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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以為免稅是件小事,農(nóng)民的賦稅是很重的,一年土地收獲的三四成糧食都要上交給官府,趙立娘把土地佃出去給別人種,因為他們家的田地不用交稅,收獲時四六分成,就相當(dāng)于他們家一年不用勞作,就能獲得六成糧食,那一戶給他們種地的人家也是美滋滋,因為他們家人多地少,每年能多獲得幾分糧食就能多養(yǎng)幾個人。兩全其美。但現(xiàn)在的日子終究是不如以前了,趙立娘嘆氣。如今地里出產(chǎn)的糧食,也只能維持他們家基本的日常生活,要想擠出錢來送林立軒讀書是不太可能了。若是不送林立軒繼續(xù)讀書,趙立娘是不甘心的。她相信自己兒子的天賦,絕對能考取功名出人頭地。可是,要怎么多弄些錢來呢?趙立娘咬咬牙,在心里面計量:要去縣里多接一些針線活,對了,有季言在,也能幫著做一些,雖然這活又辛苦賺的也不多,但努力多做些,總是能攢下些錢的。她一定要讓林立軒繼續(xù)去書院讀書。林立軒伸了個懶腰,在田園風(fēng)光里待久了挺悠閑的,還別說,這才兩天,他就習(xí)慣了,抬眼一片青山環(huán)繞,碧樹蒼翠,低下頭來,門前亦是綠油油的菜地瓜果,房屋沒有現(xiàn)代一棟挨著一棟的密集高聳,隨便一眼就能看的很遠(yuǎn),遠(yuǎn)山輪廓邊緣層層浮云堆疊,彷如一副名家出手的水墨畫。遠(yuǎn)離了閃著光的電子屏幕,曾經(jīng)的干眼癥好像從沒在他身上出現(xiàn)過。林立軒低下頭來,又在紙上添了一筆,白紙上正呈現(xiàn)出一幅遠(yuǎn)山水墨圖,今天看著遠(yuǎn)山偶有靈感,再加上寫書累了,就在紙上信筆畫了一會,他從小就學(xué)過書法和繪畫,為了培養(yǎng)耐心和毅力,書法是一直堅持練習(xí)的,繪畫卻不是很精,在外行人面前還像模像樣,實際上他畫的沒有半點靈氣,本質(zhì)上他就是個充滿銅臭味的商人。但用來休閑娛樂卻是足以。林立軒已經(jīng)越來越適應(yīng)現(xiàn)在的生活。但是,若是能吃的再好點就更完美了。不能怪他庸俗,可確實是民以食為天。在以前,他以為自己不是個重口舌之欲的人,山珍海味、鮑魚海參于他來說不過是過眼云煙,而現(xiàn)在,遠(yuǎn)離了過往的一切,回歸到最原始的純樸,還真有些想念過去的“有滋有味”。林立軒擱下筆,向剛回來的季言招招手,“快過來?!?/br>季言剛?cè)ド缴险暌安嘶貋?,手上還帶著泥巴,他說道:“等會兒,我先去洗個手?!?/br>“沒事,你過來?!绷至④幉恢獜哪睦锾统鰝€雞蛋,剝開了正打算投喂眼前的小少年,相處了兩天,他已經(jīng)知道這個表面看起來瘦弱的少年實際上是個大胃王,不管喂什么都吃。他摸摸少年的頭,林立軒已經(jīng)把言哥兒當(dāng)做自己的弟弟看待,他上輩子是獨生子,和堂兄弟姐妹也不熟悉,如今遇到這么個乖巧聽話又好學(xué)的小東西,不免多些關(guān)心。面對林立軒送過來的雞蛋,言哥兒苦著一張臉不知道該怎么拒絕,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林家沒什么好東西,也就趙立娘養(yǎng)的母雞每天下一兩個蛋可以補身體,對著林立軒,趙立娘是愿意下大本錢的,認(rèn)為他剛恢復(fù),每天都要給他煮兩個雞蛋補身子。雞蛋雖然好,但對于普通人來說,水煮蛋一天吃一個就已經(jīng)頂天了,兩個林立軒實在是吃不下。“被娘看到會被罵的?!奔狙詣竦溃蛱炀捅悔w立娘看到林立軒偷偷喂東西給他吃了,當(dāng)著林立軒的面她不會說些什么,私下里卻是好好警告了季言一頓。“沒關(guān)系的,別被娘看見就好了?!绷至④幬⑽⑿?,一個雞蛋算什么,等幾天賺到錢了,讓你和趙立娘吃更好的。季言這次是說不吃就不吃,腳下步子一快就去院子里洗野菜了,林立軒無法,只好把雞蛋放回去,跟著少年出去一起洗野菜。林立軒一邊學(xué)著少年的樣子把爛葉子撕掉,一邊問道:“這是什么菜?”季言聽到他的問題,眼里滿是難以置信,林立軒看到他那一副“這你都不認(rèn)識”的模樣,不由得以拳掩唇,咳嗽一聲,“我想起來了,這是芥菜?!?/br>季言摘的野菜葉子都比較嫩,只有少數(shù)幾顆莖葉老了點,季言端著滿籃子洗好了的野菜,心里還很詫異,為什么林立軒愿意幫他洗野菜?在他們村,這些活都是女兒和雙兒干的,男人有哪個愿意洗菜做飯?不知不覺,林立軒到這三天了,也到了季言回門的日子。第6章回門雖是對季家不喜,但趙立娘還是準(zhǔn)備了一份較為豐厚的回門禮,小半籃子的青菜加四個雞蛋,最后,還添了一塊咸rou,這普通人家的回門禮,一般就是些常見不怎么值錢的農(nóng)家產(chǎn)品,趙立娘還愿意給上一大塊rou,算得上大方的夫家了,說明極其看重言哥兒,在他娘家人面前給足他面子。咸rou是給林立軒成親時預(yù)備的,當(dāng)時趙立娘買了四斤新鮮肥rou加五斤咸rou,肥rou煉了油喜宴上用光了,就還剩下兩斤咸rou,咸rou加工過,能儲存很久,這幾天菜里混上指甲蓋大小的rou片炒青菜,也沒剩多少了,趙立娘割rou時還有些心疼,后來咬咬牙,一刀將rou切了一半。把裝滿物品的手提竹籃遞給季言,趙立娘目送他們出去。林立軒第一次走出林家的院子,頗為好奇的打量碧溪村里的風(fēng)光,他們出門的較早,路邊野草上的朝露晶瑩,山角邊只隱隱約約出現(xiàn)一輪橘紅,但村里卻早有人煙。他不清楚季家在哪,緊緊跟在季言身邊,側(cè)過頭來問身旁的少年:“要不要我來拿?!?/br>季言搖頭,微微笑道:“不重,林大哥,我來拿就好了。”言哥兒自打一出門心情就很好,嘴邊一直帶著笑意,臉頰上兩個小酒窩若隱若現(xiàn),可愛極了。被他拒了林立軒也不強求,他雖然對眼前瘦弱的少年有許多憐惜,但內(nèi)心里依舊把他當(dāng)作男人看待。雙兒的外表和男人差別不大,就多了眉間的孕痣,林立軒雖然繼承了原主的些許記憶,但到底不是這土生土長的,目前又只見過季言一個雙兒,對這方世界的性別意識依舊很模糊。一個肩扛鋤頭,手拿鐮刀,穿著破舊短打的老人迎面向兩人走來。老人青銅色的兩條手臂裸-露在外,雖已年老,緊繃的肌rou依舊顯得非常有力。他認(rèn)得言哥兒,一看到他就笑瞇瞇的打招呼:“言哥兒早啊。”季言笑著點點頭,說聲:“程爺爺早?!?/br>林立軒也跟著問了聲好。老人的妻兒死的早,孤苦伶仃了大半輩子,因著自己無子無孫的緣故,對村里的小輩們極其照顧,和季言和關(guān)系也不錯。程大爺那一雙精亮的眼睛掃到林立軒身上,驚疑道:“林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