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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隱隱有人喊著,“捷報……,解元……”什么的。頓時打斷了宴北重的思緒。他驀地站起身來,伸著耳朵,想聽清楚具體喊的什么內(nèi)容,那鑼鼓聲卻又遠去了。正是失望之際,宴故突然踹開了大門,急匆匆地跑了進來。“大郎,你不是在書院嗎?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宴北重疑惑的問道。宴故狠狠的掐緊掌心,臉上青紅交加,沙啞著聲音說道:“爹,小弟呢?”看著宴故的神情,宴北重更加的疑惑,但還是耐心說道:“今天盧家三少找上了門來,說是要介紹一個人給小郎認識,所以他早早的就出了門,現(xiàn)在也沒有回來。不過,究竟是出了什么事,讓你這樣慌亂?”宴故一把端過紅柳送上來的茶水,猛的灌進嘴里,最后砰地一聲扔回托盤上。眼神中透著強烈的不甘,“爹,宴斂考中了福建布政使司的頭名解元。聽見剛才外面的敲鑼打鼓聲了嗎?那是縣里的士紳去往下河村給他賀喜去了!”“你說什么?解元——”宴北重猛然抬高了聲音,眼底透著一股喜意?!澳?,那我們是不是應(yīng)該去賀喜!”瞧著宴北重的模樣,宴故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失聲說道:“爹,你糊涂啊!我家和他家是什么關(guān)系,哪有上門給仇人家賀喜的?!?/br>宴北重被兒子的話嚇了一跳,心里也是為方才脫口而出的話感到后悔。吶吶地說道:“我這不是以為他好歹是你堂兄——”“都斷了親了。他算哪門子的堂兄?!毖绻屎莺莸卣f道,喉中一陣干涸,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眼底卻蓄滿了淚水,“爹,你可知,我……我被書院趕了出來了!”“什么?”宴北重滿臉的不可思議,一個踉蹌,顫聲說道:“怎么會,先生不是很看好你嗎?不是還有盧家嗎?那盧家也是頂頂?shù)母毁F人家,有盧家在他們怎敢動你?”“怎么不會?盧家雖然富貴,可誰讓他家是商呢!皇商又如何,那也是賤籍。盧家勢力再大,認識的大人物再多??蓵罕揪褪乔辶髦?,哪能容得了一介商賈指手畫腳。更何況對我動手的也不是書院,而是縣丞親自下的手令,直言我不堪造就,品行敗壞,污了書院清流之地的名聲。爹,他們這是要逼死我啊!”宴故咬緊了唇角,就連向來看重他的先生在知道他的情況之后,二話不說地將他趕出了門,留下一句,就算是把女兒送進庵堂里侍奉菩薩也不會嫁與他之后,揚長而去。“怎么可能,縣丞大老爺端坐在衙門,怎么會無緣無故地針對我家?”宴北重只覺得腦中一陣混亂。“呵,宴斂如今中了解元。他有兩個同窗正是縣丞的子侄。保不得他們早就勾連到一塊兒去了。”宴故越發(fā)覺得人生一片漆黑,他算是明白了,家財萬貫算什么,哪里比不得權(quán)勢的碾壓。只是此事一出,他哪里還有出路可言。“大兄放心,咱家的出路多的是。至于日后如何,誰能保證呢?”身后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卻是不知道何時回來的宴放。“小弟?”宴放眼神一亮,聽見宴放的話,宴故沒由來地心里一松,他就知道自家小弟一定是有辦法的。宴放勾了勾唇角,想到方才跟著盧三少見到的那人。靖寧侯府嗎?不過,想起剛才那人在見到阿理之時的震驚神情,宴故又是一陣皺眉。雖然那人不過一瞬間就收斂了神色。但是他對阿理若有若無的打探,宴放還是能夠察覺得到的。只是不知道,阿理究竟是什么身份,竟然能使得侯府的人這樣的警惕以對。正這樣想著,手心里突然傳來一陣冰涼,他扭過頭,入眼的是不知何時站到他身旁的宴理。想起之前的事情,宴放滿臉鐵青就想把手抽出來,卻被這人死死地握住。他下意識地望向宴北重和宴故,宴北重臉上滿是尷尬和憤恨,握緊著拳頭。宴放卻是低斂著眉,嘴角掛著笑。宴放心底竟是不由的一松。☆、第十五章九月末,秋老虎總算是揪著尾巴消停了下來,天氣稍稍轉(zhuǎn)涼,一眾宴氏族親卻在宴北豐等人的帶領(lǐng)下早早地在下河村外迎客的八角亭候著。今日,宴北豐穿著一身富貴的綢緞長袍,袖腳處的褶皺若隱若現(xiàn),這是他壓箱底的亮堂衣服,平日里是不會輕易地穿出來見人的。他拄著長拐,時不時的遙望前方,臉上透著紅光,卻沒有一絲不耐煩。“來了,來了……”不知道是哪個眼力好的年輕后生吆喝了一聲,原本悄寂無聲的人群之中頓時一片涌動,眾人踮起腳尖,伸長著脖子望著大道的盡頭。不消一會兒,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三匹紅棗大馬逐漸出現(xiàn)在視線里,后面還跟著兩輛馬車,馬蹄聲一步一步逼近。宴北豐忍不住垛了跺腳。總算是熬到這一天了。“前面可是下河村宴氏……”三匹大馬停住了腳步,正中間的那人身著錦袍,一手握緊韁繩,一手拿著馬鞭,端坐在馬背上,揚聲問道。卻是絲毫沒有下馬的意思。宴北豐面色不變,帶著一眾人出了八角亭。仰起頭來,瞧著馬背上的那人拱手笑道:“正是我松溪宴氏,不知大人尊姓大名……”那人甩了甩鞭子,隨意地說道:“某姓陳,家父添為靖寧侯府大管家。受兩位侯爺之令,前來查探下河村宴氏支脈現(xiàn)狀?!?/br>“原來是陳大人,竟是如此年輕有為……”陳景陽卻是一把打斷了宴北豐的話,他抬起鞭子,轉(zhuǎn)而指著宴北豐左手邊的宴斂,說道:“想來這位便是今科福建鄉(xiāng)試的解元公了,果真是年紀輕輕,品貌不凡?!闭f到這里,忽的語氣一轉(zhuǎn),意味深長的說道:“但人需得有自知之明,今日解元公意氣風發(fā),毫無忌憚。不代表來日便能如魚得水,青云直上。解元公的路,還長著呢!”這番半是諷刺半是不屑的話一出口,在場的宴氏族人當即便是一陣死寂。尤其是宴北豐,臉色刷刷一沉,“陳大人這是什么意思?”“沒什么意思?不過是幾句勸誡之語罷了。”陳景陽直起身體,似笑非笑地說道。話音剛落,??吭陉惥瓣柸吮澈蟮膬奢v馬車的車簾子被掀開,出來的竟宴北重一大家子。宴故站在宴北重身旁,滿臉的冷笑。在場的宴氏族人面色當即又是一變,稍微有些腦子的都看的明白,想來宴北重一家子如今是和馬上的這位搭上了關(guān)系。瞧著陳景陽對宴斂分明的態(tài)度,再一想到宴北重一家和宴何來如今的關(guān)系,心底又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