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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浮舟,隨波逐流,再無反抗的力氣。溫孤燁則茫然地抬起頭,看向天空。他對這樣的場景再熟悉不過,有無數(shù)的云凝結(jié),好似整個世界都成了漆黑一片……紫色的閃電在云層中穿過,一股粗壯的電流緩緩形成。從蒼原西岸到潛龍淵,正道修士與魔修一起驚訝地發(fā)覺,那在他們身邊縈繞了千萬年的瘴氣,在一點點變淡。“轟!”第一道劫雷劈了下來!猝不及防之下,溫孤燁的眼里帶出一絲電光。但方才滾滾而來的那股力量實在廣袤無垠,在短暫的經(jīng)脈撕裂后,他很快開始恢復(fù)。這道劫雷,也將他從那個只有文字的世界中抽離。再看四周,竟是海浪呼嘯,天陰欲雨。第二道劫雷已經(jīng)在凝聚。溫孤燁抓緊時間消耗著體內(nèi)的力量。如此重復(fù)數(shù)次,他開始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些不對勁——難以言喻的變化正在發(fā)生。他從頭到腳,每一根經(jīng)脈,乃至每一根發(fā)絲,都在被重塑。而身邊的環(huán)境,顯然,不該是這樣。他在潛龍淵與蒼原之間的海面上,天色卻僅僅因為劫雷而黑暗。瘴氣呢?去了哪里……有模模糊糊的猜測在溫孤燁心底浮現(xiàn),或許故事的結(jié)局并未像描述出的那樣美滿。季淵在做出了自己的選擇之后,天道寬容了他,也收走了最后的饋贈。可為什么會這樣?說是天道,不就僅僅是他那好友大腦中構(gòu)思出的瑰麗世界嗎。劇情變化就算了,怎么還會有在大綱中不存在的上古之物出現(xiàn)?劫雷一下下劈下,快得不可思議。第一百六十九道劫雷,僅僅花費溫孤燁三個月光陰。在離他不算遠的地方,許久之前,就出現(xiàn)一個人影,帶著滿身魔氣。是王三五……天色轉(zhuǎn)晴,溫孤燁飛揚的發(fā)絲漸漸歸于平順。他理了理袖子,抬起眼,遙遙望向?qū)Ψ?,眸中沒有一絲波瀾。王三五也看著他。這魔修外形粗獷,像是不修邊幅、毫無心思的人,但溫孤燁早在第一次翻看大綱時就知道,事實并非如此。他如今已經(jīng)是大乘期,體內(nèi)浩如煙海的力量依舊沒有消散下去……既然如此,為什么不加以利用呢?溫孤燁心念一動,丹田內(nèi)與經(jīng)脈一同被沖刷著的本命靈劍便出現(xiàn)在他手里。此刻的靈劍又經(jīng)歷過一次重新熔煉,遠比此前厚重。他還是那個動作,將劍平舉在眼前,用左手輕輕抹過……然后舉起劍,隔著浩瀚大海,向王三五劈了過去!劍風(fēng)夾雜著銳利的靈氣,竟將海水一同劈成兩半!王三五向后退了數(shù)步,這才招出本命法器,抵擋住溫孤燁的攻勢。溫孤燁正要再次揮劍,突然聽到王三五的聲音。對方氣沉丹田,用了秘法,確保這一切只能讓兩個同處大乘期的修士聽見:“你也發(fā)現(xiàn)了?”溫孤燁不言不語。王三五:“這個世界,是假的?!?/br>溫孤燁:“……什么?”王三五皺皺眉頭,身形一晃,便趁溫孤燁怔忪的一瞬閃到他身前。他抬起手,好似輕輕松松,卻硬生生壓制住溫孤燁的靈劍。溫孤燁眨了下眼睛,王三五手背上出現(xiàn)一個數(shù)字,六十。那數(shù)字在往后倒扣。再眨一次眼睛,一切又恢復(fù)如初。手還是手,粗糙的麥色,上面一絲痕跡也無。王三五的眉頭近乎皺成川字:“如若你是尋尋常常修煉上來的修士,我此刻一定要殺掉你……可你吞噬了上古神龍留下的一身靈力!既然如此,這個世界的真相,定然已經(jīng)投映在你眼里?!?/br>溫孤燁看著他。王三五道:“你看著海,這天!乍一眼看上去是好好地,可再一看……”他手背上的數(shù)字已經(jīng)縮小到三十。王三五道:“你我都是他人手中玩物,又比那些蠢貨清醒許多!既然如此,那些所謂正道魔道,還管他們作甚?不若聯(lián)起手來,一起壞了這天道!”二十。溫孤燁的眼神像是松動,王三五見狀,心中一喜,再接再厲:“我吞了季連洲留下的一個雕像,就見到一個奇怪的玩意兒……像是蛇又像是烏龜。那之后,我便到了大乘期?!?/br>溫孤燁:……玄武?王三五:“你去過昆侖陣?里面東南西北的妖獸可還記得?正是與外面這些尸骨對應(yīng)的!”十。王三五大約是在堪破天道之后一個人過了太久,這才這樣對自己喋喋不休……溫孤燁心道一句,又覺得,對方或許僅僅是因為自持武力也說不定。畢竟這魔修是“看起來一臉憨厚可信,實則不將人利用至死不算完事兒”的設(shè)定。眼下和自己說這些,于王三五而言……不過是必要的投資罷了。端看他能在一旁看那么久,就知道這人有著可怕的耐心,且并不像表面顯露的那樣莽撞。終于,那個數(shù)字變成了零。溫孤燁感受著靈劍傳來的翁鳴與力量,眼波微微一動。在王三五仿若驚喜的神情中,他的劍深深刺入對方身體,隨后爆起一陣劍風(fēng)!王三五措手不及之下被擊倒在地,腹上開了一個碩大的口子。他的神情黑了黑,卻也不屑一顧,正想要恢復(fù)……王三五微微一僵,怎么會!原本每次受傷,只要他想一想,那傷就能輕松復(fù)原。此刻,卻不是這樣……他眼前的白衣修士俯視著他,目光冰涼,劍尖指在他眉上:“季淵呢?”第76章再遇各方暗涌之下,盛夏的喧囂,漸漸過去。隨著一場場秋雨,蟬鳴聲消失在公園里。外出的行人加上薄薄的外套,路邊的樹葉染上一絲金色,在微風(fēng)吹拂之下,輕輕晃動枝椏。十月,唐家大小姐訂婚的消息傳遍江城。唐宛如私下里問沈流彥,結(jié)婚當(dāng)日愿不愿意前來當(dāng)伴郎。被婉拒后,唐宛如微笑:“也好。說真的,如果你答應(yīng)了,我反倒要頭疼。”訂婚宴上,沈流彥看著方熙為唐宛如帶上訂婚戒指。唐宛如往日女強人的形象被打破,笑靨如花,像是真的很幸福。他抿了口杯中的香檳,仔細去分辨自己的心跳。還是依著從前的節(jié)奏跳動,毫無波瀾。沈流彥偶爾也會捫心自問,自己這一生,難道就真的沒有什么所圖?他做的所有事,都只是因為“應(yīng)該”??稍傧胂?,這兩個字,本就是一場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