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杖上前,冷冷地看著她道:“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有理?” “我……” “上工時間,你偷跑進山,做的對嗎?”頓了頓,老爺子又道:“引了那么多野雞下來,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威風,很了不起?可你想過沒有,若是大家沒聽到你的叫聲,或者聽到沒來,你會是什么下場?還有,叼過你的野雞,并不代表它就是你的,沒人捉它們就跑進山林了,跟你又有什么關系?” “和著你們得了rou,我身上的傷就白受了。”宋苗一臉的桀驁不馴。 “你該慶幸法不責眾,大家都得到了實惠?!鼻佑谒舞F樹之下的小隊長,毫不客氣地懟道:“要不然,你今天的行為,足夠大隊部點名批評。” 說罷,小隊長沖大家揮了揮手,“好了,給你們十分鐘時間,趕緊將野雞送回家,回來干活?!?/br> 大家一聽,忙提著雞呼啦啦朝村里跑去。 “九爺!”宋苗抹著淚,猶自不甘,“我知道我錯了……不管怎么說,他們也是因為我,才得了這么多雞……” 老爺子輕嘆一聲,打斷她道:“行了行了,別說了,我那五只雞,給你兩只?!?/br> “我……我想請假去縣里,你能不能連同我手里的雞一起買了……” 小隊長在旁聽得瞠目,人家剛給你兩只,你轉手又要賣回去,這是什么道理。 老爺子一愣,目光掃過沖他委委屈屈叫的七彩錦雞,“行,多少錢?” “十……十五塊錢,三尺布票?!闭檬强h城百貨商場,賣的那件毛線衫的價格。買回來,冬天穿在棉襖里,這個季節(jié)早晚穿在衫衣外面,不要太美。 小隊長驚叫道,“你咋不去搶???”15塊錢那是城里工人,半月的工資,“一斤肥豬rou才七毛八,15塊錢能買19斤2兩rou,你這三只雞連毛帶內臟加起來也沒有17斤?!?/br> “豬rou要票才能買,我這又不要票。”宋苗說著,狠瞪了小隊長一眼,深怕他壞了自己的好事,警告道:“你別管。” “別請假了,等下跟我回家,我給你拿些酒精、紫藥水和消炎藥,”老爺子道:“錢我出10元,布票沒有?!?0塊錢買三只雞,不少了。家里的布票是給福寶做秋冬衣準備的,這個不能給。 “太少了,還不夠我買一件毛線衫呢?!彼蚊缑摽诙觥?/br> 小隊長、老爺子不約而同地皺緊了眉。 “胡鬧!”老爺子擰眉喝道:“什么衣服不是穿,買什么毛線衫,有點錢不好好的存著?!?/br> 宋苗是宋有財?shù)膶O女,家里就她一根獨苗。 宋有財年齡大了,宋苗的爹老實本分,干活磨嘰,一天掙不了幾個工分,她娘生她時又傷了身體,一家四口一年到頭,過得并不富裕。 十塊錢好好的計劃一番,能讓她家過一個飽腹的冬天。 宋苗一聽,抬眼瞟了老爺子一眼不滿道:“你和蔣嬸子不也給福寶做了一身又一身的新衣服?!?/br> 話落似想到什么,她眼睛骨碌碌一轉,一步一步挨了過來,扯了扯老爺子的袖子,沒臉沒皮地嘻笑道:“縣城的百貨商店,不光有我這個年齡穿的毛線衫,還有福寶穿的……” 見老爺子果然聽了進去,她巧舌如簧道:“哎呀呀,你不知道那小娃娃的毛線衫有多漂亮,藍色的上面織著黃色的小鴨子,粉紅的上面綴著一朵朵紅的、黃的、紫的花兒,還有那繡著五角星的小軍裝,紅色的、棕色的、黑色的小皮鞋……” 老爺子越聽眼睛越亮,指尖輕搓著,心下已經在琢磨,等會兒進城要買哪些了。 “九爺,你看,愛美之心人人有之,對不對?”她絞了絞手指,期期艾艾道:“你就滿足我一個愛美姑娘的愿望吧,我要的真的不多,就是一件毛線衫的錢票。何況,我今年都19了,也……也該相看人家了,總不能沒件像樣的衣服吧。” 這話……倒也在理,“也不是不可以,”老爺子慢條斯理道,“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br> “你說?!?/br> “日后,不許在私自往山上跑了?!?/br> 宋苗興奮得扯著老爺子的胳膊又蹦又跳,并連連點頭保證,“不上不上,你看我這一身傷,哪還敢啊。” 老爺子將她的手從胳膊上拍開,“行吧,跟我回去,拿藥拿錢票。” 小隊長在旁聽得咋舌。 宋苗極有眼色地,將老爺子的五只雞,連同自己手里的一只,一起放在筐里背了,屁顛屁顛扶了老爺子,嘻笑道:“我扶您?!?/br> 老爺子斜睨了她一眼,“平時就‘你’‘你’的,滿足你的條件了,立馬就便成‘您’了,你這性格真是要不得。” “您聽錯了,”東西還沒到手,宋苗才不承認呢,“我一直說的都是‘您’。” 不是自家孫女,老爺子也無意多說,他只是提個醒,愛聽不聽。 ☆、第32章 進城 老爺子帶了宋苗到了地頭,傅慧也早已被抱著野雞回家的人們,路過吵醒了。 她記得自己有讓宋軍業(yè)組織人進山,以打獵的名義將她贈了福德金光的雞鴨捉了,現(xiàn)在怎么搞得亂糟糟一團。 “宋軍業(yè)呢?”傅慧想問問他怎么回事兒。 “軍業(yè)啊,”老爺子牽起傅慧的小手,一邊往家走,一邊說道:“村里有位你應該叫六奶奶的老太太,月前就病了,一直住在縣醫(yī)院。前幾天她侄媳婦,找人捎話回來,說是病情加重,軍業(yè)過去照看了?!?/br> “福寶找他,是有什么事嗎?”宋苗悄悄地湊到傅慧與趙天磊之間,柔聲笑道:“說說看,說不定我能幫你哦?!?/br> 傅慧避開她牽來的手,禮貌地搖搖頭,“謝謝,不用?!闭f罷身子一扭,轉到老爺子的另一邊,與她隔開了距離。 宋苗還待要跟,趙天磊一把揪住她的竹筐,將人拽到了一邊,“她沒睡好,你別打擾她?!壁w天磊自己就有起床氣,以已渡人,他覺得這會兒厭厭的福寶并不想再開口說話,被人打擾。 宋苗臉一紅,默默地走在了趙天磊身邊,時而抬頭不著痕跡地,覷一眼趙天磊俊朗的面容,心里甜滋滋的。 九房的宅子在村尾,與最近的一家也隔著千米的距離,是村里少有的一座青磚大屋。 朱紅的大門推開,映入眼簾的是一溜五間正房(三間帶兩耳),東西兩側,西邊兩間是廂房,東邊是廚房和雜物間。 院子中間青磚鋪路,兩側種了小片的韭菜、茴香,西廂窗前種了株葡萄樹,葡萄架下放了套石桌凳,另外就是靠著大門的兩側,一邊蓋了茅房和洗澡間,另一邊種了棵花椒樹,如今正是花椒成熟的季節(jié),空氣中散發(fā)著淡淡的辛辣。 花椒樹下用竹子圍了個不大的雞圈,兩只母雞看到傅慧,“咯咯噠”地叫著各自下了個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