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它一番：“你也是龍？”

對(duì)方“呃”了一聲，沒什么底氣道：“……算是吧?！?/br>
“你頭上沒角，螭龍？”

“呃……”

“可你怎么連爪子也沒有？”墨問鄙夷著打量它，“你怎么還有信子呢？我看你根本是條蛇吧？”

它甩著尾巴，“……誰說的，你聞聞，我身上有龍氣的，還有還有，”又張開嘴，“你看我沒有毒牙的，咱不是蛇。”

墨問繼續(xù)打擊它：“哦……渡劫失??？龍的東西一個(gè)沒渡出來，反倒把蛇的毒牙渡沒了，你這劫渡的，也是世間罕有?！?/br>
那“黑蛇”好像被他戳到痛處，扭了扭身子，道：“龍老兄，你這說話也太不客氣了，你這個(gè)樣子，很容易失去我的?！?/br>
“那最好，我勸你趕緊從我面前消失?！?/br>
“你不能這樣啊！”黑蛇十分憋屈，“我都在這呆了八百多年了，好不容易來個(gè)人，你怎么忍心趕我走呢？”

墨問被它搞得頭痛，干脆又閉了嘴，不說話了。

“龍老兄，你到底是犯了什么罪來這兒的啊？你要知道……這地方離地府可就只有一步之遙，一般人來了這兒，可就沒機(jī)會(huì)出去了?！彼涞侥珕柹磉叄梦舶团隽伺鏊?，“你是私自降了雨，還是……跟人類曖昧不清？”

“你很煩?！?/br>
“啊哈，看來我猜對(duì)了?！焙谏哂行┑靡猓又f，卻聽見墨問哼了一聲，反擊道：

“你是被人算計(jì)渡劫失敗，化龍不成，出來報(bào)復(fù)作惡，才被扔到這里來的吧？”

黑蛇頓時(shí)萎了。

墨問繼續(xù)補(bǔ)刀：“而且，應(yīng)該還是被身邊最親近的‘人’算計(jì)?！?/br>
“龍老兄，你知不知道戳人痛處是一種很不道德的行為？”

“我叫墨問?！?/br>
“哦。墨問老兄，你知不知道戳人痛處是一種很不道德的行為？”

“你不是人?！?/br>
黑蛇絕望了。

片刻后他突然大喊道：“現(xiàn)在我是人了吧？！”

墨問冷眼看他：“化了人形就是人了？不過你的人形要比原型好看些，至少不那么辣眼睛?！?/br>
“……拜托，我那是被天雷劈的好吧，你以為我原本就那么丑嗎？”

“你把尾巴也變了吧，看著難受?！?/br>
“啊……那可不行，咱沒有衣服穿，變了的話……羞羞。”

墨問兩根龍須都抖了一抖。

“墨老兄，我都化人形了，你是不是也得意思意思？”

“……”

他摸著下巴，打量他道：“原來你被釘了尾巴??？難怪這么久都不帶動(dòng)窩的。嘖嘖嘖，可憐喏，被釘著骨頭一定很疼。”

“你話真的很多。”墨問沒給他什么好語氣，“你又沒被鎖著，為什么不想辦法逃出去？”

“說了嘛，這里有結(jié)界，咱倆都被削了道行，逃不出去的……哎，你怎么了？”

墨問好像突然感應(yīng)到了什么，抬起龍頭向上張望。

李冼……

“怎么了？你心上人出事了嗎？”

墨問奮力向上一游，卻被尾巴上的鎖鏈扯住再不能動(dòng)彈分毫，疼痛和焦躁讓他怒吼出聲。黑蛇捂住耳朵，驚恐萬分道：“老、老兄……你流血了！”

李冼……

“喂！你別掙扎了??！這鎖鏈?zhǔn)切F打的，除非你把自己尾巴撕裂不然你是掙不脫的！”黑蛇大喊著，“大哥！大哥我求你了大哥！血會(huì)把它們招來的，你別再掙扎了??！”

李冼——！?。?/br>
“大哥！大哥你別鬧了……我求求你了，你把它們招來咱們兩個(gè)都得玩兒完??！大……”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墨問也突然停止了掙扎，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只見身后的黑暗處……出現(xiàn)了數(shù)以千計(jì)密密麻麻的細(xì)小光點(diǎn)，像是……

眼睛。

墨問……

你答應(yīng)過我，要一輩子守著我的……

你說，只要我一有危險(xiǎn)，就會(huì)出來救我，是不是？

那我現(xiàn)在有危險(xiǎn)了，你為什么……還不肯出來救我？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墨問……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

血順著腕上的傷口越涌越多，地上扔著破碎的茶杯瓷片，意識(shí)隨著血液的流失慢慢變得模糊起來，身體也越來越冷，可是墨問，為什么還沒有出現(xiàn)……

是因?yàn)辇堶[冷了，感應(yīng)不到他了么……

怎么辦……他好像……快要死了……

墨問，你怎么還不來救我……

墨問……

“老兄……你到底、到底……引來了多少啊……”

墨問無比煩躁，怒道：“那是什么東西？！”

“要、要命的東西啊……”黑蛇嚇得話都說不利索，咽了咽唾沫，道，“那個(gè)，老兄，你、你自求多福，咱、咱先撤了啊！”

他扭著尾巴迅速爬遠(yuǎn)了，黑暗中那些光點(diǎn)正慢慢朝這邊逼近，墨問看著它們，身體早已弓成了戰(zhàn)斗姿態(tài)。突然間，那些光點(diǎn)像是克制不了鮮血的誘惑，以極快的速度向他游來，墨問這才看清，那竟是數(shù)千條長著利齒的食人魚。

這些魚瘋了一般地朝自己撲來，墨問皺了皺眉——如果龍也會(huì)皺眉的話——一甩身體，讓許多魚撲了個(gè)空，卻還是有不少咬上了他的身體，卻沒能咬穿他的鱗片。

但是這些魚不僅會(huì)咬，還會(huì)撕。利齒卡在他鱗片的縫隙里，用力撕拽，他很快就被咬掉了好幾片鱗，更多的鮮血在水里擴(kuò)散出來，刺激了那些魚，也激怒了墨問。

他堂堂一條龍，若是死在這些魚嘴里……

那黑蛇雖然臨陣脫逃，卻并沒有跑太遠(yuǎn)，而是躲在了一塊巨石后面，又不知碰到了什么東西的骸骨，嚇得他連忙甩了甩尾巴把那東西掃走，雙手扒住巨石只露出半個(gè)腦袋，向墨問的方向張望，同時(shí)嘴里低聲喃喃：“龍、龍老兄，可不是咱不幫你，咱實(shí)在、實(shí)在打不過那些魚啊……”

他眼看著墨問身上的傷越來越多，那一片水域的血腥氣越來越重，干脆捂住了眼睛。

“吼——”

墨問的怒吼又傳進(jìn)他的耳中，他便又想去堵住耳朵，可他再多也只有兩只手，只好一手捂著眼睛，一手堵著耳朵，又抬起尾巴，用尾巴尖塞住了另一只耳朵。

因此……他還是目睹了墨問被魚群圍攻的全過程。

墨問被這些魚咬得渾身刺痛，心里卻還擔(dān)心著李冼，怒氣一下子升到了頂峰，他突然發(fā)出一聲驚天動(dòng)地的怒吼，隨后大張龍口，開始了與那天“搬雨”同樣的吸水大法。

于是黑蛇平生第一次見到了什么叫鯨吞，不不不，比鯨吞還要恐怖……

周遭的水流全部被他吸入口中，別說那些魚，就連黑蛇還是牢牢攀住巨石才沒有被吸走，地面震動(dòng)，他甚至以為這里要塌了，自己馬上就要掉到陰曹地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