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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臺上,塞著耳機聽聽力。興安東街和西街就在玉河橋兩端,他能看到宋豐豐的家。宋豐豐也沒睡。他坐在二樓天臺的邊緣,長腿耷拉在外面,是一個很危險的姿勢。喻冬沖對面揮手,但宋豐豐沒看到。他含著一根冰棒,在冰涼的水泥上坐了一個中午。下午放學,喻冬決定和張敬一起做一件讓宋豐豐高興的事情。“我們?nèi)タ茨阌柧?。”張敬先把自己的書包挎在肩上,另一手拎起喻冬的書包,“走走走?!?/br>平時特別喜歡邀請兩人去看訓練的宋豐豐今天沒動。“我今天不訓練?!彼麛[擺手,“我媽要過來?!?/br>張敬和喻冬對了個眼色。“什么時候來?”張敬問。“不知道?!?/br>張敬一拍胸脯:“那我請你們吃媽仔牛雜,吃飽了再送你去開家長會?!?/br>“算了,你和喻冬去吃吧?!彼呜S豐抓起自己的書包,有些緊張似的拉了拉衣領,“我去佟老師辦公室等著?!?/br>張敬要回家?guī)兔?,連小灶也不開了,在校門口與喻冬揮手道別。兩人的家不在一處,不可能同路走。喻冬在校門口站了片刻,忽然發(fā)現(xiàn)這是他在十六中讀書以來,第一次沒跟宋豐豐一起行動。……等他吧。喻冬心想,平時宋豐豐也是這樣等待開小灶的自己的。他從兜里掏出錢包,走到校門口旁邊的媽仔牛雜那里,點了牛腩、牛筋、白蘿卜和丸子?;丶疫€得吃晚飯,他不敢多吃,一片蘿卜也嚼得慢吞吞的。端著塑料碗吃了一會兒,喻冬突然皺起眉。他眼角余光瞥見了不遠處樹下有個說不上陌生的人。龍哥正將一根煙點起,仍舊坐在他的改裝摩托上,半長的頭發(fā)已經(jīng)剪短了,是一個很新潮的發(fā)型。他將手中火機瀟灑磕上,咬著煙沖喻冬揚起頭,示意他過來。喻冬咬了個丸子,轉(zhuǎn)身背對龍哥。“靚仔!”龍哥尷尬了,連忙從摩托上跳下來,“就是你,靚仔。過來!”作者有話要說: 老豆=爸爸。6、06...喻冬不知道龍哥來找自己做什么,但肯定沒啥好事。他囫圇吞了丸子,直接往學校里走。龍哥幾步追上來,一把拽住了他胳膊。學校的門衛(wèi)一直在值班室里盯著龍哥,見龍哥居然和本校學生拉拉扯扯,立刻躥出來:“干什么干什么?”龍哥笑著拍拍喻冬的肩:“跟我表弟聊聊天嘛?!?/br>喻冬不想讓龍哥把他和宋豐豐去網(wǎng)吧賭錢的事情抖出來,跟著龍哥走到一邊才沒好氣躲開他,說:“誰是你表弟?”“你唄?!饼埜缢闪耸?,笑著上下打量喻冬。他剛從家里出來,打算去網(wǎng)吧看看,順便巡視一下自己的其他店鋪和地盤,經(jīng)過十六中時想起那天遇到的黑炭和白皮小孩,便停下來瞅了瞅。沒想到真就遇到了喻冬。“學習怎么樣?”龍哥一邊抽煙一邊問。喻冬很反感煙味,不斷地往后縮。“要好好學習。”龍哥看出了喻冬的厭惡,但這厭惡也讓他很有成就感,于是干脆往喻冬臉上吐了一口煙,“要是真的學不好,你就當我小弟,我罩你。”喻冬忍住翻白眼的沖動,心中默念化學元素表。龍哥見他沉默,忍不住又多聊了幾句:“想考哪個學校?”“考到哪個就讀哪個?!?/br>“沒志氣?!饼埜鐡u搖頭,“要考就考最好的。別聽什么‘寧做雞頭不做鳳尾’,那都騙人的。鳳尾那也是鳳啊,跟雞能一樣嗎?龍哥是過來人,你聽我的。我以前在三職高讀書,也算是雞頭,有用嗎?丟!”喻冬背完了化學元素表,開始從A字母打頭默背英語單詞。龍哥自顧自地跟他聊天,也不管有沒有應答,聊著聊著感覺餓了,要求喻冬請他吃牛雜。一碗牛雜還沒燙好,宋豐豐出來了。看到龍哥在,還跟喻冬勾肩搭背,宋豐豐頓時緊張,連忙沖到兩人中間,親親熱熱地攬著龍哥肩膀:“龍哥,來找我嗎?”見到宋豐豐,龍哥也沒了再跟喻冬瞎聊的興致?!皝韱枂栰n仔的學習情況?!彼涯峭肱ks塞到宋豐豐手里,沖喻冬揮揮手,轉(zhuǎn)身走了。眼瞅著改裝摩托突突突一路遠去,宋豐豐莫名其妙:“他來干什么?來找你?”喻冬:“嗯,問我的學習情況?!?/br>宋豐豐:“……”他把自行車停在一邊,大口吃完牛雜,示意喻冬一起回家。喻冬看看他,又看看校門:“家長會開完了?”“沒開?!彼呜S豐草草擦嘴,“我媽沒來。”“為什么?”喻冬奇道,“佟老師不是認識你mama嗎?”“我媽還認識我呢?!彼呜S豐干巴巴笑了一聲,“那她也沒來啊?!?/br>喻冬不吭聲了,跟著宋豐豐往前走。路上顛簸,宋豐豐不打算載他,兩人慢吞吞一路往前走。鐵道口又下閘了,運貨的列車一眼看不到頭,速度很慢,煤堆很高。“她很久沒看過我了?!彼呜S豐突然說。喻冬嗯了一聲。宋豐豐盯著那盞紅彤彤的燈。“我也不想見她?!?/br>燈光把他的眼睛映照得微微發(fā)紅。喻冬心想,我和宋豐豐都挺慘的,都沒有媽了。這難得的共通之處讓他心情復雜,想說些什么安慰宋豐豐,但腦子生銹了似的,運作半天也擠不出一個字。“明天你訓練嗎?”他問,“我和張敬去看你踢球?!?/br>他們終于看到了那列長長火車的尾巴。“給我?guī)Т笾焕械拇蟊z襪奶茶?!彼呜S豐開始點單,“加珍珠和紅豆。”喻冬:“行行行?!?/br>周蘭做好了晚飯,正在門口收拾曬干的魚。魚干都有手臂粗細,被貓叼走了兩條,她忍不住罵起那只不知道已經(jīng)跑到何處的貓:“平時沒給你吃的嗎!”宋豐豐幫她把魚裝好,拎到二樓放著。再下樓的時候周蘭已經(jīng)擺好了飯菜,和喻冬坐在飯桌邊上等待宋豐豐。宋豐豐很喜歡這一刻,他快快活活地坐下來,把這一天發(fā)生的不愉快事情都拋到了腦后。海邊人吃的飯,肯定要有魚有蝦。周蘭今天還做了新鮮的魷魚,大的切成魷魚圈和香芹一起炒,略小一點兒的則扒拉干凈內(nèi)臟,在里面填滿了rou餡,直接上鍋蒸熟。湯是灑了蔥花的魚湯,入口鮮甜,還有一碟豆豉排骨和一碟青菜,滿滿地擺了一桌。“今天為什么這么多菜?”宋豐豐邊吃邊問。“魷魚都是你爸爸讓人送過來的。”周蘭夾起一個滿是rou餡的小魷魚放到宋豐豐碗里,“你要吃多點?!?/br>宋英雄所在的漁船隸屬于一支船隊,這次出遠洋打漁,得一個多月才能回來。由于沒有衛(wèi)星電話,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