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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木槿花開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8

分卷閱讀18

    能準臣長居姑蘇?!?/br>
皇帝十來歲的少年,當即喜上眉梢,朗聲道:“朕準了。”

孫享坐上馬車,鄉(xiāng)間道路不平,車輪壓過黃土,留下深深轍印,外頭的茶女三五成群,嬉笑著唱起歌來:

“煢煢白兔,東走西顧,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孫享半睜著眼,抬手摸著鬢間的銀絲,低聲自語:“故人呵……”

第十六章尾聲

江南的雨淅淅瀝瀝的下了好些日子,好不容易才放晴,艷陽高照,即便是初夏,也不苦熱。

床上的老人又醒了過來,一睜眼便瞧見床前跪了一排孝子賢孫,老人看了眼窗外,陽光刺痛了眼,問道:“木槿花可開了?”

跪在最前面的中年人忙抬了頭,上前扶住老人,“父親,今日的木槿花開得比往年都要好。

老人笑了,臉上瘦的不剩多少rou,可這一笑還是能看出老人年輕時的風華,目光炯炯的看向長子,竟泛出了生機,勉力坐起,“扶我起來看看?!?/br>
老人雙手用力,撐住身子,在長子的攙扶下一步步走向窗戶,窗外的木槿花開得正盛,紅的黃的白的,爭相競艷,好不熱鬧。老人閉目嗅著花香,片刻后轉(zhuǎn)向長子,道:“墳修好了?”

中年人回道:“好了。兒子親眼盯著的,毗鄰周公的那座。”

老人咪咪笑了,叮囑道:“往后逢年過節(jié)的,記著給周公也燒上柱香?!?/br>
中年人恭恭敬敬扶著老人,口中應道:“兒子省得?!?/br>
老人擺了擺手,道:“得了,老大,往后這個家,便交給你了?!毖粤T,不待長子回話,閉目養(yǎng)神,“你們都下去吧?!?/br>
子孫們稀稀拉拉出了房間,房內(nèi)又恢復清凈。

老人伸手想折一朵花,無奈隔著窗戶,怎么也夠不到,調(diào)皮地笑笑,走到床邊,打開暗格,拿出里面的箱子,塵封了許久的箱子遍布灰塵,嗆了老人滿頭滿臉。

老人顫抖著手開了箱子,里面的信碼放的整整齊齊,紙張的邊緣微微皺著,泛著年月留下的痕跡。

拖出床下的鐵盆,老人取出火折子,點燃了身旁的燭火。

老人拿出第一封信,上頭遒勁有力的寫著四個大字——阿享親啟。

指尖拂過字跡,耳畔仿若又響起了那人的輕喚,老人低下頭,將臉貼在信上,仿佛能聞到海水的咸腥味。

老人打開信封,熟悉的字跡躍于眼前。

‘阿享:

見信安好。

海上起了風浪,安全起見,商隊在金陵停了數(shù)日,我閑著無事,便去鄉(xiāng)間走走,日子清閑自在的很。改稻為桑實施的挺好,除卻米價漲了許多,也沒生出別的事來,想來是我太過孤陋寡聞,生出這許多事來。

廢話不多言,今日已至深夜,我已有兩月不曾見你,甚是想念。

不知令慈可有為你定下親事?上京貴女眾多,若是你能娶得名門閨秀,為你cao持門庭,真是再好不過了。

上京想必天漸涼,你切記不可貪涼,穿衣保暖最是重要。

還有飲食,切記不可暴飲暴食,更不可漏食一餐。

……………………’

一封信,洋洋灑灑寫了五頁,零零碎碎,寫信人約莫是想著了便寫上兩句,日久天長的,湊出這封信來。將信放于燭上點燃,丟入盆中,老人又打開第二封信,大略瞧了幾眼,與前一封大同小異,都是些碎碎的念叨。日常瑣事,也無巨細的,通通寫到了信中,隨手丟入盆中,方才的火苗還未熄滅,紙張一入盆,便被吞噬殆盡。

拆信,看信,燒信,老人重復著三個動作。

箱內(nèi)的信一封封減少,老人又拿起一封,看著獨特的信封,閉目回想了信中的內(nèi)容,看了眼腕間的紅瑪瑙,笑了笑,攤開了信。

‘阿享:

見信安好。

我們已到達目的地,暹羅。

這兒同大食又不一樣,我亦是第一次見著這般風景,流連數(shù)日,竟叫我尋到個好東西。色澤純粹的紅瑪瑙,做成珠子串到手上,定然好看,定然配你。

暹羅人說:這瑪瑙能使佩戴人身體安康,比玉還養(yǎng)人。

待我回京之后,你要日日戴著。

………………’

那人信中絮叨的不行,有的沒的,都要說上一說,當著面兒,卻不見這么愛說話。

老人望著盆中火光,手指在空中細細勾勒了那人的眉目,忽而將信往盆中一丟,抱住膝蓋低聲嗚咽。

滴不盡,相思血淚拋紅豆。開不完,春柳春花滿畫樓。

待別后,憶及相逢,與君同夢魂。

那時不過尋常小事,千百度后再回首,物是人非,徒留未亡人感懷心傷。

箱中僅余了兩封信,那人受傷后,字跡也虛浮許多,老人小心翼翼取出,虔誠吻上信封,貼上心口,緩緩展開。

‘阿享:

見信安好。

老人常言,話不能說得太滿,我偏偏不信。之前同你說過,周家船隊從未出過事,誰料這萬里挑一的禍事,竟被我遇著了。

商隊回航,風平浪靜,這次賺了個盆滿缽滿,船上人歡喜不已,難免松弛幾分,便是這難得的放松,叫賊寇尋著了空當,將我七艘大船、上上下下一百二十六個人殺了個干凈。我僥幸未死,海上飄蕩數(shù)日,被海浪卷到了個小漁村,養(yǎng)了半年,不見好轉(zhuǎn),手上銀兩用完,險些被人扔出家門,當真窘迫至極。

所幸一九找著了我,免我露宿街頭,餓死凍死。

待我回京,你要將你的胸懷借我,泣上一泣,忒令人難堪了。

……………………’

老人笑出聲來,眼中閃出淚水,抬手拭去,將這封丟入火盆,又去拿最后一封,手微微顫抖起來,不知是不敢去拿那信,還是病重了無法自抑。

老人的手抖了又抖,勾起手指,抓住那信,拿到眼前瞧了半天,喉頭溢出細碎的嗚咽聲,老人將信抱在懷中,抽泣著不敢打開,良久,手中愈發(fā)無力,老人捏住發(fā)黃的信封邊,將那皺巴巴的信擲入盆中,到底不敢再看一眼。

火苗撲騰起,火光明滅間,老人仿佛又瞧見了那人。

那人撐了把黑布傘,著了身白衣,老人瞇著眼細瞧,竟是初遇時那身白衣,腰間掛著木槿花的玉佩,踩著青石磚而來,朝老人伸出手,笑容一如往昔,若清風拂面,溫聲道:“阿享,我來接你了。

抬手摸上那人的指尖,實實在在的觸碰到,緊緊握住,十指相扣,孫享粲然一笑,“謹知,你抱抱我?!?/br>
周玨微一用力,將孫享抱了個滿懷。

孫享笑聲嘻嘻:“謹知謹知,今年的木槿開得可真晚啊?!?/br>
番外死別

“誒,聽說沒,孫慕瑾要成婚了?!?/br>
“誰?”

“孫小霸王,孫享孫慕瑾啊。”

我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