恩不求回報,身家億萬的方公子,還有別的更合適人選嗎?總舵主之位定可穩(wěn)穩(wěn)到手。只是計劃再周密也得防有人橫插一杠。被戚艫這么一問,元瑋神色閃爍不定,抬起頭看看窗外。昨夜他被黑暗中森然的樹木怪石驚了一下,今天特特叫人在四處掛上大盞宮燈,月光星光燈光搖曳輝映,把院中每一條鵝卵石小道都照得亮亮堂堂,一眼分明。元瑋思慮半餉,嘴角掛起冷笑,輕哼了一聲道:“計劃照舊!管他在哪,咱們都要拿下這河運總舵主之位?!?/br>第五十章平陽也勉強算得上是江南膏腴富饒之地,文華藻渥之鄉(xiāng),秋季垂柳畫橋,金穗壓枝,于鰲江上吟風賞景自是人生一樁樂事。此時江邊正泊著一條精致畫舫,只聽得珠喉嚦嚦,陣陣嬌滴滴的笑聲從艙內(nèi)飄出,引得路人側(cè)目歆羨。絲幛綺窗下,秦淮名花無雙姑娘穿著一身蘇絹制成的潔白衫裙,別出心裁的發(fā)髻松松歪在耳邊,用一朵嫣紅玫瑰別著,周旋于眾多公子豪紳之中,一顰一笑,無不嫵媚動人。艷無雙色藝雙絕,在秦淮名動一時,公子王孫,豪門巨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