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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巴。剛洗完碗的手。戴轅下意識要后退,可看張平實在很開心,也就不動了,身體微微發(fā)僵。“啊呀啊呀,我家戴毛熊害羞了?!睆埰秸{笑道,一個不經意就把心里念了許久的綽號給講出來。“毛熊?”張平恨不得給自己一個耳刮子,連忙打岔,“呃哈哈哈,我去洗澡了。”“嗯,去吧?!?/br>張平去了。當——當——當——大鐘響了十聲。十點了。戴轅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呵欠,面色疲倦,可看到放在臺面上的那些碗筷,他忍不住伸手,縮回來,轉身走幾步,又轉回來,再轉身,卻怎么也邁不開一步。浴室遠在臥房,而廚房與空無一人的餐廳相連,格外安靜,靜得就連大鐘秒針走動的聲音都清晰可聞。篤,篤,篤……戴轅深吸了一口氣,轉回身,三步做兩步到洗碗盆處,把張平剛洗干凈的碗筷輕輕放了回去,又稍稍扭轉了水龍頭,讓水慢慢流下。☆、幸福張平洗完澡出來,戴轅已經在臥室了,倚著床頭,手里還拿著文件,可腦袋向左歪著,顯然是撐不住,已經睡著了。簡直就是難以抗拒的大自然冬眠規(guī)律。好羨慕這種一到點立馬睡著的技能。然而他自己還有文件得看。張平嫉妒地嘆了口氣,輕輕地把文件從戴轅手里抽出來,又費了點勁,讓人好好躺下,拉過被子給他蓋上。我該去看文件了,他想。可身體不受大腦控制,愣是往下蹲,幾近貪婪地端詳戴轅英俊剛毅的面龐,橙色的床頭燈光撒在他臉上,拉長了睫毛的影子,加深了鼻梁的陰影,本來就高挺的鼻子,這么一看就更加完美了。他張平的男友,怎么能好看得跟從海報里走出來似的。阿不,海報里的人還經過PS呢,他家這位可是正兒八經純天然的帥哥;還管飯,做的飯還特好吃;吃飯的時候還會癡漢地盯著自己瞧;還會跟小學生請教老師一樣,忐忑不安地問自己湯會不會太咸,要不要多吃點rou,吃不吃得飽……很晚了,該去看文件了,他的理智提醒道。可是舍不得走開啊。文件一點都不好看,還是他家男人好看,百看不厭,越看越喜歡。張平摸摸他的臉,雖然胡子刮得很干凈,看不明顯,但仔細摸一摸還是有點胡茬的,很可愛,就像他的人,表面上任由著性子,不管人情世故,好似天上地下就只有他一個人最聰明似的,可實際上,接觸得深了,發(fā)現他只不過是個好玩的大孩子,所奉行的原則只有兩樣:喜歡就說要;喜歡就討好。多可愛的原則。真的該去看文件了。張平站起來,腿因為蹲太久的關系,發(fā)了麻。他捶著腿,等著麻勁過去,可麻勁真的過了,他還是走不動,又重新蹲下來,摸摸對方的頭發(fā),摸摸下巴,摸摸喉結,愛不釋手。真的真的該去看文件了。他想著,卻沒有立刻再站起來,而是湊過去,小心地,蜻蜓點水一樣地,偷親了戴轅一口。哎,都不能說是偷親,明明這就是他的男朋友,他的男人。想親就親。這是他張平的權利。想著,張平不自覺地笑彎了眼睛。第二天早上六點,生物鐘作祟,戴轅醒了,側過頭,身旁除了被子,別無他物。他起身,拿了床頭柜的遙控,打開窗簾。清晨的陽光還不成形,融化在風里,在窗簾外苦等了許久,好容易有了機會,便爭先恐后地穿過落地窗,在各個角落里一二三四做熱身運動。房間亮起來了。戴轅把遙控器放回柜上,又把床頭燈打開。暖色的燈光懶洋洋地鋪陳出來,和擠進來的陽光融合在一起,其實添不了幾分光亮。手慢慢地從按鈕收回來,戴轅遲疑著,緩緩地轉過頭,再次看向身邊。空無一人。原來昨晚的一切,又是一場平淡而溫馨的美夢嗎?戴轅掀開被子,雙腿放到地上,并沒有立刻起身,好似床上仍留著夢的遺骸,遺骸溫度尚存,叫人不等到所有暖意都跑光,絕舍不得離開。但他到底還是站起來了。疊被子,刷牙洗臉,換運動服,出了房門,走向玄關。行至半路,戴轅猛地停下。茶幾邊,沙發(fā)上,躺著一個熟睡的男人,側著身,手垂在沙發(fā)外,撒了一地文件。戴轅站在原地,沒有接著往外走,也沒有往沙發(fā)去,平時運轉飛快、堪比超級計算機的大腦忽然變成了最古老的奔騰處理器,由于信息大量涌入,處理不及時,所以運行了老半天,也沒有完成一個指令。用人話說就是,卡機了。良久。戴轅機械地轉了個身,朝沙發(fā)邁開步子。一步。二分之一步。三分之一步。越靠近沙發(fā)上的人,他邁的步子就越小,動作也越輕。好容易到了沙發(fā)跟前,他幾乎是摒了呼,明明蹲下身怎么也不會有聲響,他卻還是繃緊渾身肌rou,格外小心翼翼。先撿文件,一張,兩張,疊在一起,三張,再和之前的疊在一起……換作平時一撈、一放就能撿好的文件,因為不想發(fā)出任何聲響的關系,愣是撿了好幾分鐘。撿好文件,像是把幾道菜里難吃的先吃光了一樣,他轉過頭,開始慢慢品嘗最好吃、最喜歡的美味佳肴。熟睡著的男人,微微帶著笑,似乎在做著美夢。生平第一次,戴轅有點討厭自己的作息規(guī)律,如果不是昨晚那么早睡,就可以勸勸張平,讓他早點休息,最起碼不要在沙發(fā)上休息。在沙發(fā)上睡,等下醒來多難受啊。要是在柔軟的床上睡,他現在帶著的微笑,會不會更甜,更美好呢?戴轅想著想著,嘴角也不禁上揚了。六點多了,陽光做完熱身,精神蓬勃旺盛了許多,手牽著手結成一束,斜拉著照進來,落到一邊的青瓷花瓶上,像是舞臺上的聚光燈,映出載歌載舞的微小顆粒,成雙成對。真好,就和他和張平一樣。成雙成對。跪坐著,戴轅親了親張平,像是完成了一個格外神圣的儀式,暖意打心眼里泛上來,使得他雙頰微微泛紅。所謂無酒自醉,就是這樣的感覺吧。“唔?!睆埰轿⑽堥_眼睛,迷糊著,伸手抱住戴轅,嘟噥著,“我吵醒你了?床頭燈怎么變得那么亮,我明明關掉了啊?!?/br>“是我吵醒你了,你接著睡吧。”“哈哈,我醒著,你在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