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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為叛賊潰退,便安全了。卻沒想到竟另有賊子混跡在叛賊之中,趁機行刺?!本靶奕活D了頓,又說道:“朕一時不查,險些讓那些賊子得了手。好在朕洪福齊天——”景修然嗤笑一聲,繼續(xù)說道:“躲過一劫,這些賊子見刺殺無望,竟悉數(shù)自盡了?!?/br>葉長啟等人躬著身體,一言不發(fā)。景修然一個個的看過去,目光又轉(zhuǎn)到葉長啟身上,“既然葉太傅今日在這里,那這些刺客的來頭便麻煩太傅徹查了。太傅可不要讓朕失望才好?!?/br>“微臣領(lǐng)旨!”葉長啟恭恭敬敬的說道。景修然面帶滿意之色,“曹陸——”“陛下!”曹陸當即回道。“派幾個人將那些刺客的尸首送到葉府?!本靶奕恍χf道:“朕也不急,這些尸首便交給太傅好了,太傅盡管慢慢查!”等到葉長啟等人退去,宴斂這才問道:“北光城的人也動手了?”景修然伸出左手將宴斂拉到床邊,宴斂蹬了靴子,順著景修然的意思,躺了下來。景修然很是滿意,打了個哈欠,在宴斂懷里找了個位置,舒舒服服的躺了,眼一閉,卻是沒打算回答宴斂的話。宴斂收緊了攬著景修然腰肢的手,心里漸漸平靜下來,睜著眼看著屋頂。大概對于北光城而言,顧之本就是他們的仇敵。若是顧之一不小心死在這場叛亂里,作為太子的阿江自然會名正言順登上帝位。否則等到十幾二十年之后,顧之退位,他們這些崇光老臣哪里能活到那個時候。最主要的是顧之有自己的朝堂班子,能給他們的位置真心不多,若是這天下?lián)Q一個皇帝,作為崇光老臣的北光城遺民,進入朝堂的機會自然會多得多,也難怪這些北光城人要趁機對顧之出手了。景修然伸手握緊了宴斂的手,十指交纏,“睡覺,我困了!”“嗯!”宴斂輕聲說道,跟著閉上了眼。孝熙十九年冬,秦王景修璋謀逆。甘肅指揮使司指揮同知宋謹起兵接應(yīng)。十月,武定侯李長治圍困秦王景修璋于萬花山,太后孔氏自盡身亡,秦王景修璋投降。六日,鎮(zhèn)國公宋從義請纓平叛。與宋謹部交于曲城,兵敗逃回京城。宋謹部逼近京城。十一月一日晚,宋謹率領(lǐng)叛軍十五萬余圍攻京城。魏王并宴氏兩侯府起兵謀逆,攻打上元宮。十一月二日凌晨,魏王叛軍被金吾衛(wèi)剿滅,魏王自盡,宋謹被俘。魏王之子景修從被斬殺,宋謹殘部張權(quán)率軍北逃,后被武定侯李長治圍于禹城。二十日,武定侯李長治攻破禹城,張權(quán)被俘。自此,孝熙十九年冬的兩王之亂,徹底落下帷幕。兩王覆滅,所有黨羽盡皆下獄。孝熙帝沒有網(wǎng)開一面的打算。宴氏兩侯府夷四族。秦王三子兒女,并闔府兩千余人,悉數(shù)斬殺。揚州鹽商,悉數(shù)抄家,輕則流放,重則夷三族。魏王府闔府流放鎮(zhèn)江。鎮(zhèn)國公宋從義因兵敗,被削去世襲罔替的國公爵位,轉(zhuǎn)封二等忠義侯。宋謹被判斬立決,并兩王黨羽,那年冬天,菜市口的石板就沒有干凈過,每天都在殺人。接下來就該到了世家朝臣瓜分蛋糕的時候了。因著這場動亂,朝堂之上空了不少的位置。帝黨一系自然收獲最大,朝堂之上重要的位置,諸如六部尚書等全部安插了孝熙帝的人。至于北光城并老世家,除了少數(shù)幾個侍郎官職,大部分人都是虛職或是閑職,要么就是不大重要的職位。偏偏這些人因為刺殺孝熙帝一事不敢過于聲張,只好吞下了自己作出來的苦果。而孝熙帝依舊向天下展現(xiàn)了自己的‘胸襟’。因著北光城四大世家重新遷回京城。孝熙帝大大方方的每家都賞了府邸,內(nèi)務(wù)府的賞賜像流水一樣流進四大家。又是留下了一番美名不說。這些事卻與宴斂并無多大干系。十二月二十九,宴斂去了刑部大牢。“聽說你要見我!”弓著身子進了牢門,宴斂看著地上消瘦不堪,面黃肌瘦,滿身狼狽的宴放,良久才是說道。宴攸利索的在兩人之間擺上一張桌子。迎著宴斂坐了,他便站在宴斂身邊。他也高興,景修璋謀逆,整個揚州官場被連累。尤其是作為現(xiàn)任揚州知府的李余德,更是誅連三族。李余德的父親正是四十五年前,時任蘇州同知李實勉。當年他一手將蘇州知府胡忠安出賣,胡府滿門被滅,只剩下幼子被宴何來救走。那個孩子就是宴攸的父親宴北則。他們父子倆做夢都想復仇。如今大仇得報,也不枉他當年投效孝熙帝。宴放抬起頭,呆呆的看著宴斂,忽而放聲大笑,忽而痛哭流涕。宴斂便這樣聽著,看著。等他哭夠了,笑夠了。他抹了一把眼角,說道:“我不甘心,明明咱們都是穿越過來的,憑什么你一路順遂,明堂高坐。而我最終卻落個這樣的下場?!睆男⑽醯勰贸鰜淼暮4腿嗆嚨任锛绶啪筒碌叫⑽醯凵磉叡囟ㄒ灿泻退粯哟┰竭^來的人。他想了很久,最終將宴斂定為懷疑對象。因為他和自己一樣,一夕之間,性情大變。宴斂不說話,宴放繼續(xù)說道:“我究竟,錯在哪里!你告訴我,我究竟錯在哪里?”“你沒錯?!毖鐢枯p聲說道。“你說什么?”宴放抬起頭,神情恍惚,一再確認:“我沒錯嗎?”宴斂搖搖頭,起身離開。他不想再待在這里,他覺得壓抑。宴放有錯嗎?他也不知道。站在世人的角度。因為宴放助紂為虐,令天下生靈涂炭,兩王之亂里,雙方戰(zhàn)死的士兵達到二十萬人,枉死的普通百姓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大揚朝征伐瓦刺,都沒有死這么多人。這里面,宴放又需要承擔多大的責任!然而站在宴斂的角度,他同情宴放。真要論起來,宴放本性不壞,他做的一切都不一定是他想要的,他不過是在與不公平做斗爭罷了。只是最后的結(jié)果沒能如他所愿而已。因為他是勝利者,因為公平的天平從一開始就是傾向于宴斂。所以宴斂也分不清楚宴放有沒有錯。他不過是覺得,將死之人,給他一個安慰,也好!這樣想著,宴斂一腳踏出牢門,卻正好看見宴故。他身后跟著兩個衙役,其中一個人提著一個食盒。見到宴斂出來,宴故一愣,隨即躬身行禮。宴斂點了點頭,正要離開,忽而聽見宴故說道:“殿下——”“嗯?”宴斂轉(zhuǎn)過頭,看著宴故,不明所以。良久的沉默,宴斂不明所以:“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