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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心悅君兮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8

分卷閱讀38

    白未秋抬頭,看見猛然勒馬的李言宜,駿馬打著響鼻,四蹄不住發(fā)出踢踏的聲音。他沒想到會在此時此刻突然見到李言宜,恍如夢中。

兩人相視片刻,李言宜彎腰伸手將白未秋拉至馬上。

緊緊摟抱住他的腰,將臉埋入他的頸項,白未秋的氣息在鼻尖縈繞。依舊如曠野煙樹,空谷幽蘭。又仿佛見到弦月、清風和春天的早晨。

李言宜百感交集,聲音哽咽:“未秋,我來接你,回長安?!?/br>
白未秋的身體微顫,似被滾入他脖頸深處的淚水灼傷。

“長安?”

腦海中石火電光般的閃過無數(shù)畫面,又無法分辨,他猶自喃喃:“用我心中如日月,為君萬里照長安?!?/br>
他為誰說過這句話?

當他們遠遠看到看到長安城墻的那一刻,正好大內侍尚翡悲涼而凄愴的聲音在大明宮的上空久久盤旋。

陛下,駕崩了!

而后篤義王率兵入城。

篤義王府并未被收為官用,而仆役大多也盡留府中,這讓李言宜有些詫異,他安頓好白未秋睡下,白未秋雙目微闔已是疲勞之極,仍伸手去抓李言宜的手,輕聲道:“別走?!?/br>
他很不安。

李言宜俯身抵住他的額頭,握緊他的手,溫言勸慰:“安心睡一會兒,你累壞了,我就在這里守著你,哪都不去?!?/br>
白未秋的呼吸漸漸悠長,知道他已經(jīng)睡熟,李言宜在他的唇上落了一個吻,有人在門外稟告:“王爺,太后宣您進宮?!?/br>
太后在漪蘭宮,宮門敞開,紗幔紛飛。李言宜走進去,幽冷的氣息似乎游走在脖頸,讓他不覺打了一個冷戰(zhàn),太后端坐在正殿首座,縞衣素帶。

李言宜在闊別大明宮這么久之后,終于又一次見到了他的母親,他跪下,含淚叩首:“兒臣拜見母后?!?/br>
“篤義王免禮?!碧蟮穆曇羝骄彛灰姴?,“賜座?!?/br>
李言宜仍舊跪在地上,抬頭凝視著太后,太后的面容憔悴,鬢發(fā)斑白。李言宜道:“孩兒不孝,讓母后擔憂?!?/br>
“呵。”太后冷笑一聲,起身漫步至他身側,“我的言兒有這么大的本事,能夠一次次圍困長安,母后哪來的擔憂?”她彎腰扶住李言宜的手臂,拉他起身,太后拍去他肩膀上的征塵,輕聲道:“言兒,你登基吧。”

李言宜握住太后的手,抿著唇,吐出一句:“孩兒并不為皇位?!?/br>
“那你為什么?”太后甩開他的手,指著他,顫抖著吐出話語:“你為什么?你一次次逼宮!你為什么?”她揮動衣袖,素白的錦緞上暗紋流動,隨即閉上眼睛,壓抑著呼吸,過了良久,她睜開眼睛:“你皇兄自那時受了傷,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放你回封地,又派你出征,是他心中到底不安……”

她頹然而哀傷:“篤義王府依舊給你留著,哪怕你回了京被收了兵權,你仍可以住在王府,做你的親王。”

“可那與禁錮何異?”

太后一步步回到椅中,看著李言宜,雙目卻失去了神采,聲音也喑?。骸叭缃裎乙矝]什么好說的了,你登基吧?!?/br>
“皇兄留有皇子,言宜沒有覬覦之心,母后何必這樣?”

“皇子?”太后抬頭看他,落下一縷發(fā)絲垂在額間:“他不過留下兩個皇子,如今誰來登基也是你說了算?!?/br>
“雍和為正宮嫡子,自然由他登基?!?/br>
太后眼珠一轉,似笑非笑,語氣卻越發(fā)咄咄逼人:“諾兒為皇長子,自幼孝順仁德,登基如何?”

“母后?”

“言兒啊……”太后嘆了口氣,垂下眼眸,再抬頭時,她看著李言宜的眼神盡顯柔婉,“楊柳依依,孤心之憂矣。那年春天你走之后,我總是從睡夢中醒來,因為你在我的夢中啼哭不止。可我醒來,又不見你,只有雪白的墻壁上落下的影子?!?/br>
“言兒,我看到他就想起那時的你。我不想他再離開長安,離開我。母后現(xiàn)在心中最重的人除了你,就是他。如果你不愿意登基,你讓他去吧?!?/br>
“母后!”李言宜微微動容。

蓮霧匆匆走進內室,皇后正在誦經(jīng),似沒聽見她進來的動靜。蓮霧心急如焚,卻也等得皇后焚香完畢才附耳將方才漪蘭殿中所聽到的話一字不漏地傳到。

皇后的唇角銜著渾濁而模糊的笑意,斜睨了蓮霧一眼,輕聲問道:“如愿之蠱何解?”

“入其神識?可從未聽說有人解開過此蠱?!?/br>
“是啊?!被屎簏c點頭,感慨道:“誰會有那樣的深情,寧冒著魂飛魄散的危險去喚醒一個不愿醒來的人呢?”她走了幾步,又回頭扶著蓮霧的手,“白郎君是第一個中了此蠱卻被喚醒的人?!?/br>
“聽說他醒后記憶全無?!?/br>
“并非全無,有些事情太過慘烈,埋藏在他心中的最深處,他當然不愿再想起。”她嘆息道:“既然埋藏在心底,又怎稱得上是全無呢?!被屎罂粗忟F的眼睛:“話已至此,你知道該怎么做了嗎?”

“奴愚鈍?!?/br>
蓮霧附耳過去,聽得皇后細語。

“現(xiàn)下他人在長安,尋個機會,讓他回家吧。”

李言宜一夜未歸。

白未秋醒來時正是明月西斜,他輕輕起身,沒有驚動任何人。時已初冬,天氣寒冷,庭院的花草上都結了一層薄霜。

月亮逐漸隱去,濃白的晨霧漸漸彌漫。

他如幽魂一般在這陌生的府邸漫無目的地走著,侍衛(wèi)們不敢上前,只遠遠地跟著他。

李言宜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這么一副光景。他匆忙解下身上的大氅,上前包裹住白未秋,問道:“這么冷的天,你怎么就這樣在外面走?”

白未秋回頭看到是他,星眸一轉,笑道:“我是醒來無事,便出來逛逛,我身上穿著厚實,不會著涼?!彼蠢钛砸搜巯路褐啵骂M也冒出些胡茬,便道:“倒是你,這些日子沒日沒夜的,憔悴成這樣。”

“你在心疼我?”李言宜一怔,隨即喜形于色:“這段時日確實太忙?!彼槃輸堊“孜辞?,想起了什么,沒有再言語,眉頭卻習慣性地皺成了川字。

“你怎么了?”

“未秋……”他遲疑地開口:“進屋聽我細說可好?”

屋內溫暖,因貼身婢女皆留在封地,故沒有喚人近身伺候,侍從常瀟也只是留在屋外。

李言宜將立誰為嫡一事都細細說與白未秋聽,問他該如何打算。

白未秋聽了搖搖頭,拿起身旁的一冊書卷,道:“此事不是我能作答的,我看太后的意思,不管是立誰為嫡,你都得留在長安輔政,成為監(jiān)國攝政的王爺?!?/br>
“若立皇后嫡子,便可皇后輔政?!?/br>
“王爺在說笑?!卑孜辞镅劬ξ措x開書卷:“自古外戚干權的還少嗎?太后與你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