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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挺直了腰,把戒盒舉到喻冬面前,神情又認真又專注。“喻冬。”他這回終于不結(jié)巴了,“你愿意以后和我一起過嗎?”60、60...這一刻喻冬曾經(jīng)設想過,但不敢想太深。他想不到會是這樣的地方,這樣的時間,眼前是腦袋衣服都被淋濕的宋豐豐。喻冬蹲了下來,和宋豐豐平視。白金指環(huán)在燈下閃動光芒,上面沒有任何點綴,但喻冬看到,指環(huán)內(nèi)部刻著一些東西。是一道正翻卷起來的波浪。早在張敬成功求婚的那天,宋豐豐就找了個時間,跑到珠寶行去買戒指了。他只說想要一個簡單大方的款式,最后看中了手里的這枚,只是等待刻上指環(huán)內(nèi)部的圖案稍稍花了一段時間。今天從宋英雄那邊離開之后,他收到了珠寶行的電話,正是通知他去取戒指的。這樣一來一回,就耽擱了一些時間。戒指里頭他原本想刻喻冬的名字,思索一段時間之后,最終選擇了這個更加隱蔽的圖案。喻冬把他手里的戒盒拿著,攥在自己掌中,靠近他,給他一個輕吻。答案早就知道了,誰也沒想過一定要說出來,一定要聽進耳朵里。宋豐豐緊緊抱著他,耳邊是喻冬溫暖的體溫,他甚至聽到了喻冬很輕很低的抽泣。給喻冬戴上戒指之后,宋豐豐握著他手看了又看,覺得自己的眼光怎么看怎么滿意。兩人餓著肚子,什么都沒吃,小小聲地說了一堆話。關(guān)于從前和以后的許多話。喻冬總是覺得,宋豐豐給了他太多太多的東西。所有的鼓勵,所有的溫柔,所有他送給自己的禮物,還有共度的時光,全都是宋豐豐贈予自己的。“……快十年了?!庇鞫p聲說。他們相識將近十年了,日子過得又慢,又快,像一輛不太好看但十分穩(wěn)妥的自行車,載著他倆一路往前去了,只留下吱吱嘎嘎、哐當作響的聲音,還隱約在耳。來到玉河橋的那一天,他茫然而緊張。行李箱掉了一個輪子,一路拖著其實很難走。沒有人送他過來,無論是他的父親還是名義上的哥哥。他一個人走出火車站,穿過大半個被臺風洗禮的城市,站在被日頭照得發(fā)白的玉河橋上。那天的陽光太兇猛了,天藍得發(fā)白,樹被照得發(fā)白。他抬頭向一個皮膚黝黑的少年人詢問地址,當時并未覺得自己會得到回答。他還記得宋豐豐手里拿著冰淇淋,整個人斜靠在二樓的天臺邊緣上,伸出了腦袋,竭力要聽清楚他說的什么。“謝謝?!庇鞫t了眼眶,親吻著宋豐豐,細細碎碎地跟他道謝。那天他也向宋豐豐道謝了,可是宋豐豐沒聽清楚。今天他反反復復地說著,把這兩個咀嚼來咀嚼去,只恨沒辦法將心頭的所有感情都說得清楚明白。宋豐豐輕拍他的背,嗅著他頭發(fā)里洗發(fā)水的氣味,笑著說了句“傻仔”。人情緒激動的時候太難控制臉部表情了。喻冬一會兒哭一會兒笑,摸著宋豐豐被冷雨打濕的頭發(fā),吻了又吻。“以后還有很多個十年?!彼呜S豐說。喻冬點點頭,但很快又搖搖頭。他在這段關(guān)系中嘗試竭盡全力,但并不會設想自己能得到圓滿結(jié)局。他們之間的感情沒有任何證明文件,沒有任何束縛,全憑一顆心來自己把控。即便是有證明文件和束縛的關(guān)系,也不見得一定能平穩(wěn)走到最后,他的家庭就是最好的例子。宋豐豐認真對他說:“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br>“沒、沒有永遠?!庇鞫榱顺楸亲?,“這種話……不可靠……”宋豐豐笑了,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子。“那就不說‘永遠’?!彼÷曊f,“在你厭倦我之前,我會一直愛你?!?/br>鄭隨波給喻冬回了郵件,他恰好認識張敬想找的這位婚紗設計師,于是爽快答應幫張敬問一問設計師的檔期和價格。吳曈來敲他的門,片刻之后沒有回應,便掏出自己的備用鑰匙打開房門。鄭隨波示意他隨便坐,目光仍停留在電腦屏幕上。室內(nèi)光線昏暗,吳曈稍稍拉開了窗簾。窗外飄著細雪,蒙蒙地在天地間罩了一層。他輕輕哼起了歌,開始在鄭隨波的家里翻找可以吃的東西。爐火燒沸了鍋子里的水,他把切成塊的青菜丟了進去。“你的論文寫完了?”鄭隨波不知何時也進了廚房,從櫥柜里找出一包薯片,拆開了吃。“還差一點數(shù)據(jù)?!眳菚哟蛄藗€呵欠,“昨晚上熬夜寫的,今天一早就來找你了?!?/br>他攬著鄭隨波的腰,從他嘴巴上咬走一塊薯片:“我們一起住不好嗎?”“我這里這么窄,怎么跟你一起住?”鄭隨波又低頭拿出兩片塞到他嘴巴里,“等我們有錢買房子再說吧?!?/br>“我們兩個湊錢就可以租大一點的公寓了?!眳菚诱f,“反正我也經(jīng)常來你這里住,不就是一張床睡兩個人的問題?”他揉著鄭隨波的腰,鄭隨波一個激靈,立刻躲開。“今天不做?!彼暶?,“我要幫喻冬辦點事情?!?/br>吳曈失望極了:“我?guī)Я诵聳|西來。”鄭隨波臉上一赧:“那也不做!”兩人隨便吃了點東西,吳曈躺在他床上看書看得連連打呵欠,鄭隨波把被子給他,自己坐到了地上。片刻之后,吳曈就睡著了。鄭隨波放下了電腦,轉(zhuǎn)頭盯著吳曈。喻冬在郵件里跟他說,宋豐豐出乎意料地送了個戒指,還正兒八經(jīng)地表白了。鄭隨波心想,這么遲才正經(jīng)表白?也太拖沓了。與他和吳曈相比,確實太拖沓。吳曈跟他表白過很多次——甚至可以說,無數(shù)次。從中學時代開始,一直到現(xiàn)在。鄭隨波有時候覺得,吳曈這個人很奇妙。他心里好像總是裝著無數(shù)洶涌的愛意,必須要說出來才合適似的。他們?nèi)タ囱?,去泡溫泉,去逛街吃飯,吳曈總是要牽著他的手,有時候高興起來了,把他拉過來直接吧唧親一下也是有的。鄭隨波有時候跟他抗議,吳曈一臉坦然:“有什么關(guān)系?這里沒人認識你我?!?/br>異國他鄉(xiāng)帶來了強烈的安全感。他們居住的地方周圍多是學生,沒有人在意對方的伴侶性別,大家各過各的,各有各的樂趣,就是有時候受限于公寓隔音不好,會帶來一些不大不小的困擾。鄭隨波心想,送戒指……那不就是求婚了?他勾起吳曈的手指,小心握在手里。吳曈睡得很淺,立刻就醒了,睜眼茫然地看著他。鄭隨波知道他其實很累。這人本來就不是喜歡讀書的類型,一切全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