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但一點都沒放松下來，緊接著問：“那你……那現(xiàn)在這又是怎么回事？”

舒密想了想，說：“哥哥，我給你講個故事吧?！笨窗策b仍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舒密好笑道：“別緊張，故事還挺長的。你這樣等我講完渾身要酸的?！?/br>
安遙只好依言靠在他懷里，但堅持扭過頭去看著舒密的側(cè)臉。

“哥哥記得我上次跟你講的我小時候的事嗎？那些都是真的，只是發(fā)生在海里而已。我從小沒有爸媽，也不知道自己從哪兒來的，反正記事起就是我一個人生活。周圍的成年人魚都很照顧我。但是……可能是我性格孤僻吧，沒辦法跟其他小孩子好好想處，反正一個人也就這么隨隨便便長大了?！?/br>
安遙心里一疼，他沒法體會那種獨自成長的孤獨，也不知怎么安慰那些已逝歲月中的傷痛，只能把舒密摟緊了些，揚頭在他下巴上輕吻。

舒密被他弄得有點癢，輕笑了一下，低下頭跟安遙接了個吻，才繼續(xù)道：“十八歲就成年了，別的人魚都是差不多那個時候就找到了相伴一生的伴侶，但是我整整一年都沒遇到喜歡的人。有一天晚上實在無聊，我就游得遠(yuǎn)了些。那天月亮特別亮，沒過多久，我就看到哥哥了?！?/br>
“那時候我第一次見你們?nèi)祟惖拇?，我又好奇又害怕，就偷偷躲在水面以下看著。?dāng)時覺得人類真丑，沒有尾巴?！?/br>
說到這里，舒密笑起來，用下巴蹭了蹭安遙的頭頂。

“然后我就看到哥哥了。那時候我才知道他們說的第一眼看到就愛上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你當(dāng)時穿一身灰色的西裝，估計是料子的原因，在月光低下有點泛白。你本來在船邊站著，然后居然爬到上面坐。哥哥，你那時候怎么那么膽大??？一點都不擔(dān)心會掉下去嗎？”

安遙撇撇嘴：“我哪知道會起風(fēng)，本來很穩(wěn)的！”

“以后不許做那么危險的事！幸好是遇到我了，你說，要是我當(dāng)時沒在那兒，你怎么辦？”

安遙看他生氣了，討好地笑道：“說明命中注定我們要遇見！”

眼看舒密又要開口教訓(xùn)他，安遙立刻認(rèn)錯：“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保證，以后一定不做這種危險的事！”舒密臉色稍霽，安遙趕快轉(zhuǎn)移話題：“那你快講呀，后來呢？”

舒密順著他的意思繼續(xù)講：“然后你就掉下來了，周圍根本沒人發(fā)現(xiàn)。我都急死了，趕快游過去把你撈起來。你們的船還在慢慢朝前開，我又沒法喊人，只好把你送回岸邊。”

“小時候聽說，有個小公主愛上你們?nèi)祟愐粋€王子，拿聲音換了雙腿上岸去?！?/br>
安遙聽到這臉色一變：“你也聽過？”

舒密嗯了一聲，問：“怎么，難不成你也聽過？”

安遙點點頭，感慨道：“我還以為是童話，沒想到居然是真的啊?！?/br>
“那你以前相信有人魚嗎？”

安遙搖搖頭。舒密道：“這不就結(jié)了？”

安遙還要再爭辯什么，舒密問：“你還聽不聽故事了？”

安遙立馬老實了。

“我按著小時候聽的故事在一個海溝里找到了一個巫師。他說他是巫師，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說我愛上一個人類，我想變成人類，問他是不是要用聲音來換。他說他不要聲音，他要我拿命換?！?/br>
安遙又緊張得不得了，舒密只好安撫地親親他，才能繼續(xù)講。

“我問他什么意思，他說，人類沒一個好東西，不會真的愛上人魚。我不信，他就給了我一瓶藥水，讓我到了岸邊再喝下去。他說，喝了藥水就能變出雙腿，但是我只有一百天，如果一百天之內(nèi)你還是不愛我，我就會跟那個小公主一樣變成泡沫?！?/br>
“等我回到沙灘上的時候，你居然還沒被人救走，我就在你旁邊喝了那瓶藥水。很痛，真的好痛，我親眼看著我的魚尾裂開，里面是一雙腿。但是后面實在是太痛，我暈過去醒來，就在醫(yī)院里了?！?/br>
“后面的事哥哥都知道了。”

安遙久久沒說話，舒密怕他難過，又說別的逗他。

“但是話說回來，那個巫師實在是太不負(fù)責(zé)了！他什么注意事項都沒跟我說，我根本不知道跳進(jìn)水里魚尾又居然回來了，所以昨天才被哥哥發(fā)現(xiàn)。我其實算是遇到不負(fù)責(zé)的商家了吧？”

安遙看著舒密眼睛里那一片深沉得快要溺死人深藍(lán)，心道，我怎么沒發(fā)現(xiàn)呢，他哪是什么混血什么少數(shù)民族，那明明是海的顏色。

“痛嗎？”

舒密沒聽清，問：“什么？”

安遙又輕聲道：“昨天痛不痛？”

舒密一下子就像被泡在溫水里一樣，心里暖得一塌糊涂。聽到后半段就一言不發(fā)的安遙，一開口先問他痛不痛。

有了這句輕輕的痛不痛，那個凌晨，獨自一人面對著昏迷的愛人，把命運寄在飄搖不知何處的愛情上，年輕而固執(zhí)的人魚所經(jīng)受刮鱗去骨般的疼痛都在這句話里被撫平。一時間，舒密變得笨嘴拙舌，什么都說不出來，只能緊緊地抱住安遙，告訴他：“不痛，一點都不痛。”

可是安遙不信，眼淚都快出來了似的，揪著舒密的領(lǐng)子哽咽：“我們以后不下水了，不下水就不變魚尾，就不痛了！”

舒密用嘴堵住他的嘴，把更多讓他心軟得發(fā)顫的話堵住，吻一下告訴安遙一遍：“哥哥，我不痛，真的不痛。”

……

好容易把情緒穩(wěn)定下來，安遙吸吸鼻子，靠在舒密肩上，不太好意思地說：“我不知道呀，還以為每次變來變?nèi)サ臅r候都會很痛，那我可真的要心疼死了?！?/br>
舒密側(cè)過臉正好親到他的額角：“哥哥不擔(dān)心我會死掉嗎？”

安遙正用頭頂蹭舒密的臉頰，聞言像裝了彈簧似的猛地坐直了：“說什么傻話，你覺得我不愛你嗎？”他剛剛聽到那個什么一百天的條件其實松了口氣，第一反應(yīng)就在心里給這項打了個勾，后面?zhèn)渥⑸狭恕耙淹瓿伞?，壓根沒想過舒密心里多不安。

“你沒說過喜歡我，也沒說過愛我?！?/br>
青年的聲音有點悶悶的，有種說不出的委屈意味。安遙忙兩只手捧住他的臉，兩人額頭貼著額頭，呼出的熱氣都噴在對方臉上，氣息像是糾纏在一起。他看著舒密的眼睛，像是把自己放入了青年眼里那片深藍(lán)的海中。

“舒密，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