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shù)似的掏出一份文件放在索亞的面前，“我需要記得他?！?/br>
“少爺，這沒有必要，手術(shù)風險非常高?！彼鱽喍⒅峙峥戳藭?，“將軍不會同意?！?/br>
林裴想了一會兒，“我腦子里出現(xiàn)了一些東西?！?/br>
“什么？”

“過去的一些事?！绷峙岢了剂讼?，低聲道：“也許是我自己的臆想。我患過嚴重的臆想癥。總之，我腦子里出現(xiàn)了一些東西。與其懷疑自己精神分裂，不如試試治療。”

“手術(shù)風險巨大。”

林裴想了一會兒，低聲道：“我想記起他。”

索亞沉默了很久，終于道：“少爺，現(xiàn)實可能與您想象的并不一致，您覺得您和將軍是手足兄弟，血濃于水，也許真相并非如此。您和將軍的過去，并沒有您想象中的那么美好，正如將軍所言，過去的事情，不記得也不重要?！?/br>
林裴看向索亞，頓住了，“你說我與林斯不是親兄弟？”

索亞忽然就沒說話。

林裴神色微妙，又有些反應(yīng)過來了，“我說他哪里來的繼母？等會，那是我親媽嗎？”

“……是的?！?/br>
“所以林斯的母親呢？過世了嗎？”

這個問題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人提及了，索亞看著林裴身后走過來的林斯，冷不丁沒了聲音。

林裴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思路岔了，又扯了回來，“先不談這個，說回記憶移植手術(shù)，手術(shù)我還是打算做，風險比較大，我心里也有數(shù)，但我覺得可以試試?！?/br>
林裴望著索亞道，“我需要林斯手里的記憶芯片。”

索亞的冷汗已經(jīng)下來了，他給林裴倒了杯茶。

林裴正要說話，看著索亞倒水的怪異樣子，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緩緩回頭看了眼。林斯正望著他。林裴眉頭輕輕抽了下。

索亞：“……”

房間里，林斯和林裴面對面坐著，兩相無話。

林斯不可能和林裴吵起來，他這輩子與林裴關(guān)系最僵的無非是少年時，即便是那時候，他對林裴也沒舍得說過一句重話。林裴吃過許多苦，受過很多的傷，精神上的損傷嚴重到如今仍依賴藥物治療，他如今對林裴比從前更縱容，更不可能說出什么重話來。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

林斯開口道：“先坐下?！?/br>
林裴沒坐下，他手撐在了椅子上，低頭看著他，忽然低低地喊了一聲，“哥?！?/br>
林斯一下子沒了聲音。

林裴倒是笑了出來，一點都沒有緊張樣子，他伸出手去抓林斯的手，一點點攥緊了。林斯從始至終都沒說話。

僵持了半個多月吧，林斯終于松了點口，倒不是因為林裴折騰，而是林裴的心理醫(yī)生和他進行了交流，心理醫(yī)生說，林裴這兩天精神狀況不太好。

林斯約見了幾個醫(yī)生。

討論過后，幾名老醫(yī)生仍是覺得風險極高，林裴在一旁聽得倒是認真，林斯看了他一眼，也不知是該說什么好。

就在幾個老醫(yī)生給林裴講解嚴重后果時，林裴開口了，“如果不做記憶移植手術(shù)，能不能做催眠？”

老醫(yī)生一停，“什么意思？”

“我的心理醫(yī)生給過我一本書，講潛意識的，我想的是，能不能可以通過潛意識誘導，加上記憶芯片畫面上的刺激，達到催眠中重組記憶的效果？”林裴看了眼林斯，“這個比記憶植入的風險肯定要低。”

“理論上來說可行，實際上cao作起來難度很大，一來這種催眠見效慢，一次只能誘導恢復一小段模糊記憶，這意味著必須進行多次催眠，鑒于您目前的精神狀況，我們并不支持您短時期內(nèi)進行大量的催眠誘導治療；二來，您的身體狀況比較復雜，催眠中很可能產(chǎn)生危險，這對醫(yī)師的專業(yè)素質(zhì)要求很高。”

“不一定追求短期效果，可以長期治療，每隔三個月或者半年治療一次。至于醫(yī)師，我會配合治療，讓他熟悉我的情況?！?/br>
一群醫(yī)生討論了一會兒，看向林裴，“目前為止，催眠誘導只是記憶修復領(lǐng)域的一種次級輔助手段，沒有單獨依靠催眠恢復記憶的先例?！?/br>
“目前為止也沒有兩百多次復制手術(shù)刷下來沒死的。人的潛力無窮，腦域開發(fā)依舊是研究的重點，誰也不知道人類腦域的極限究竟在哪里?！绷峙峥戳搜垡恢睕]說話的林斯，“之前所有做過二十次以上記憶復制手術(shù)的人全部死亡，而我還活著，一定有原因。記憶存在于腦海中的機制與形式，學界一直停留在粗淺階段，這次的治療也許就是突破口?！?/br>
林斯沒說話。

一群醫(yī)生從第一次聽見有人記憶刷了兩百多次還沒死就已經(jīng)震撼不已，當著林斯的面不敢說出來而已，實際上，這種特例誰都想研究。如今林裴直接點出來了，一群人頓時有些亢奮，商量的聲音大了些。

倒是林斯沒什么反應(yīng)，林裴想了下，覺得對林斯的要求不能太高，指望他眉飛色舞興高采烈肯定是不現(xiàn)實的。

三個月后，最終方案出來了。

風險評估很低，但是效果也比較慢，林斯的要求是盡量降低風險，于是計劃書到林裴的手上時，他發(fā)現(xiàn)治療時間被拖長到了二十年。

二十年他才有可能把所有的記憶全部恢復。這還是遠遠超過了他的預(yù)期的。

老醫(yī)生告訴林裴，計劃書只是一個方案，上面的數(shù)據(jù)只是理論數(shù)據(jù)，具體cao作起來，時間不用這么久。

林裴問世界需要多長時間，對方回答：十八年應(yīng)該差不多。

林裴：“……”十八年，他記起來的東西估計都能自然遺忘第二遍了。

林裴和老醫(yī)生進行了討論，對方堅決拒絕他種種無禮而大膽的要求，分明是被打點過了，死都不松口。

林斯一言不發(fā)地望著正在同一群醫(yī)生討價還價的林裴，終于輕輕笑了下，他是不著急的，畢竟余生如此漫長，他完全可以陪林裴慢慢來。從另一個方面而言，新的記憶填補進去，舊的記憶一點點消失，這是自然規(guī)律，除舊迎新是人類最偉大的本能，生命因此而生生不息，即便是林裴真的不記得了，新的記憶也終將填滿舊的，把所有的缺憾都整整齊齊地補全。

林斯的要求真的很低，林裴好好活著就行。

林裴在同意書上簽名，簽字前他還盯著那“二十年”看了十秒鐘，終究還是簽了。簽完的那一瞬間，他忽然抬頭看向林斯。

他的過去于他的現(xiàn)在而言，好像隔著一條分水嶺，那一刻起，峰嶺皆平，百川歸海。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打算直接完結(jié)，然后自己看了半天發(fā)現(xiàn)有點突兀……我決定把番外的劇情整合到原文里然后另開別的番外……慢慢來吧……_(:зゝ∠)_

接下來基本沒什么大起伏了。

日常精神病人發(fā)糖

1.還會遇到季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