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說。

    劉徹語重心長道：“保成，朕四十多了，不知道還能活幾天?！?/br>
    “汗阿瑪龍馬精神，萬壽無疆?！碧恿⒖陶f。

    劉徹抬抬手，阻止他說下去，“天天煉丹的漢武帝都沒能活過七十，你就別拿好聽的話糊弄朕了。大清江山是祖宗基業(yè)，是朕的，也是你的，朕決定整頓朝綱，并不是心血來潮，是不想給你留下一張千瘡百孔，破爛不堪的龍椅。你可知道？”

    “汗阿瑪用心良苦，兒臣知道。”太子道。

    “知道就好。朕也知道水至清則無魚，像這些能補(bǔ)就補(bǔ)，補(bǔ)不齊就算了?！狈_一本賬簿，劉徹指給太子看，“當(dāng)著他們的面把賬銷了。以后再借，嚴(yán)懲不貸?！闭f完直視陳廷敬。

    戶部尚書陳廷敬慌忙道：“奴才遵命?！?/br>
    劉徹看他一下，把視線移到太子身上，“追繳期間，六部衙門聽你號令，九門提督歸你所用?！?/br>
    “汗阿瑪！”太子震驚不已。

    胤禛和陳廷敬齊刷刷看向劉徹。

    康熙不禁說：“你瘋了？”

    “瘋了，咋地了？”皇位不是劉徹的，劉徹戀權(quán)，可他靈魂虛弱，不知哪天就走了，便想趁他還在大干一場。哪怕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康熙，他也不想碌碌無為的活著，“保成，朕知道你要說什么。朕以前只知道虧空多，沒想到這么多。看到這一本本賬簿，朕愧對祖祖輩輩啊。不整頓干凈，朕百年之后都無顏見你皇瑪法?！?/br>
    太子張張嘴，見他臉色凝重，不知該怎么勸，“皇瑪法不會怪汗阿瑪?shù)??！?/br>
    “朕會怪自己?！眲剞D(zhuǎn)向胤禛，“協(xié)助你二哥。”

    胤禛忙說：“兒臣遵命?！?/br>
    “此事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辦好的，慢慢來。朕不急，反正都這么多年了?！眲卣f著看向太子。

    太子瞬間懂了——反正江山以后是你的，朕只是先替你管著。

    這一刻太子寧愿沒看懂，“兒臣知道該怎么做?！?/br>
    “退下吧，朕累了?！眲卣f著，還嘆了一口氣。

    太子被他嘆的心慌，出了清溪書屋還覺得渾身無力。

    面對堆成小山的賬簿，太子想縮回討源書屋，也不得不往前邁，“陳大人，孤跟你去戶部?！?/br>
    御駕移到暢春園，部分戶部官員也移到這邊，但大部分檔案都在位于紫禁城南邊的戶部衙門里。陳廷敬便說，“得回城里？”

    太子微微頷首，“孤知道。”頭頂烈日，只覺得通體發(fā)寒，“陳大人，曹寅補(bǔ)不齊，孤該怎么做？”

    三天前陳廷敬曾問胤禛，“曹寅欠朝廷六十多萬，怎么和皇上說？”

    胤禛回陳廷敬，直接說。

    說了有用嗎？陳廷敬很懷疑，曹寅不是旁人，皇帝的奶兄，皇帝把他當(dāng)成家人。

    以前沒用，和太子一樣誤認(rèn)為愛新覺羅家的老祖宗三天兩頭找康熙聊天的胤禛覺得現(xiàn)在有用。

    沒用他就去皇陵，求祖輩給他汗阿瑪托夢。于是胤禛便對陳廷敬說，試試看吧。

    試是試了，皇上沒說追不追啊。

    陳廷敬的視線投向四阿哥胤禛。

    胤禛看向他太子二哥，吐出三個字，“索額圖?！?/br>
    “不一樣。汗阿瑪不喜索額圖，很喜歡曹寅。”胤禛的意思太子懂，補(bǔ)不齊就把他的家產(chǎn)充公。對于康熙的心腹，太子巴結(jié)他，他也不會忠于太子。太子心里很想把曹家弄掉，“真把曹家抄了，孤這個太子也到頭了?！?/br>
    陳廷敬心中一凜，猛地睜大眼睛看著太子。

    太子不明所以，“這么看著孤干什么？”

    “陳大人不會認(rèn)為汗阿瑪對二哥不滿，故意拿此事為難太子二哥吧？”胤禛問道。

    陳廷敬慌忙說：“下官不敢?！?/br>
    “不會的?！碧游⑽u頭，“汗阿瑪想處置孤，一條穢/亂宮闈足矣。”

    陳廷敬仔細(xì)想想，“太子殿下說得對，臣錯了?！毕蛱有袀€禮，直起身，看到馬車上的賬簿，“此事是挺難辦。如果，臣說如果先把幾塊硬骨頭啃下來，剩下那些都無需臣出面?！备鼊e說太子和四阿哥了。

    “最硬的就是曹寅?！必范G看著太子說。

    太子揉揉太陽xue，沉吟片刻，“此事交給兩江總督?！?/br>
    “誰？”胤禛問。

    太子：“你沒聽錯。汗阿瑪明年親征，戶部查各地錢糧和虧空，發(fā)現(xiàn)大清最富饒的地方欠的最多，汗阿瑪震怒，兩江官員盡快補(bǔ)齊，否則嚴(yán)懲不貸?！?/br>
    “曹寅恐怕會上京向皇上哭訴?！标愅⒕刺嵝烟?，“還有可能把他老娘帶過來?！?/br>
    “孤剛才說的那些你寫個折子，明日早朝呈給汗阿瑪。”太子邊思考邊說，“汗阿瑪有心追齊虧空，就會同意。駐地官員無詔不得回京，曹寅偷偷過來，極有可能被摘去頂戴花翎?！?/br>
    陳廷敬不信，“臣覺得不可能。”

    “那你先遞折子?！碧拥?，“六十萬對曹家來說不難。”

    陳廷敬曾聽人說過，江南富庶之地的官員一年就能收十萬雪花銀，而且不是主動貪，是下面孝敬的，“那臣就試試?，F(xiàn)在去戶部？”

    太子微微頷首，命小順子讓鑾儀使準(zhǔn)備車馬。

    翌日早朝，陳廷敬把奏折呈給皇帝，劉徹打開粗粗看一遍，就讓梁九功把折子還給他——準(zhǔn)了。

    康熙只看到“錢糧”二字，可他也能猜到大概內(nèi)容，“劉徹——”

    “又想說天下大亂？”劉徹在心里問。

    康熙到嘴邊的話被憋回去，險些嗆著。

    “納蘭明珠、索額圖和佟國維下去，朝廷也沒亂。對了，李光地回來了。”劉徹在心里說，“讓他去工部，準(zhǔn)備明年出征用的東西。”

    康熙：“工部尚書干的好好的?！?/br>
    “侍郎唄?！毕鲁?，查了空缺，劉徹授其為工部左侍郎。

    李光地接到圣旨的時候，皇帝命太子嚴(yán)查各地錢糧和戶部虧空的消息也傳遍京城大街小巷。

    康熙近年來心慈手軟，用劉徹的話說越來越糊涂。他喜歡的官吏，在他面前哭哭窮，就讓人等有錢了再還。

    而這個等有錢了，往往是不還。

    有些官吏被彈劾，康熙不追究，甚至還暗中提醒，趕緊把虧空補(bǔ)齊。這點劉徹不知道，不然，他不打死康熙，也得把他按在浴池里淹死。

    話說回來，佟國維都被弄下去，索額圖和納蘭明珠關(guān)在大牢里還沒出來，導(dǎo)致許多京官如今聽說此事，第一反應(yīng)不再是找皇帝哭窮，而是去戶部查欠多少，趕緊補(bǔ)齊。

    康熙以前太好說話，以至于有些人不信邪，七月七日早朝，便有幾個官員先后表示囊中羞澀。

    劉徹仗著沒人直視龍顏，似笑非笑地看著康熙，“免了？”

    自打劉徹直白的說，太子敢心慈手軟，他就是死也得廢太子那日起，就一直沒給過康熙好臉。康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