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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微微一頓,竟是被林斯這眼神看得心頭一跳。林斯直接到他有些詫異。“你不愿意,他還能強迫你?”林裴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境說這一句,字里行間都像帶著嘲弄意味。“我希望他可以記得,”林斯沒惱怒,望著湊近他的林裴,一雙眼暗了下去,“我可以為他做任何事?!?/br>林裴臉上的笑容微微僵住了,沒想到林斯會說這么一句,過了片刻才繼續(xù)笑了下,“這話和他說過嗎?”“沒有,我很后悔,有些話應該早點說出來?!?/br>林裴看了他很久,沒再說什么,抽回了手笑了下,從林斯的面前撈過自己的黑十字胸章,“打擾了,將軍,我還有事,告辭?!?/br>“他還活著?!?/br>林裴的腳步頓了下。“林裴,你是我弟弟?!?/br>林裴終于看了他一眼,“林將軍,人死不能復生,清醒一點?!?/br>林斯抽出一份文件放在了案上,林裴走過去,拿起來看了眼,攤開第一頁,他不自覺地頓了下,面上倒也沒顯露出什么異樣,繼續(xù)往下翻。走出會館的時候,林裴大白天出了一身冷汗,一直到調查局,他才終于從兜里掏出通訊儀給勞伯撥電話,手指頭都是抖的。“你給林斯的文件是假的。”對方沉默了一會兒,說是約林裴出來見一面。林裴扯了風衣出門。這幫人膽子真大?。×峙峋故侵挥羞@一個念頭。拿他前兩年出任務受傷住院的照片給林斯看,裝作是他弟弟被救下時的照片,字里行間一直模糊信息讓人誤以為那就是林斯的弟弟,林斯沒和這幫人打過交道,林裴對這手法卻再熟悉不過。這是騙到人家帝國軍部領導人頭上去了。就林斯今天那副樣子,誰知道他回過神會干出什么事。你扯一個死人死而復生的謊,給了希望又奪回去,這無異于又把人殺死了一遍,林斯這性子,瞧著溫柔,其實挺變態(tài)的,那視頻流出來,他問都沒問一句,仔細想想,是有些恐怖的。何況如今還是能源會議召開的關鍵時刻。林裴坐在餐廳中,呼了口氣,看向對面大口喝水的勞伯。對方第一句話就是:“你先聽我說?!?/br>林裴聽他說了整整三個小時,嘴角止不住地抽搐起來,不是覺得好笑,而是覺得駭人聽聞。“你們真的救了林斯他弟弟?”勞伯給了林裴一個真相,林裴聽得目瞪口呆,這幫人竟然真的誤打誤撞救了林斯的弟弟,“那人呢?”“那時候聯邦與帝國的關系還是重冰期……”勞伯頓了下,看向林裴,“你是一個特工工作人員,你知道,有的時候,我們必須把聯邦利益放在首位。”聽完這幫人的處理方式,林裴久久沒說話。他們確實把人救下來了,并且很快確認這就是林斯的血緣兄弟,為了獲取情報,聯邦軍部強制復制了他的記憶,這種手術成功率幾乎為零,當時眾人也只是抱著能錄出一點是一點的想法,沒把人當人看,當時人本來就已經重傷,因為手術直接精神崩潰,自殺未果后關在醫(yī)院,最后死于輻射感染后遺癥。到死的那一天,聯邦還在對他進行記憶復制手術。“你們一共對他進行了多少次手術?”“三個月,近兩百多次?!眲诓f著話的時候,難得有些不忍神色,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事,低頭喝了口茶。林裴已經完全震驚了,記憶復制不比帝國的芯片實事錄入,那是一種非常殘酷的手術,對人的精神有極大的損傷,基本上七八次做下來,這人精神已經徹底崩潰,兩百多次,這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勞伯看他,“帝國軍部的信息一直非常難以獲取,這是一次非常珍貴的機會,你作為一個聯邦人,在聯邦利益面前,你應該明白我們的選擇是什么?!?/br>林裴終于問了一句,“你們復制出什么了?”“他一直不肯配合,軍部用了許多方法都宣告失敗,只能在潛意識層面進行誘導勘測,獲得了一些零碎的東西,都沒什么意義,后來他精神狀況糟糕起來,已經不知道自己是誰了,他死的那天,醫(yī)生搶救宣告失敗,一個軍官忽然把一則新聞放在他耳邊?!彼戳搜哿峙?,“是很多年前林斯開新聞會議的采訪記錄,是林斯的聲音,那時候他已經失去說話的能力了,計算機記錄下了他一段腦電波。”林裴看著勞伯從屏幕上抽出一段虛擬文件,是一則錄像,正對著一個屏幕。畫面上,計算機分析著這段腦電波,黑色方格跳躍著,最終一個一個跳出三個字。“我……”“愛……”“你?!?/br>屏幕上的方格停住了,林裴一臉震駭,抬頭看著勞伯。“我們當時也你這個反應,確實沒想到?!?/br>林裴過了很久才道:“如果我沒記錯,他并不是個情報特工,不是間諜身份,這種虐待有違國際法?!?/br>“我們是特工,國家機器?!眲诓粗澳阋斫馕覀?,1025,所有人都可以指責我們,但是你不能夠,有的時候,我們必須這么做,我們沒有選擇,命令必須執(zhí)行,這是我們的職責?!?/br>林裴看了他一眼,紅發(fā)禿頂的上司望著他,他記起這些年來這位上司對自己的照拂,一時也無話,半晌才道:“一旦事情暴露,執(zhí)行負責人會被推出去,那件事軍部是交由了安全局吧?!彼媲暗娜?,勞伯·提利爾,安全局前負責人,這是把燒起來的火往自己身上攬。勞伯望著他,“我真誠地向他道歉,如果可以,我愿意付出生命的代價,可是,說什么都已經無濟于事了。”林裴頓了很久,竟是不知道說什么,終于道:“人死了,你們不該拿這件事去糊弄林斯,那是林斯的弟弟,他肯定能看出來的,一旦他查出來了,所有事情都會被翻出來?!?/br>勞伯抽出另一份文件遞給林裴。林裴打開看了眼,一怔。那是他的照片,以及他的資料,那是屬于他自己的,1025的那份資料。他詫異地抬頭看勞伯,“你瘋了?查基因查瞳膜什么查不出來?”“他已經八年沒見過他弟弟了!他已經不認識他了!”勞伯望著林裴,“林斯的弟弟,對輻射異常敏感,他本來就已經受到嚴重輻射污染,體質發(fā)生改變是很正常的事情,這件事我們有安排,絕對不會出問題?!?/br>林裴看著那檔案良久,“不可能的。”他推開了那檔案。勞伯望著林裴。林裴聽故事似的聽了一下午,扯了下領子,沒說話,過了很久,他終于道:“不可能的,我拒絕。”走出那間茶舍的時候,陽光一下子照在臉上,林裴的視線有片刻的凝滯,就在那一瞬間,他忽然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