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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紅著臉, 瞪大眼睛, 死死盯著陸寶棠。 陸寶棠本來就因為柳從元承認(rèn)了那番話而變得手足無措,此時被這么多人看著,更是怕得臉都白了,腳步不住往后退, 可她身后就是樹木, 脊背貼著樹干, 竟是一步也退不了了。 原本以為有她和那個丫鬟唱雙簧,這事一定十拿九穩(wěn)。 誰能蕭知那個死女人還能找出這樣的破綻,逼得那個柳從元不得不承認(rèn)。 完了。 死定了。 陸寶棠能夠察覺到眾人落在身上的視線,帶著厭惡、嫌棄、憤恨,方才落在蕭知身上的那些目光,此時盡數(shù)落在了她的身上,比剛才尤甚,她畢竟是一個十五歲的孩子,哪里瞧見過這樣的陣仗? 眼見方才玩得要好的那些人,一個個都拿厭棄的目光盯著她。 至于那些長輩。 她們臉上的表情雖然沒有那么明顯的厭惡,但也是各個雙眉緊皺,一副不贊同的樣子,想到今日來時母親同她說得那些話母親說,要她好好表現(xiàn),一定要注意儀態(tài),注意言行,時刻都要表現(xiàn)出名門閨秀的樣子。 今日來參加崔相壽辰的大多都是京中最有名望的世家。 如果能得到這些貴婦人的青眼,日后她擇選起夫婿,自然會方便許多。 可現(xiàn)在—— 她完了,徹底完了。 如今人證物證確鑿,她那個謊言不攻而破。 “我” “不是” “我不是” 百口莫辯。 何況她本來就不占理,又怎么可能把一通歪理說清楚?張口說了好一會,卻連一句話都扯不清楚,眼見不遠(yuǎn)處望著她直皺眉的陸承策,她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忙抹干凈臉上的眼淚。 走上前,拉住陸承策的衣袖,小聲哭道:“哥哥,你幫幫我?!?/br> 陸承策抿著唇,沒有說話。 他本來只是跟過來看看,卻沒想到此事竟然會牽扯到自己的胞妹,想到剛才那些人的話,想到阿棠的表情,陸承策那雙劍眉攏得越來越深。他低頭看著陸寶棠,良久才沉聲問道:“阿棠,先前你可是說謊了?” “我——” 陸寶棠張口想說,可想到自家哥哥的性子,又有些不敢。 倘若哥哥知道她是故意扯謊的,一定會不管她的,到那時,她就真的完了,心里怕得要死,手抓著陸承策的袖子怎么也不肯放松,可嘴巴里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 身后突然傳來一道溫柔的女聲,“我想,阿棠并不是故意的?!?/br> 陸寶棠立刻回身,便見崔妤正朝她走來。 崔妤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見她看過來便安撫似的露了個笑,然后握住她的手,同陸承策對站著,看到眼前這個豐神俊秀般的男人,她心里就跟小鹿亂撞似的。 不過她向來偽裝慣了。 此時縱然心下情緒再高漲,臉上也還是那副溫溫柔柔的清和樣子,就跟個知心大jiejie一樣,握著陸寶棠的手,同陸承策說道:“剛才阿棠快我們幾步過來,可到底離得遠(yuǎn),陸夫人和白姑娘爭執(zhí)的時候,恐怕她眼花瞧錯了也不一定?!?/br> 說完。 她又看向陸寶棠,語氣溫和的說道:“阿棠,你說是不是?” “???” 陸寶棠呆呆地看著崔妤,看到她那雙溫柔又清亮的杏眼,像是突然醒悟過來似的,忙點(diǎn)頭道:“是,是我看錯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br> “嗚嗚嗚,我真的不知道會這樣?!?/br> “你呀,日后可不能再這樣糊涂了?!?/br> 崔妤似是無奈的拍了拍她的手,然后又同她說道:“你還不快去同你家五嬸嬸道個歉?你今日可差點(diǎn)就害慘她了,好在你五嬸嬸深明大義,一定不會同你這個小輩計較的?!?/br> 兩人這一番話,讓原先非議不斷的一群人也都停下了聲音。 其實她們心里也都明白,這件事絕對不會這么簡單,可人家都這么起頭了,又是現(xiàn)在正當(dāng)紅的長興侯府,又是在崔家的地界,她們又哪里好在說什么?不過心里的不滿肯定是在的。 日后回去也肯定要叮囑幾聲,莫再同陸三小姐,哦,還有那位白姑娘來往。 這兩人年紀(jì)都不大,可心思卻一個比一個還要壞。 不可過于交涉,更不堪為世家婦。 崔夫人不滿自家女兒今日如此殷切,可她心里知曉個中緣由,不想丟了阿妤的臉面,也不想這件事再這么糾結(jié)不清下去,雖然還是忌憚陸重淵的脾性,但想著那位陸五夫人是個溫柔好說話的。 便也上前,打起圓場:“既然是這樣的話,小棠,你快過來同你家五嬸認(rèn)個錯?!?/br> 說完。 她又帶了些長輩的嚴(yán)厲語氣,“日后你可不能再這樣了,若是心中不察不明的事,切莫說得如此果斷,可明白了?” 仿佛生死關(guān)頭走了一遭。 陸寶棠現(xiàn)在乖巧的很,讓她做什么就做什么,應(yīng)和了崔夫人一聲,她就把臉轉(zhuǎn)向蕭知,看到這個她討厭的女人坐在椅子上的時候,她心里還是有些不甘。 但想到自己的處境。 她還是咬牙,低頭,乖巧的道起歉,“五嬸,是我錯了,是我看花眼。” “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我這一回吧?!?/br> 言辭懇切。 真是生平頭一次面對蕭知這么乖巧。 崔妤見陸寶棠說完,也幫著說了一句,“陸夫人,阿棠都認(rèn)錯了,您就原諒她吧。” 她們說話的時候。 蕭知不曾講過一句話。 她就坐在椅子上,縱使身上有傷也端直著脊背,那一身儀態(tài)是半點(diǎn)毛病都挑不出差錯,裙角隨風(fēng)飄揚(yáng)著,露出上頭用絲線繡著的精致牡丹。 她把手壓在膝蓋上,一雙桃花眼縱使不笑,也常添幾分笑意:“為什么?” 縱使聰慧如崔妤,此時聽到這一番話也有些怔忡,愣愣抬頭,吶吶道:“什么?” 什么為什么? 為什么什么? “為什么我要原諒她呢?”蕭知看著崔妤,笑著又重復(fù)了一遍。 她說話的時候很溫柔,聲音也是一派好聽的南腔,就跟江南水鄉(xiāng)里握傘出行,素手拂霧的美人一樣,可偏偏說出來的話卻讓不少人都怔住了,他們以為事情既然都已經(jīng)這樣起頭了,那么這位陸五夫人不管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罷,肯定會從善如流的原諒陸寶棠。 誰讓他們是一家人呢。 更何況,陸寶棠還有個做侯爺?shù)牡?,做世子的哥哥,以及王家?/br> 卻是沒有想到蕭知會說出這樣的話。 崔妤也是愣了一番,良久才回過神,柔聲答道:“崔夫人,阿棠也說了,她是看花了眼,她年幼不知事,您又何必——”似是無奈一般,看著人嘆了口氣,“咄咄逼人呢?” 自從答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