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真的不是存了占便宜的想法，只是本能地行動而已。

聽他這么一說，葉兮然臉色雖然不再那么恐怖，卻還是沒了先前的柔和，顯然，他的好心情，還是被顏墨卿破壞了。

“兮然，你的畫！”

知道葉兮然不高興，顏墨卿自然不會再繼續(xù)提這事觸葉兮然的眉頭，忙轉著話題。

一轉頭，葉兮然就看到，自己未完成的畫被海浪沖沒了，只剩下殘破的痕跡。

有些失望，卻又覺得，有些新奇。

“扶我過去看看?！?/br>
話音剛落下，又一個海浪過來，潮水退后，那點殘骸都不剩了。

有些可惜，心頭卻莫名一動，有什么東西，觸動了他的心。

他附身，在沙灘上隨意劃下一筆。

等待著海水沖淡。

又是一筆。

被沖走。

“顏墨卿，你可以去那邊等我嗎？”

突然，他抬頭，一臉的嚴肅，眼里滿滿的，都是認真和絕決，還帶著些說不出顏墨卿形容不出來的感覺。

不需要問，甚至都不需要深思，顏墨卿知道，那里他讀不懂的內容，和那個他最討厭的人有關——顧凱歌。

“兮然，你……”

那眼里的內容，莫名地讓他有些擔憂害怕，剩下的話，卻在葉兮然冷淡的眼神下，全部吞進肚子里。

他走開了，只能遠遠地看著葉兮然。

他蹲在那里，一動不動。

很久以后，久到他以為，葉兮然睡著了的時候，他看到，葉兮然正費力地邁著步子，緩緩上前……

第64章

眼睜睜地看著顏墨卿和葉兮然離開，直到他們已經走遠，顧凱歌也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沈曼珠喊他，他卻像是沒聽到一般。

縱然心急，擔心會被記者看到，對著無視她存在的顧凱歌，沈曼珠也是無計可施。

“顧先生是嗎？”

有服務生過來，禮貌地問道，倒是沒有見到大明星的激動和興奮。

來這里的人都是有身份地位的，服務生的要求也是很嚴格的，不會因為見到什么知名人物就大驚小怪。

顧凱歌雖然沒說話，卻也從失神的狀態(tài)中清醒過來了。

“顏先生說，外面有不少記者，兩人若是怕麻煩的話，我們這里有后門，兩位可以從那里離開。”

一聽有急著，沈曼珠的臉色變了，看向周圍的目光也多了幾分警惕，反倒是顧凱歌，沒多大反應。

“另外，顏先生也讓我轉告顧先生，他自己是沒那么好心幫你的，不過葉先生開口，他也不能不答應，你要感謝的話，就感謝葉先生吧！不過，他們這會兒要去約會了，就算你有什么話，也最好不要這個時候打電話過去打擾他們，心意到了就好。”

這一次，顧凱歌的臉色終于有了微動，能清晰地看到他的怒意。

“顧先生是現在走還是待會？顏先生順便替兩位訂好了位置，二位如果想要留下，也是可以的?！?/br>
服務生誠懇地轉述著顏墨卿的話，語氣倒是頗有幾分神似。

沈曼珠都能聽出言語間的挑釁，顧凱歌又怎么會聽不出來。

臉色黑得沈曼珠擔心他會在大庭廣眾下發(fā)火，低聲在他身邊勸慰，顧凱歌卻是看都沒看她一眼。

“走吧！”

突然之間，顧凱歌身上的怒意仿佛瞬間收斂了，讓沈曼珠還有些驚訝。

只是不經意間抬頭看到顧凱歌的眼，卻是嚇了一跳。

好恐怖……

那是顧凱歌此刻的眼神給她最深，最直接的感覺……

那只手，緊握成拳，依稀還能看到手背上的青筋。

顧凱歌的怒，不是消失了，只是從臉上，轉移到了其他地方而已。

……

顏墨卿只覺得心漏了一拍，眼睛連眨都不敢眨。

好在，也只是兩三步，在顏墨卿準備沖過去的時候，葉兮然卻是突然停下來步子。

而后，緩慢地蹲下身。

步子已經邁出去了，顏墨卿卻還是停在了原地，遙望著又一次蹲在地上不動的葉兮然。

他該知道的，他愛上葉兮然，是比他了解的還要堅強，還要驕傲的人。

那樣的葉兮然，怎么可能輕生呢？

只是，因為太在意，所以，一時忘了罷了。

遠處，葉兮然又一次艱難地起身，而后，緩緩向前，重復著讓人看不懂的動作。

顏墨卿至始至終都只是看著，沒有動，即使，在看到葉兮然離大海越來越近，他也沒有過去。

他相信，他的兮然，不會讓他失望的。

然后，他看到葉兮然轉身，朝他招手。

逆光而立，那張臉上的表情很淡很淡，卻能讓人感覺到他的輕松和釋然。

顏墨卿一步一步地走著，速度越來越快，最后竟是直接跑起來了，海灘上留下了一串長長的腳印，沒有海水的沖刷，沒有風的吹拂，也沒有人走過，那些腳印，依舊停留在原地。

一個海浪過來，直接摸過葉兮然的小腿，一直到膝蓋。

顏墨卿站在他跟前，褲腿也被打濕了。

想到葉兮然腿上的傷，臉色頓時凝重了幾分。

葉兮然卻似乎一點也不在意，臉色沒有笑容，卻能讓人感覺到，他此刻是在笑的。

“回去吧！”

清冷的聲音，仿佛輕松了許多，似乎有什么壓在上面的東西，消失了。

上前，抱起葉兮然。

而這一次，葉兮然竟是一點反抗也沒有。

轉身的時候，余光瞥見葉兮然低頭看他剛才站著的地方。

順著葉兮然的視線看去，只有被海水沖刷過的沙子，看不到其他的痕跡。

沒要求不知道，那里，在不久前，被葉兮然刻下了三個字。

顧凱歌。

不止那個地方，葉兮然每一次停下的地方，都刻了那三個字。

他靜靜地蹲守在那個地方，等待著海水，將那個名字沖淡，一次一次，直到，再也看不到一點痕跡。

他發(fā)現，越靠近大海，那個名字，被海水沖淡的時間越短。

而他的心，從最開始的忐忑酸楚，變成了最后的平靜，平靜的地等待著那個已經注定的結果。

時間，就像那海水，終有一天，會將他心里的痕跡，一點點撫平，直到，再也看不到。

……

看著顏墨卿沉默地從車廂里拿出干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