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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亦崐冷漠而快速地拒絕道:“滾。”習逝辻本不是來求指正的,但陸亦崐如此態(tài)度,就讓他生出被無視的羞惱。作為門派中的天之驕子,他還沒受過如此侮辱。習逝辻幾步追上去,伸手攔住陸亦崐。秀美的眉宇蹙起,一對水盈盈的桃花眼豎成三角形。他沖陸亦崐氣憤說道:“師叔武功蓋世,為何如此吝惜羽毛,不肯將所學所得授予山門后輩!”陸亦崐無語。但凡有一技之長,就得慷慨傳授,好為人師?這邏輯也是夠了!陸亦崐越過他,頭也不回地走自己的路。習逝辻一步一腳印地跟著他走,邊走邊還在喋喋不休。“聽說師叔乃是多年前為情所傷,才閉關(guān)十五載不出,可是,師傅說習武之人心懷坦蕩,師叔拘泥于個人得失,如何能有寸進!”陸亦崐有些驚奇地瞥了他一眼。心道這小子是不是管的有點寬了?習逝辻被他看得臉上一熱。“啊,是是……師侄的確有點逾矩了。但是——!我見師叔這幾日終日坐于湖心沉思,不理外物,不愿對山門敞開心扉,以為師叔應是有心事郁積難解。我從前入山門之時,便于師傅口中聽聞師叔閉關(guān)之事。那負心女子最愛泛舟湖中,輕歌曼舞,師叔終日孤坐于此,莫不是在想念她?”陸亦崐腳步一頓。什么,竟然還有這種事,他都不知道?等等,他現(xiàn)在的反應應該是——陸亦崐猛地抓住習逝辻的衣襟,將他按在樹上!他冷酷地瞇起眼睛,是被冒犯隱私的憤怒。情緒轉(zhuǎn)換之快之自然,讓人嘆為觀止。“閉嘴!”他幾乎是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地迸出話來。陸亦崐這模樣,讓習逝辻有些害怕。但越怕他就越說得振振有詞。“那個女人根本就配不上你!趙師叔這么厲害的人物,應該翱翔九天,怎么可以被紅塵俗事拖累!”先前他耿耿于懷山門前,眾目睽睽下那狼狽的一腳。可是觀察這位“趙師叔”兩個多月了,越是看得多,他卻越能感受到師叔身上那種孤獨蕭索之情。他明明是那么厲害的一個人,為什么總會在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脆弱神情呢?他心里的隱痛,究竟多痛?陸亦崐忍住翻白眼的沖動,不領(lǐng)情地冷笑道:“哦,你這是在教我?”“師侄不敢!”習逝辻飛快答道,臉上卻寫滿理直氣壯。陸亦崐靠的太近,習逝辻心跳如擂鼓。他被壓迫在陸亦崐與柳樹樹干中間,好像不知道怎么回事,視線總會對上對方那兩扇卷翹濃密的黑睫毛。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歷經(jīng)坎坷,眼底滄桑,為什么會有長睫毛這種動人的東西呢?那冷酷的目光經(jīng)過睫毛過濾后,似乎也有了一種說不出的韻味了。“在我面前,還敢發(fā)呆?”陸亦崐攥住他的衣領(lǐng),將他拉近自己。他的目光殘忍而危險?!霸谙胧裁矗??”“沒,沒有??!”習逝辻垂下眼睛,因為缺氧,呼吸有些吃力,臉也漲得通紅。陸亦崐盯著他看??粗粗鋈秽托σ宦?。他低頭湊近習逝辻耳邊,溫熱的氣息掃過對方的臉,見習逝辻渾身一顫,眼底嘲諷更甚。“……師侄,你喜歡我?”習逝辻一下抬起眼睛,剪水秋瞳睜得大大的,是受了驚嚇。他正想爭辯。但沒等他開口,陸亦崐便輕蔑地盯住他的眼睛,沉聲說道:“不要癡心妄想了,我對你這種毛頭小子沒興趣,懂嗎?”輕蔑而短促地笑了一下,陸亦崐輕巧地松開手,任由習逝辻撞上背后樹干。習逝辻虛脫般沿著樹干緩緩摔坐在地上,臉色十分難看。陸亦崐用一種洞察而譏誚的目光掃過他無助的臉,一甩衣袖走得干脆利落。許久許久“……什么啊,我才沒有喜歡你呢!”“像你這種目中無人的家伙,我最討厭了!”“沒錯,最最討厭!等著瞧吧,一定叫你好看!”在他走后的許久,坐在地上的習逝辻才紅著臉憤憤地說道。這幾個月,門派弟子中悄悄地流傳開一段佳話:“喂,今天習師兄(師弟)又被揍了嗎?”“這次是踹,一路飛出場地,看著都痛!這習師兄也是爭強好勝之輩!”“昨兒個才剛被丟進湖里,今兒立刻又上門討教,習師兄也是鍥而不舍?。∪绱宋湔呔?,實在是我輩楷模!”“說的好!”……大殿完全不關(guān)心門派八卦的習逝辻今日也一如既往的高昂頭顱,步履如飛地踏入大殿門檻,便見同時受命監(jiān)視陸亦崐的其他幾人已經(jīng)恭候多時。仙風道骨的掌門捋著白花花的長胡子,一襲白衫坐在首位。習逝辻向師傅行禮后,便束手站到一邊,聽著師兄弟們各自匯報情況并發(fā)表意見。作為入門大弟子,他向來傲慢惜言,最不屑唇舌之爭。然而他的意見,卻常常被當做壓軸定乾坤之語。只是今日,似乎有些不同往日。經(jīng)過兩個月的觀察,眾人大多都覺得這位趙師叔的確就如傳聞所言,是個一心向道的武癡,而且目中無人得很??伤袨楣饷骼诼洌蠊珶o私,所以孤僻也孤僻得叫人心悅誠服。只有一個弟子提出了不同看法。那便是之前挑釁陸亦崐,然后被當眾教訓的古悲風。古悲風誠懇說道:“師傅,弟子昨夜經(jīng)過后山,卻發(fā)現(xiàn)師叔房中寂靜,走近一看,師叔竟然不在其中?!?/br>掌門還沒表態(tài),習逝辻便眉頭一皺,呵斥道:“你半夜不睡你的,跑去偷窺師叔干嘛!”古悲風垂下眼瞼:“習師兄關(guān)注的重點似乎有誤。”習逝辻冷哼:“強詞奪理!瞧瞧你這種下三濫行徑,與梁上君子何異!”——別看習逝辻嘴上說得義正言辭,他心里卻是又羨慕又嫉妒。偷窺師叔睡覺,這種事情他也想過——豈有此理,他就偶爾想想,才不會去做呢!掌門撩起眼皮:“那他去了何處?”古悲風說道:“弟子找遍后山,卻一無所獲——”“后山野獸眾多,若真找遍,古師弟怎么還能四肢健全?”習逝辻涼涼說道。掌門輕叱道:“逝辻!”習逝辻翻了個白眼,把臉扭到一邊。古悲風掃了他一眼,繼續(xù)說道:“師叔不在房內(nèi),也不在后山,那么會去哪里呢?當時弟子就猜想,說不定師叔還在湖心坐著,只是夜色昏暗,弟子一時不察呢?于是弟子又往湖邊尋找,忽然見湖底怪魚游動——”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打斷他。“哦?還有鮫人出場?這情節(jié)也是夠跌宕起伏的了!話本倒是編的像模像樣,古師弟這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