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6
起一陣桃花雨,當(dāng)下毫不留戀,抽身再次攻向東岳。程回指尖接住一瓣桃花,細(xì)眼看去,那桃花粉色簾幕之后,影影綽綽間都藏了一篷狐貍尾,來回晃動間不斷有粉色毒瘴溢出來——是迷魂陣。侍衛(wèi)揮劍斬桃花,此間霧瘴登時大盛,彌天漫地,香氛刺鼻。程回飛身迎上去,挺身格在東岳身前,當(dāng)了一把得利漁翁,十分輕而易舉地出手捏住了黑衣人持劍的手。黑衣人空著的手作掌來襲,程回一松手,側(cè)身避開,又并掌還擊,而黑衣人的打法又換了個模樣,由此前的強(qiáng)勢攻擊退回防御線內(nèi),突然向后掠起,飛快抽身欲逃,在林間突起鶻落,身法十分迅捷。程回緊追其后,雙方在樹叢間掠過一段距離,待到將東岳山巔全都拋諸腦后之后,程回猛一提氣,身法加快許多,追至兩人之后一臂之拒,程回突然開口道:“石典!你站??!”黑衣人聽罷,在空中飛快一旋身,收住去勢落在地上,一把抽掉了遮在自己臉上的口罩,一臉怒氣未平。劍眉星目,威風(fēng)凜凜,正是石典。程回拉著臉走到石典面前,壓低聲音道:“你讓我怎么辦?論交情,都是過命的,論歷法,你這叫胡來,哎我就想問問你想干嘛?”石典:“雪狐一支的尸體,都是我親手收拾的。我當(dāng)時不暇細(xì)看,那天在冥府看到魏云舉后背的傷口,才想起它們之中,稍年長一些將能化形的雪狐后背上的傷,和魏云舉的傷如出一轍同出昆吾刀。你也替我想想,我有多大的寬容,能放任仇人坐視不理?”程回一拳捶在他小腹上,“你太魯莽了,你怎么能肯定用昆吾刀的人一定是東岳不是別人?”“先不論是不是東岳,程回,把石典給我綁了?!?/br>風(fēng)過樹梢,神出鬼沒的顧寒聲雙手插兜,斜靠在稍高一些的山巖上,語氣漠然路人,表情一片冷淡。“有了私仇便提刀來犯,我九州歷法豈不要喂狗?”石典和程回齊齊震驚。作者有話要說: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矣。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矣。有無相生,長短相形,高下相盈,音聲相和,前后相隨。老子第26章對質(zhì)程回不知道顧寒聲是如何打算,心念電轉(zhuǎn)間只猜測道一個可能:所有一切都是石典自導(dǎo)自演,賊喊捉賊。試想果真是石典盜走昆吾刀,在雪狐一支雷劫將至?xí)r候痛下殺手,又剛好遇上被吸星盤掌控的魏云舉,這一切事情不加仔細(xì)計較,倒也還說得過去。還有最重要的一點,石典和雪狐一支嫡出的慕清遠(yuǎn)都是狐族族長的備選人,雙方之間有個利益爭奪地帶。那似乎不難解釋石典今日刺殺東岳的行為了——混亂視聽,轉(zhuǎn)移焦點,到時候東岳一死,死無對證,他可以順?biāo)浦鄣貙⒁粦?yīng)罪名戴在東岳腦袋上。但程回還是覺得蹊蹺:倘若上述推論成立,石典一定會對雪狐一支趕盡殺絕,包括離族在外的慕清遠(yuǎn)。剩下的疑惑來自于程回對石典的了解。石典為人粗獷豪放,做事最為光明磊落,在是非黑白上十分拎得開,絕不像背后捅人刀子的陰險小人。就憑這一點,程回有無數(shù)個理由為石典開脫,所以他只是腳步微移,封死了石典的退路,并沒有出手。同時密語給顧寒聲,問道:“祖爺,你怎么懷疑到石典頭上的?”顧寒聲:“別問別說話?!?/br>石典震驚之后,很有些不可思議,呆楞地問道:“你是幾個意思?”顧寒聲低低一笑,“事到如今你還在演戲,很好,那我要你死個心服口服。程回愣著干嘛?等著我給你加雞腿?”他的說辭猶如板上釘釘,十分肯定,程回頓時有些拿捏不準(zhǔn),只說了聲:“對不住了。”石典怒極反笑,“好!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讓我心服口服!”說完,絲毫不做反抗,閉眼束手就擒。當(dāng)下三人一起回到東岳府議事大殿上。東岳一貫擅長跟顧寒聲做對,老東西靠在座椅里,眼角余光掃見顧寒聲走進(jìn)來,屁股都沒抬,陰陽怪氣地說:“恕老臣重傷在身,行動多有不便,望我主海涵則個?!?/br>“倚老賣老也給我挑個時候。”顧寒聲今日不知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對任何人都格外不客氣,難得從犄角旮旯里把幾百年都難得見一回的君威給搬上了臺面。他飛快捏出一張九州令丟出去,東岳屁股下的座椅頓時碎了個稀巴爛,程回更加吃不透顧寒聲的意思了,覺得今日的顧寒聲純屬一個移動的炮仗。顧寒聲看著石典,伸手對東岳說:“把貴府的昆吾刀借來一用?!?/br>東岳軟硬不吃油鹽不進(jìn),輕蔑道:“昆吾刀乃我東岳震山之寶,一個外人豈能說看就看?我東岳顏面何在?”“哦?”顧寒聲終于用正眼掃了東岳一遭,一側(cè)眉毛斜斜飛起,輕聲地一字一頓道:“昆、吾、刀?!?/br>東岳惱羞成怒,“你!”顧寒聲步步緊逼,“拿不出來了是么?因為早在七百年前,昆吾刀就是在你手上丟了的,我倒要問問列位,身為四岳之首,輕易弄丟合族寶貝昆吾刀,還隱瞞不報,該當(dāng)何罪?”石典皺眉,在程回耳朵邊小聲道:“昆吾刀乃九州第一刀,自帶天地靈氣,能盜走昆吾刀的人第一時間就是刀下亡魂,怎么可能呢?”程回心里警鈴大作,本來對石典松松垮垮的鉗制驟然加重了許多,低聲回道:“這是四岳不傳之秘,除了我和四岳,再無外人得知,連祖爺都不知道,你如何得知?”石典漲紅臉,“你也懷疑我?”程回十分含蓄,“祖爺板上釘釘?shù)氖?,幾乎從未有過半分偏差?!?/br>東岳臉色鐵青,后槽牙咬得邦邦響,半晌憋出來四個字,“一派胡言!”顧寒聲倒不急了,“那就拿出來叫我們這些沒長過見識的開開眼又有什么大妨?”這檔兒,殿外忽地朝起一片嘈雜聲響,人聲鼎沸,不多時,四岳中其余三岳劍履上殿。顧寒聲似乎早料到今日會有這一遭,并不十分意外,“這是……勤王之師,還是犯上作亂?”說到這里,看了石典一眼,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然后分外懊惱地嘆了口氣,“你們這些人眼睛真毒,趁我跟狐族的關(guān)系僵至冰點的時候,趁機(jī)來個甕中捉鱉是不是?”三岳異口同聲道:“屬下聽聞東岳遇刺,特來相助耳耳,別無二心。還望我主為我東岳主持公道,莫寒了我輩的心!”程回臉一沉,突然聽見顧寒聲密語道,“沉住氣,好戲在后頭?!?/br>他用眼角余光掃了顧寒聲一眼,只見他正斜身靠在椅背上,雙手還斜插在褲兜里,渾身上下有種說不上來的不自然,完全沒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