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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河村宴氏終于得以認祖歸宗了!”那方的宴何來卻是心神一震,手里端著的茶杯啪地一聲掉在了地上。良久才是回過神來,瞧著地面上七零八碎的茶杯,對上宴北豐等人疑惑的神情,抬起袖子抹了抹眼角,沙啞著聲音,說道:“好??!竟有這般喜事?果然是佛祖保佑。”說著,宴何來念了聲佛號,又急切地說道:“你說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以往我們每年都派人入京求著嫡支讓咱們上族譜,都被拒絕了。怎的如今就愿意讓我們認祖歸宗了?”不知為何,宴北豐總覺得從剛才與宴何來的對視之中捕捉到了一絲透骨的凜烈,只是這種感覺片刻即逝。不過他隨后也是一笑,大概是他的錯覺吧!他這太叔,生性懦弱,都能讓一介婦人爬到頭上,哪有什么氣勢可言!“太叔有所不知……”只聽著宴北豐慢慢說道。四十年前,梁王敗退瓦刺后,圍困京城。雖說梁王兵強馬壯,但京城樓門高聳,包括京畿大營,五城兵馬司,金吾衛(wèi)在內尚有四萬人馬拱衛(wèi)京師。梁王要想在短時間之內攻破京城,也絕非易事。更不用說時任宣威將軍的鎮(zhèn)國公宋從義不日便能回防京師。若是如此,未必不能與梁王搏上一把。梁王兵馬攻勢越發(fā)猛烈,京城守軍雖然折損不少,但尚有一戰(zhàn)之力??善驮谶@種關鍵時候,外有光華門提督宴北惟大開光華門迎梁王兵馬進城,內有金吾衛(wèi)翊府中郎將宴北陵兵入太和殿,挾持百官,囚禁帝王。一夕之間,這天下就換了光景。子卯國變,一場戰(zhàn)亂,成就北地梁王十三年昭武皇帝生涯。成就了宴氏一族一門雙侯,更導致了天下數(shù)以十萬計的流民。宴氏一族起于微末,先祖曾是早年跟隨高祖皇帝起兵的親隨之一。大揚朝開國之后,宴氏先祖順理成章地成了開國功臣,受封壽寧伯。此后宴氏傳家八十載,起起落落之間家族越發(fā)壯大興盛。到了崇光年間,加上上門來攀附打秋風的各路表親,闔族上下人口超過三千之數(shù)。只可惜一場戰(zhàn)亂,毀掉了剛剛復興的中原大地,也毀掉了無數(shù)的家庭。宴氏一族雖然出了一門雙侯,但更多的子弟在戰(zhàn)火中或是死于非命,或是淪為流民。下河村這一支便是其中之一。眼見著戰(zhàn)火初歇,此后又是長達十三年的天災*,好不容易消停下來,等到流落出去的一些支脈族人再派人入京的時候,卻被嫡支的人以各支脈宴氏已經落戶地方,且自立了宗祠,便已然是分宗了為緣由拒絕了他們重新入族譜的要求。天可憐見,他們落戶地方本就是朝廷強制安排。不自立宗祠,那他們逢年過節(jié)如何祭祀祖先?就為這些,他們竟然連族譜都入不得,死了豈不是連祖墳也不能進?這樣的事,他們自然不可能答應。此后的二十幾年里,包括下河村宴氏在內的宴氏支脈族人一直沒有放棄過。依舊是每年都要派遣人馬上京。卻每年都被隨意地打發(fā)了回來,嫡支的人不松口,各支脈的人也就這么干耗著。誰能料想到,就在八月中旬,太后的一道懿旨,就把靖寧侯宴北惟的嫡出孫女許給了當今天子的唯一弟弟——秦王之后,嫡支的兩位侯爺突然一轉以往漠視的面孔,居然改口答應了把各支脈重新納入族譜的請求。如今兩侯府具已派出人手奔赴各地核實各支脈現(xiàn)狀,只說要在今年年底重新修訂族譜。普天同慶,沒想到他宴北豐有生之年還能回歸家族,如今更是攀附上了侯門,他仿佛可以預見到下河村宴氏興起了。以后他們家不再是什么流民出身,也不是什么地里刨食的泥腿子。他們是世家,百年世家出身……屋內諸人該振奮的兀自抹著淚水,該沉默的冷冷一笑。沒什么感觸的一時也不知道如何做好。忽的門外傳來一陣敲鑼打鼓聲,只聽著有人高聲喊道:“捷報……捷報,建寧府松溪縣宴家大老爺諱,高中子卯年福建布政使司鄉(xiāng)試第一名解元,惟此捷報鴻禧……”刷的一陣整齊劃一的聲音,在座的眾人第一時間站了起來。宴北豐顫抖著身體,臉色漲紅,嘴里喃喃說道:“好好好,雙喜臨門,雙喜臨門……”☆、第十三章解元?前身好牛逼!宴斂張了張嘴,干巴巴地想著。不消一會兒,一大堆下河村人簇擁著幾個青衣衙役涌了進來,最中間的那個李姓報子手里捧著一個紅封,目光環(huán)視屋內眾人,最終停留在宴斂身上。躬身做了一揖,這才笑道:“可是宴家大老爺?”“不才正是學生?!毖鐢炕剡^神來,下意識的回禮。“可不敢當?shù)么罄蠣斶@一禮。”那李姓報子急忙擺了擺手,側身避開。他們只是布政使司跑腿的衙役,平日里也就能在一些普通的百姓面前耍耍威風,若真要論起來可上不得臺面。他只恭恭敬敬地說道:“咱這就要張榜了!”在場的人群頓時斂了聲息。一個個的探著頭往報子手里的紅封那兒看。“捷報!”那李姓報子展開手里的紅封,目光環(huán)視四周,高聲喊道:“建寧府松溪縣宴家大老爺諱,高中子卯年福建布政使司鄉(xiāng)試第一名解元,惟此捷報鴻禧!”這一朝中了舉人,普通的皂隸都是不能直呼宴斂姓名的,盡管紅封上面署明了中舉之人的姓名,報子也須得刻意抹去不說,這叫避諱。話音剛落,屋外立時傳來震耳欲聾的鞭炮聲,卻是方才機靈的鄉(xiāng)鄰早早的跑回了家里,竹竿子撐起長串的鞭炮就候在門口,只等著報子念完,就一齊點燃了炮仗,噼里啪啦,頓時好不熱鬧。屋內的宴氏族人俱是紅光滿面,嘴里大聲叫嚷道:“好好好!”門外的鞭炮聲都掩蓋不住他們的喜悅。宴北豐更是笑的合不攏嘴,他握緊著手里的拐杖,眼里冒著金光,渾身忍不住的顫抖。他下河村宴氏,不不不,從今兒個該說松溪宴氏,他松溪宴氏,眼見著就要崛起了。那京城一門雙侯是好,但宴氏族親數(shù)不勝數(shù),人家恐怕也無暇顧及到他們這小小的一支??沼泻罡拿^怎么說也比不上眼前切切實實的人實在。更何況如今是兩者俱全。這可是解元,福建布政使司的解元。福建本就文風頗盛,解元的含金量自然是遠遠的超過其他布政使司。誰敢說明年二月的會試;殿試,他松溪宴氏就不能出一個進士老爺?宴斂可都是他們看著長大的!又聽著那李姓報子笑著說道:“解元公可得好好準備一番,相信過一段時間,衙門里就該下旌表,給大老爺造石坊啦!”哎哎哎!還要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