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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升,居然神昏智昧地相信了。御筆一揮,荀南子請求耗巨資建神宮,選天下道教有德之士修編道德大藏萬壽經獻于天地,為他祈壽增福等諸多事情都一應準了。南疆王得此圣諭哪里還會客氣,直把戶部尚書逼迫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疲于應付。好不容易把南疆那邊擺平沒兩天,緊接著邊關周楊二將連寫六道奏折,言辭急迫,催錢催糧。說是北戎大軍枕戈待旦,意圖南侵,已集結在雁門關前。邊關欠餉數(shù)月,軍心不穩(wěn),如再無軍餉糧草,他們彈壓不住,士卒們便要嘩變了。周游是當年趙家的舊將,紹帝對他甚不放心,原是打算除掉他的,可欽差路上遇劫,一行人才出京城幾步遠就被人殺了個干凈,皇封的圣旨也不見了。他一怒之下把大批官員都撤職送大理寺鞫讞,治以重罪。再想另行設法擺布周游時,這北戎又發(fā)兵南下,朝中缺少能征善戰(zhàn)的大將,為求邊境平安,只得先罷手,命人盡力籌措軍餉。戶部頭頭腦腦接到朱筆御批,兩手一攤,回答得十分干凈利落,“沒錢!”皇帝問:“錢都哪兒去了?”一齊磕頭稟告,還是兩個字:“南疆!”紹帝無奈之下,只好命戶部想方設法,多撈些錢。江南數(shù)省的稅糧一時還收不上來,戶部要籌錢唯有加賦,主事諸人怕因此激起民變,便把責任推給吏部。吏部大怒,駁回道,“難道要我們賣官鬻爵?”戶部只好又對皇帝說,“國庫空虛,要不請王公大臣們把借了多年未還的欠款舊帳清一清吧?!彼麄冏约喝遣黄鹉切┐筚F人,就求皇帝下旨要刑部協(xié)辦。刑部尚書氣得七竅生煙,大罵:“瞎了你眼!這跑腿打雜是刑官們該干的活嗎?”戶部尚書也急了,國家有難,你們個個自保身家,不肯出力,唯獨叫我們這些人去死不成?于是用了一記毒招,生綃碳木折俸。公門中人,當了大官的也就算了,中小官員每月里巴心巴肝就等著發(fā)俸這一天,禮尚往來油鹽醬醋各種用度應酬,都指著這一份俸銀來開銷。此舉頓時在京城引起軒然大波,朝臣非議洶洶,乃至行兇動武與守庫兵丁打斗之事都時有發(fā)生。事情鬧到不可開交,紹帝只好親自主持朝會與百官商議。于是天子面前,六部相互謾罵推諉,大打口水仗,連議三天都拿不出個妥善的法子來。皇帝大怒,當堂摔了茶碗,這才止住罵戰(zhàn)。最后定下方略,戶部加賦,吏部開捐,刑部討債,禮部從簡,工部停工,兵部征糧,六部一個都別想置身事外,大家全力籌款支持北線戰(zhàn)事。同時下旨勒令后宮節(jié)儉!所有花銷一律減半。大半個月后,終于東拼西湊擠出了百多萬兩銀子派人送到雁門關,暫解燃眉。別的還好說些,加賦和討債卻牽動太大,直鬧得民不聊生,公卿抱怨,文武百官人人都是一肚子怨氣。朝堂不安,民間更亂!天命教乘亂散布謠言惑眾,全國信徒居然多達十數(shù)萬,又在各地選官府勢弱之鄉(xiāng)辦起眾合堂,派人任堂主,身理合眾之政,凡婚喪賦役一應事體,必須通其有無。不但均貧富,連信眾兒女婚姻也一概由堂主作主,弄到后來,官吏來催繳賦稅,堂主便帶領信眾中孔武有力的子弟強抗不給。由于信眾人數(shù)龐大,縣衙常常拿他們沒辦法。當官的惜命,衙役們自然也不肯沖鋒陷陣,便只好先將就著。這樣一來,窮苦人家中崇拜天命教的人更多了,于是信眾蟻聚。再說討債一事。能在戶部拉虧空的都是些什么人???宮里頭得寵的妃子太監(jiān),朝堂上親信的王公大臣。所以說討錢的是灰孫子,欠債的才是大爺。刑部兩位侍郎一開始還做出雷厲風行的姿態(tài)追討,越往后越無力,原因無他,自己頂頭上司也欠著十幾萬兩白銀沒還,在外頭放債生息呢,拖著拖著事情便不了了之。紹帝看得肺都要氣炸。內憂外患,自己親手提拔的人才,深受皇恩,這樣不成器,辜負信任,糟踐國家戕害子民~~終于仰天吐出一口血,直接倒在龍椅上。這番折騰下來,好人也抗不住,別說他的吐血之癥本來就未好,終至纏綿病榻,無法起身。朝野有識之士漸漸都看出來了,南魏國運不振,敗像已現(xiàn)。趙長歌聞訊一笑,對趙月說:“好!荀先生、周游楊飛都做得很好!時機恰當,咱們養(yǎng)了這么些日子,也該活動活動了。”兩人正說話時,重峰一身便裝走了進來。趙月捉狹,當即跪下磕頭稱“陛下”,又是討賞又是乞封,直把重峰戲耍到滿臉通紅了才算罷。趙長歌瞧著他們嬉鬧,淡笑不語。初登大寶,重峰近日忙得足不沾地,兩人也已有數(shù)天不曾見面,想到自己即將遠行,將他一個人孤零零丟在西越深宮里,心中頗為歉疚。他們原坐在涼亭中,于是伸手探了探過亭的微風,輕鎖眉頭說,“如今還不到六月,這神都偌大,居然也燠熱難挨了。”其實這大宅中,青藤柳色參差,池沼荷花嬌艷,風過清幽,十分涼爽宜人。趙月聰慧,聽話知音,笑著起身離開。重峰瞥見他曖昧至極的眼神,臉上頓時火燒一片,吶吶不能抬頭。趙長歌拉住他手說:“城外也許涼快些,小峰可愿領我江湖悠游。”于是兩人悄悄出門,騎馬向郊外行去。出城沒有多遠,即見清涼河水,碧綠如帶,蜿蜒東流。沿河有一座矮崗,崗上滿眼郁綠簇密的雜樹蔓草,只有一條黃土小徑,延伸向上,直入一片青翠掩映中。站在岸邊,輕碎的櫓槳聲,便由河面上傳來,又有清風習習,爽宜沁心。此時日頭漸漸偏西落下,幾點水禽,忽高忽低;兩只野艇,欲棹還停。煙柳畫橋,飛檐照晚,都似名家淡墨,綿遠寥廓,的確是一個幽美恬靜的好地方。“我們去坐船?!壁w長歌拉了重峰就走。向附近漁家借得小船一艘后,便棄馬放舟,漫無目的地隨波逐流。難得悠閑半日,長歌淺淺一笑,說道:“今晚不回去了行嗎?”他眼角飛翹,眼簾半合,長長睫毛下襯著一點紅蕊,顯出萬般風情嫵媚,線條分明的薄唇輕抿,卻藏著男兒傲骨英氣。重峰不覺看得癡了。兩人互相凝望著,在對方瞳孔中尋找自己的身影。想是魚兒躍水,一聲輕碎的水花,驚醒一雙沉迷于世外的人心。赫然回神,相視而笑,這一瞬,幾溯太古,不知人間為何世了。也不知是誰先動了手,兩人衣衫半褪,剎那間便是金風玉露相逢。“小峰,小峰~~~”趙長歌一邊吻著他一邊喃喃喚他的名字,之后溫熱雙唇下移,在對方胸前輕輕吹了口氣。重峰忍不住顫栗起來,兩片嘴唇微張,想要說些什么,卻又說不出口,已沾染情欲的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