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虛汗，卻此時不得不加快速度走出這里的巷子，加快腳步到大馬路上叫車。

風夜撐著傘緊隨左右，趕忙中偷偷地看了一眼電筒的暗光下照出流汗的路兼，心里已有種感覺悄悄地破繭而出……

＂病人送來及時，現(xiàn)在沒什么事了，只需要好好休息就可以。＂

李絮從手術室里推出來，醫(yī)生的話讓風夜終于放松下了脫虛地身子一軟，被一旁的路兼穩(wěn)穩(wěn)扶住。

依靠著這人的懷里，哪怕這冰寒的夜里，也有了一絲絲溫暖，＂阿兼，我欠你一條命……＂

＂說什么呢，伯母不會有事的?。?/br>
＂阿兼，謝謝你！謝謝你。＂風夜害怕路兼看出自己的脆弱，蹲下身來抱著頭止不住地落淚。

路兼摸著他的發(fā)絲，淡淡嗯了一聲。

而李絮還是沒有撐過那年的冬天，那年，她丈夫的房子也被下了征收的文件，李絮去世的那一天，下了那年最大的一場雪，整座城市被白雪覆蓋，風夜去醫(yī)院的食堂買盒飯，路兼陪在身邊，李絮握著他的手，用微弱的聲音托付著，＂請你一輩子陪在夜子身邊，不要讓他難過……＂

路兼甚至來不及回答，李絮的手就放開了他，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回來的風夜，盒飯掉落在地上，整個人如丟了魂，路兼抱著他，他全身仿佛掉入冰窖一樣冰冷，路兼怎么都暖不起來，當晚風夜就發(fā)起了高燒，整晚的說著胡話，而他的一病就是整整一個星期，本來纖瘦的身體，越發(fā)瘦弱，卻始終沒哭出來，路兼狠了狠，將他扔上輪椅，帶到了自己安置的李絮的墳前，劈頭大罵著，＂你想讓你媽死不瞑目，你就繼續(xù)這樣吧！你妄為她養(yǎng)育十幾年的兒子，她現(xiàn)在不過終于可以去和她的丈夫團聚，你不能為她高興一下么！＂

那天失了魂的風夜，終于有了一些反應，看著墓碑上母親的相片，終于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那日的的風夜仿佛如受盡了世間最大的委屈，整個墓園都回蕩著他的哭聲，路兼摟著他，輕輕地拍著他，一直陪伴在身旁。

……

第21章第二十一章

時間總是在無意間流淌，除夕夜里，風夜在李絮過世后，一直有些憂郁，路兼便建議去看跨年煙火。

到了某個廣場，人山人海，擁擠的人群，人與人幾乎沒有間隙，路兼此時有些后悔出來跨年，可惜現(xiàn)在已是寸步難行，只能護著風夜叮囑他，不要松開拉著自己衣服的手。

突然，不知道誰大喊一聲，＂天上掉錢了?。?/br>
路兼心里的那種不好的預感成了實現(xiàn)，不遠處有人開始亂了起來，有人哄搶，甚至有人起哄，一波一波的人往前擠，也有一波一波的人想出來，路兼二人被人浪碰撞著，路兼低頭一看，風夜一臉恐慌，全無血色。

有人尖叫，有人哭喊，有人大吼，有人罵罵咧咧，現(xiàn)場的秩序亂成了一鍋粥。

這時又有人嘶啞地尖叫，＂踩死人啦?。?/br>
所有人更亂了，瘋狂地擁擠躁動，在昏暗的燈光下都如無頭的蒼蠅，身體互相碰撞著，在這慌亂中，更有人失去了理智般，踩著跌倒的人身上踏過，然后更多的人踩過。

路兼看著一丈外那個倒在地上的年輕女人從驚叫中慢慢微弱下來，頭破血流了一地，路兼暗暗心驚，此時卻要穩(wěn)住自己的情緒，緊緊拉住風夜，＂不要放開我的手?。?/br>
＂阿……兼，那里有個孩子……＂風夜巍顫著嘴唇，目光露出深深的懼意，盯在那里，女子身邊竟有個四五歲的男孩子！

而男孩子因為太小，被毫無頭緒的人浪擠壓著，因為痛苦的哭叫著，而沒有人愿意抱起他！

只要再過一會，小孩也會被踩踏在人的腳下！

＂風夜，我們不能過去！我們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要離開這里?。⒙芳婧戎褂行乃家ゾ热说娘L夜！只要離開自己，他只會隨時都會倒下！

風夜被路兼護著慢慢地隨著涌動而行，他回過頭，腦子里回想起親生父母倒在血泊里，在絕望中，撕心裂肺哭喊的自己，他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勇氣，毅然地下定決心推開了路兼的手臂！

＂風夜?。⒙芳骜R上想抓回，可是人的涌浪的力量太大，瞬間將二人的距離隔開！

他眼睜睜地看著風夜拼命地擠過去，卻最終被人墻擋住再也看不見！

這時，新年的鐘聲終于響起，而這里迎接的不是歡呼和喜慶的煙火，而是傷亡慘重，一片哭聲和黑壓壓的夜空！

＂風夜！風夜?。⒉忍な鹿收S持了一個多小時，讓所有在場的人經歷一場驚心動魄，從生到死的人間煉獄！

出動的警員疏散了人流后，層層包圍了現(xiàn)場，進行地攤式的施救，一波波的傷員和死者被架上救護車，一輛輛救護車呼嘯而去，鳴聲在新的一年，第一天里連綿不斷地響徹夜空。

＂讓我進去吧！我的爸爸還在里面?。⒂袨槿俗优娜税笾瘑T，為了維護現(xiàn)場秩序，警員只能搖著頭，現(xiàn)在只能出來，不能進去！

＂我老婆孩子還在里面呢！你們快讓我進去?。⒂心腥艘惨虿荒苓M去雷霆暴怒，甚至想舉起拳頭向警員襲去！

路兼木然地看著拼命想進去尋找自己的親朋好友的人們，昏暗中掩蓋住了他眼底的流露出的情緒。

他走到出口處，也有很多人圍在那里認領自己的親人，或是受傷，或是死亡，全場氣氛凝重和一片哀傷。

突然，他抖了抖身子，沒有什么時候比此刻更讓他激動！

一個纖瘦的身影抱著一個孩子吃力卻慌忙地奔了出來！

＂醫(yī)生！醫(yī)生！快救救這個孩子！＂他還在很落后，不少的人在前面，他只能大聲喊起來！

他是風夜！他真的是風夜！

＂喂！你不能進去！＂趁一個警員不備，路兼迅速地擠了進去，身手敏捷地躲過要拉住他進去的手。

他要馬上到風夜身邊！這一刻沒有人能阻止他！

而就近有醫(yī)務人員趕忙接過風夜手里的孩子，孩子身體并沒什么大礙，可是似乎受了很大的驚嚇，狀態(tài)并不是很好，然后隨口問著，＂你是孩子的父親么？＂

＂不是，當時太亂了，我就用身子護著他。＂

當時的場景，看現(xiàn)場的慘狀就知道有多亂，多危險，而那種情況下這個年輕人居然救下了這個孩子，醫(yī)務人員看他時，眼里多了一份欽佩，＂年輕人，你是好樣的?。?/br>
而現(xiàn)場的人似乎受了感染般，讓出一條道來，讓醫(yī)護人員先抱著小孩趕往救護車上。

＂孩子！那是我的孩子！＂剛才大叫的男人看到了，急忙跟上車。

車呼嘯去后，所有人松了一口氣，都真心希望小孩沒事！

＂阿兼……＂風夜看到一旁的路兼，卻如自己做錯事了一般地下了頭。

路兼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