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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是又去電影院了吧?” “嗯,跟小王一起去的。”老爺子別的不會做, 就抓把米添半鍋水,坐上篦子餾了幾個醫(yī)院食堂里買來的兩摻饅頭。 “說是,出了個什么新片?!崩蠣斪有嶂伬锏闹嘞? 估摸了下時間,將灶里的余柴夾出來埋在灶灰里。 “那是不回來吃飯了?”蔣蘭脫去大衣取下絲巾, 換了件家常的薄襖走進了廚房,彎腰從案板下扒出個蘿卜。 “說是看完電影, 去國營飯店吃?!崩蠣斪用鲎约旱暮禑煷? 慢條斯理地添了煙絲點燃。 宋啟海提起爐子上燒開的水壺, 把水倒進暖瓶里,聽了老爺子話嘴里就冷嗤了一聲, “我看是那小子想約人家周楠,偏又沒膽, 拿咱家福寶當擋箭牌呢?!?/br> 蔣蘭洗了蘿卜, 一邊切絲一邊就止不住的笑, “呵呵, 那也是你閨女愿意?!彼耐聜兌贾?,她有一個沒事就搬著小凳子守在電影院門口的閨女,可見其癡迷程度。 提起這個, 老爺子和宋啟海就深感牙疼。 宋啟海瞅了老爺子一眼,猶豫道:“要不我找人弄張電視機票?” 依他和蔣蘭的職務(wù)級別工資條件,買個電視也不算啥。 “你們上班還不到一個月呢,再等等?!崩蠣斪游丝跓?,道:“咱家福寶看電影就喜歡看彩色的,你買電視不買個彩色的?” 磕了磕煙桿,老爺子繼續(xù)道:“我打聽了下,彩電要僑匯券,18英寸的是1440元,20英寸的要1650元?!?/br> 宋啟海屬于軍轉(zhuǎn)政,工資比軍中少二十元左右,再加上去年減薪制的施行,現(xiàn)在每月能拿的薪資加補助是80元。 蔣蘭再回醫(yī)院擔任的是外科醫(yī)生一職,屬于高級知識份子,每月工資加補助是76元。 老爺子的退休工資加各項補助,每個月是310元。 宋啟海和蔣蘭沒來縣城上班之前,宋啟海拿的是退休工資,蔣蘭掛的是老爺子的護理醫(yī)師,她的工資是從老爺子的退休工資里出的。 這么一看就知道,往日生活相處中要補貼,也只有老爺子補貼他們夫妻的份。若是兩人剛一工作,就花上一千多塊錢買個彩電回來,不管這個錢是不是老爺子出的,外人只會算在老爺子身上。 別人如何想且不說,可要傳到京市,一千多塊錢不是小數(shù)目,老大媳婦就不會嘀咕嗎? 所以這個真不能急,怎么地也要等上幾個月,等兩人工作穩(wěn)定了再說。 老爺子在家說電視,豈不知國營飯店里,傅慧也在聽人談起。 “你們家倒底怎么回事,我娘給我準備了三十六條腿做陪嫁,說好的四大件你們家出,到現(xiàn)在我也就見了個自行車,還是你用舊的。” “小麗,咱小聲點?!蹦星嗄瓿读顺杜训男渥樱÷暤溃骸安皇遣毁I,得有票不是。就說那彩電,沒有僑匯卷光有錢我也買不到啊……” 姑娘霍的一下站了起來,“啪!”一掌拍在桌子上,怒喝道:“王大民你什么意思?找什么借口是吧,四大件是我逼著你們家要買的嗎?” “分明是你們家看著我的嫁妝多,怕我嫁過去壓你一頭,你媽張口許諾的。臨到頭了,你給我拿僑匯卷當借口,誰不知道你們家一窩的窮親戚,上哪去弄僑匯卷。我指望你買彩電了嗎?彩電買不了,黑白電視不會買嗎……” 姑娘估計是積壓久了,一朝爆發(fā),嚷得整個國營飯店都跟著靜了一靜。 待反應(yīng)過來,見整個飯店里的人都看著她似瞅西洋景,臉“騰”的一紅,軍用挎包抱起來往臉上一擋,“噔噔”跑了出去。 “快追啊!”眾人齊聲對這個叫王大民的青年喊,“快呀!” 菜剛上來還沒吃兩口呢,王大民站起來扎著手,瞅瞅桌上的飯菜,又看看女友的背影,一時有些猶豫不決。 周楠看不過眼,放下筷子幾步到了柜臺后,抱了兩個飯盒過來,迅速幫他打包好,往網(wǎng)兜里一塞,“給!掏一塊錢押金。” “哦哦,”王大民慌里慌張地掏了一塊錢給周楠,“謝謝?。 比缓?,接了網(wǎng)兜追了出去。 等人走了,飯店里立馬議論開了。 “三十六條腿,四大件喲,現(xiàn)在結(jié)婚真了不得,這整得沒個千把塊錢誰還敢娶媳婦。當年我們結(jié)婚有什么呀,倆人的鋪蓋并在一起,戴上大紅花在主席像前宣個誓……” “嗤~”有人聽得笑道:“你還感嘆呢,現(xiàn)在千把塊錢,一臺彩電都買不到?!?/br> “彩電那是一般人能買的嗎?沒聽剛才那男青年說,要僑匯卷……” “僑匯卷嗎,”有人砸摸了下嘴,壓低聲音特神秘道:“聽說黑市有賣?!?/br> 傅慧放下筷子,扯了扯小王的衣服,“王叔叔,什么是彩電?” “彩電啊,”小王的目光跟隨著周楠,看著她將一塊錢放回柜臺的抽屜里回身走來,慢不經(jīng)心道:“彩電跟電影相似,比電影略小一些,可以放在家里隨時隨地的觀看?!?/br> 傅慧的雙眼“锃”的一下亮了,“哪里可以買?” “百貨商場啊?!?/br> 傅慧愣了,她怎么不記得商場有賣,“是咱縣里的商場嗎?” “不是,要到市場里?!毙】h城消費有限,一般貴重物品是不往下頭運的。 “要多少錢?多少僑匯卷?”雖然不知道‘僑匯卷’是什么東西,這個詞她卻記得真真的。 “要一千多吧……” “說什么呢?”周楠一邊在傅慧身邊坐下,一邊問道。 “在說彩電?!备祷鄣?。 “那個……”小王紅著臉,囁嚅道:“我們結(jié)婚時,我也想辦法買臺電視。彩電可能買不起,黑……黑白的你別嫌棄?!?/br> 說話就說話,頭勾得跟個豆芽似的,要不是桌上就他們仨,傅慧又小,周楠都不知道他在對誰說話哩。 “八字都沒一撇呢,”周楠狠瞪了小王一眼,氣道:“誰要跟你結(jié)婚。”表白不會,約會帶個燈泡,雖然這個燈泡她也很喜歡,可總覺得他不夠?qū)ψ约河眯闹匾暋?/br> “我……我們都見了這么多次面了,還一起看了電影吃了飯逛了街,咋還沒一撇呢?”小王委屈不已,要知道今天來時他把存折都帶來了,就等周楠一答應(yīng)便獻上所有。 “是我們倆一起嗎?”對上臨桌一副看渣女的表情,周楠那個怒啊,纖手一指傅慧,“是我們仨好不好!”從來都是三人行,跟本就沒有單獨說話了解的機會。 傅慧剛夾了塊rou含在嘴里,一臉莫明地望了望兩人,“不……系你們……叫我一洗嗎?”說好的三個都是好朋友呢。 周楠被她清澈的眸子一瞅,頗為不自在地伸手擋了擋臉,忙又舀了碗湯放在傅慧面前,“咳咳……別光吃rou,喝湯喝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