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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說,你干了什么事對不起我了?”洛陽心里嘆口氣,心說你知道我曾強占你的一縷魂魄長達七百年之久嗎?江夢薇像是有心靈感應似的,說,“和那位顧先生,又吵架了?”洛陽把臉埋在她披肩長發(fā)里,聲音嗡嗡的,“沒有,都這么大的人兒了,成天吵吵吵,多幼稚?!?/br>江夢薇:“那是?”洛陽緩緩地說:“打架了?!?/br>江夢薇:“……”第68章訴衷情洛陽是一氣之下走出來的,心里在惦記誰也不用瞞,堪稱是個“身在曹營心在漢”,他出了門也不知道去哪里。他在江夢薇的病床上賴了半天,后來江夢薇那碎嘴子婆婆來送飯,洛陽不耐煩聽那老婆子純叨叨,十分自覺地自己撤了。他臨走前,在江夢薇身上留了一瓶隨身帶的香水,這樣一來,江夢薇一有任何突發(fā)狀況,他隨時都能知道。出了病房,這天大地大的,突然就不知道何去何從。華燈初上,廣場上的大屏幕上還有“新春快樂”的字樣,洛陽吸了滿肺腔的涼氣,有那么一瞬間,突然特別想他姥爺許玖,想那段爺孫倆相依為命的從前日子。孩子在大街上站了會兒,一時間郁悶得想抽煙。他上小學三年級的時候,看見大人們抽煙,心癢癢地也想抽。那第一根煙十分之得來不易,許玖不抽煙,那么大的別墅,愣是找不到煙,然后他想了個辦法,他用零花錢買了一個十分炫酷的變形金剛,和同桌那孩子交換,叫他同桌在他爸的煙盒里偷了一根。那根煙攥到手心里,就像攥著一套水滸傳的全套Q版人物卡片似的,可給他激動壞了。他也不敢等到下課許玖來接他,借口肚子疼上廁所,蹲進了廁所里。小小的心靈里模模糊糊覺得這是不對的,許玖看見了會揍他,可是這種事又著實令他十分興奮,他賊寶貝地把那根已經(jīng)被手汗濡濕了紙皮的煙拿出來,學著大人的樣子,先別在耳朵上,感覺那根煙重得都能把耳朵壓斷,然后才咬在嘴里,他鼓著腮幫子使勁兒吹,煙頭就是不起火,臉都憋紅了,煙還是原封不動。結(jié)果不知不覺他忘了時間,等到許玖一腳踹開門,把他像個小雞仔似的拎出來的時候,他還蹲在馬桶蓋上和一根煙較勁兒。許玖看著他那一臉苦大仇深的小模樣,撲哧一聲就樂了,老爺子抱著他出了小學的大門,在轉(zhuǎn)角的報刊亭買了一個打火機給他把火點上,簡單地說:“抽吧。”三年級那會兒,純粹就是個小傻子,因為從煙這里吃了大虧,并且在眾目睽睽之下被許玖逮進了車里,十分丟人,現(xiàn)在煙雖然點著了,但為點著這一根煙吃的苦頭太多了,他不稀罕了。可見越是寶貝的東西,歷盡千辛萬苦也不能嘗到它的滋味,那么千辛萬苦之后,只剩下了心如死灰了。長大后的洛陽抬腳,在附近的煙酒超市買了一盒煙揣在兜里,甚不熟練地點了一根,一抽,一股辛味直沖嗓子眼。這么大的人了,難不成還不知道吸煙有害健康么,可是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都抽,男男女女都抽,可見這玩意兒并不是一無是處,至于有什么好處,或許抽得多了就知道了。他抽了兩三口,突然就融會貫通了。他頭腦里空得很,街上的風又不小,吹散了他的腦回路,也吹空了他的心腔。他漫無目的地一路抽煙一路走,不知不覺地一路走回到了家門口。再一看煙盒,好家伙,空了。細細一想,除了自己的家,并沒有什么地方供他停靠。他小時候玩得好的小伙伴都經(jīng)年不聯(lián)系了,初高中他忙著談戀愛,忙著環(huán)游世界,還忙著調(diào)皮搗蛋,交的朋友都是些泛泛之輩,等到大學念了經(jīng)濟,也不住宿舍,到現(xiàn)在都沒能把那一班同學的名字叫全,大學一畢業(yè),跨專業(yè)讀了個臨床的研究生,就是為了能夠近水樓臺先得月,想把他師姐追到手,可人家如今孩子都落地了。多寂寞,想找個人出來喝個小酒,都沒有選擇。他在大門口停了至少得有半個小時,然后躡手躡腳地推門進去了。推開門進了自己家還跟做賊似的,他心里別提多窩火。客廳里黑漆漆的,比大門口還冷。一只手,在他進來的一瞬間,啪的按開了頭頂?shù)臒簟挥每?,都知道是哪根蔥。顧寒聲:“你不是出去玩幾天么?這就玩兒回來了?”洛陽別扭地站著,不肯面向他,硬邦邦地說,“管著么你?!?/br>“你過來,”顧寒聲說,說完好半天,看那熊孩子還一動不動地站在玄關(guān)后,手心就別提有多癢癢,“跟你說話呢你沒聽見?”洛陽擺明了今天就是貫穿耳——左耳朵進右耳多出,就吃軟不吃硬,他換了鞋,目不斜視地朝著樓梯走去。樓梯口鑲嵌了一塊等人高的穿衣鏡,洛陽路過的時候,沒忍住,余光向那鏡子掃了一眼,他的腳突然就定在半空,邁不動了——顧寒聲斜靠在對面的墻壁上,那臉白的,跟糊了一層油漆似的,要是不看著他,真難以想象剛才語氣擲地有聲的那個人就是他。他一條腿壓在另一條腿上,上半身都依靠在墻面上,看上去似乎十分疲憊,屋外的星光罩他頭頂,那人就像個假人兒似的。洛陽心里沒來由酸了一下,心說,是啊,都這么大的人兒了,什么話不能當面好好講,非得這么對彼此橫眉冷對呢?他這么想著,就一步一步退了回來,走到距離他三步遠的位置,眼睛看著地面,“我聽著,你說?!?/br>“……”這熊孩子可算過來了,可是一張嘴,顧寒聲倒不知道自己要對她說些什么了,好像剛才盛氣凌人地說有話要講的人不是他似的,他在這一刻突然啞口無言,似乎沒什么好說的,于是他說,“哦,沒事,你回去睡吧?!?/br>“……”洛陽飛快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一瞬間憋屈得想哭,他有些狼狽地轉(zhuǎn)身,走了兩步,他聽見顧寒聲說,“明天有什么安排么?”“怎么?”洛陽死死瞪著鏡子里的人,心說這回你要是留不住我,我就……我就怎么樣?他也說不太上來。“……一起去看場電影吧?!?/br>就像一記重錘從高空跌落,突然打在了棉花上,又像是深深壓抑著什么,用一雙能殺人的手,顫顫巍巍地捏起了一枚繡花針。這人一生殺伐決斷,從未優(yōu)柔寡斷,從他眼皮子底下掠過無數(shù)被親情、友情、愛情傷得體無完膚的人,可是他在旁觀者清的角度看過去,那些細枝末節(jié)、藕斷絲連的恩怨是如此分明;終于事到己身,才發(fā)現(xiàn)任何一種情感,到得深處,都是剪不斷、理還亂。他有生以來,頭一回嘗到了戰(zhàn)戰(zhàn)兢兢是什么滋味,神經(jīng)里繃著一根線,心里懸著一根鋼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