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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鬼離巢,意在夭。殿外忽地有人來報:“叛鬼來襲,大兵壓境,已至鬼城城門外……”正說話間,大殿的青石地面忽地一陣晃動,青煙四起,煙氣凝結(jié)處,都是一具具骨rou堆疊的傀儡。殿外一道渾厚的聲音如雷霆般砸進殿內(nèi),“少主,還記得我嗎?”殿內(nèi)所有的傀儡幾乎同時調(diào)轉(zhuǎn)方向,爭先恐后地向洛陽撲來。洛陽一懵之后,一腳踹飛最近一個傀儡兵的腦袋,大聲呼叫顧寒聲:“美人!你玩兒過植物大戰(zhàn)僵尸么?有沒有get到凍結(jié)技能?”混亂一觸即發(fā)。顧寒聲心里一沉,人往前跑幾步,瞬間沒了蹤影。洛陽和青云扇暫時停止內(nèi)訌,一致對敵——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青云扇中似乎蘊含了一種十分強大的力量,但受制于用扇的人,只堪堪發(fā)揮出了一二。他意念到處,仿似與青云扇之間總有一層屏障,每每阻滯他的一招一式,往往意到而扇不到,或者扇到處他卻不曾預料。扇子里那人似乎在……引導他?身陷敵陣,心無旁騖才是正道,但洛陽吃了熊心豹子膽,把心一橫,完全放棄了自己的意念,決定要跟青云扇來一次“心靈上的交流”。這時當面劈過來一股成刀濁氣,洛陽心口驀地一悸,下意識要后退護臉,千鈞一發(fā)間,他倒迎面上前了,同時手里的青云扇大展,一扇將那面目猙獰的傀儡斬為兩半,已近面門處的那股黑氣自發(fā)消散。洛陽似乎聽見有人在他耳邊說:“斬草須除根方能長久,似你那樣攻敵之兵,不勝攻敵之身,一了百了。你記著,世間萬事萬物,生老病死的第一環(huán)乃是生,如同云起才有大雨,要想雨停,趕走烏云就好了?!?/br>這個聲音和上次那個揍得他哭爹喊媽的聲音明顯不出于一人,洛陽心念一動,格開背后一擊,飛快道:“你又是哪根蔥???”青云扇:“專注!”洛陽的動作已經(jīng)快了許多,對方才那一招似乎分外滿意,出手百發(fā)百中。但他出手再快,也是雙拳難敵四手,那傀儡簡直和細胞分裂、無性繁殖一般,左砍右坎,反倒越砍越多了。洛陽是個資深密恐,一看這些鬼東西密密麻麻的,登時頭皮全麻,動作瞬間又快了一番,快馬加鞭地給自己劈了一條血路。這廂,石典隨手指指劃劃,抱著慕清遠也到了殿門外,驀地想起故事的悲情主人公都被大家忽略了,又折回去提魏云舉。大殿之外,正牌鬼兵和雜牌偽軍混成一團,凡目力所及,硝煙四起,正對面的城樓上,魑魅魍魎四鬼飛身而下,以一當十,來勢洶洶。洛陽才剛露面,瞬間吸引了大部分火力,王茗飛身來攻,這小妖婆那一襲紅衣在一片兵戈之色里格外顯眼,洛陽不敢大意,但是……彼此之間段位差得不是一星半點,那妖女一看就是網(wǎng)游里滿級的大神,洛陽充其量只能是個網(wǎng)游小白,級別太低,只能宰豬宰兔來賺經(jīng)驗升級。那聲音又說了:“不要慌,避其鋒芒,攻其罩門?!?/br>洛陽感覺青云扇里那股力量又占據(jù)上風,他立即放棄自我,自暴自棄地隨著那股力量出手。于是很快,他就被那小妖婆打得節(jié)節(jié)敗退,似是青云扇里那股力量手法太過高明,配他這種段位的雖說綽綽有余,但正因為彼此段位相差太過,洛陽的硬件無法滿足那么高的要求,一招一式都十分古怪拖拉。王茗將洛陽逼到了一處角落,洛陽惱了,搶回主動權,沒頭沒腦、想哪兒打哪兒地亂來了幾下,王茗冷哼,一掌劈來,洛陽忽然聽見那聲音千鈞一發(fā)地逼逼道:“笨蛋!襲她胸!”洛陽想也不想地出手成風,居然得手了,熊孩子得手之后才反應過來自己干了些什么,哭笑不得道:“前輩,這么作jian犯科合適嗎?”那聲音悠哉道:“有用就行,先活命再說?!?/br>白玫一襲黑衣,一鞭子劈下來,鞭梢還當空挽了個鞭花,厲聲喝道:“廢物!區(qū)區(qū)一個手無寸鐵的凡人,這么長時間都拿不下來!”洛陽閃身避開,知道這倆人有矛盾,當下煽風點火道:“Youyouup,noobb!”白玫冷笑一聲,揮鞭來迎,石典恰從殿里退了出來,一劍刺了過去,被王茗一挺竹杖攔了下來。白玫鞭梢抖動,劈在洛陽身后的承塵木上,洛陽稍得喘息,眼看一鞭再次來襲,情急之下,飛身在石柱上借了一腳,一躍跳起,同時一扇子橫掃出去,落地后立即閃身到石柱后。程回猶如神兵天降,洛陽喜極而泣,就差撲上去親他兩口了,于是他特別親昵地叫了聲:“程哥!”成功地把程回惡心到了。程回掐著點,驀地閃身,信手一彈。白玫眼睛里全是錯愕,躲避的動作略有遲緩,小臂上扎了一枚冰棱,鬼氣收攏不住,當下散了少許。程回咄咄逼人,一招緊似一招,再反觀白玫,她似乎……不愿出手。王茗招架石典本身就十分困難,她還非要上趕著捅自己人的刀子,“怎么?昔日大人長大人短,今日兵戎相見,倒念及舊情了?”程回皺眉,白玫輕斥:“風言風語!”彼此正斗得難解難分,整個地府又是一陣晃動,自地府后方,騰起一層黑云,黑云的云頭上似乎立了一個人,那個人身披斗篷,面目隱在大兜帽里,神神秘秘。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抬頭去看,方才殺喊震天的地府一時間寂靜無聲,然而只是片刻功夫,驀地爆發(fā)出一陣尖銳的嬰兒啼哭聲,隨后,黑云之下的虛空里多了許多微光閃爍的星光,似蘆葦蕩里的螢火蟲。再后來,雷聲轟鳴。程回心說糟了,當下一手提了洛陽,飛速掠過大殿,遠遠看見偌大的琥珀池里,濃到極處的黑霧來回穿梭在夭園的生命之樹之間。雷電在林間來回穿梭,裹起那些黑霧,將它們一把撕碎,但頭頂那片黑云如同黑霧大本營,和手撕面包一樣,在一縷一縷撕裂自己,補充被撕裂的黑霧。顧寒聲一人長身立在夭園處的界碑上,眉目低垂,嘴角帶血,而兀自平舉雙手,似在與什么抗衡。他雙手間仿佛有千鈞重量,洛陽看見他嘴角抿緊,平滑的手臂上青筋暴起。逐漸地,自夭園地界上,晃晃悠悠地升起一層不甚明顯的透明結(jié)界,薄如蟬翼,分外不堪一擊。黑云之上的神秘人桀桀怪笑:“按九州歷法,夭園被創(chuàng),九州長是不是該判個失職之罪?哦不,你,顧寒聲,夠班繼承九州大業(yè)么?”話罷,又發(fā)出了一連串叫人渾身起皮起疙瘩的尖笑,刺人鼓膜。顧寒聲低低一笑,“輪得到你來指手畫腳?”神秘人陰陽怪氣道:“關門之后究竟發(fā)生了什么,至今無人得知,或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