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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廚?!?/br>鴻睿從微波爐里拿出盤子,摸著盤底溫度,滿意后又把餛飩連著樂扣盒一起放入微波爐。這次加熱的時間就短了不少。“我不是美食家,美食家才在乎那些。作為廚師,味道總是放第一位的。亞當,你品味很好,你有著常人不能比擬的味蕾,這是一項讓人羨慕的天賦。我當時生氣是因為我以為你對烹飪并不上心,我以為你隨意揮霍天賦。但從今天汀諾告訴我的事情來看,你能在兩小時內(nèi)準備好那么多食材,足以證明你是一個即認真又努力的人。亞當,我不會為我的誤判道歉,但是我可以做出些補償?!?/br>“不不不,杜卡斯博士我不需要你的補償?!眮啴敾艁y地揮著手,說:“你說的都很對,而那也的確是一個很丟臉的失誤?!?/br>鴻睿從微波爐里面拿出加熱好的餛飩,他從亞當手上接過一個勺子,把餛飩移入湯碟里,最后又將完成的湯碟推向亞當。鴻睿挑起一邊眉毛微笑著看向亞當:“你確定真的不要嗎?”亞當又驚又喜,低頭看著盤子里的意式餛飩,不敢相信他的好運氣,“這是……這是給我的?”Alimentum是拉丁文,意思是營養(yǎng)品。它一開始是一家開在劍橋只有十幾個座位的小店。在拿了兩顆星之后,當時的擁有人兼主廚鴻睿決定搬到倫敦諾丁山區(qū),重頭開始。Alimentum在倫敦開業(yè)后用一年一顆星的速度,重新拿回了兩顆星,接著第三年拿到了第三顆星。拿星速度之快前所未有。然而現(xiàn)在去Alimentum吃飯就不一定能吃到鴻睿親手做的菜了。鴻睿大部分的時間都花在Alimentum的實驗廚房里面。當日下廚做菜的另有他人。而此刻亞當面前就放著一份鴻睿親自做出來的菜——并且還是專門為亞當做的。他當然不可能拒絕。“老天啊,”亞當跑去拿了一副刀叉勺子,他隨后又飛快地拿出折疊椅請鴻睿坐下。盤子已經(jīng)被湯汁加熱,牛尾餡的溫度和人體溫一致,不會過燙也不會過冷。第一口吃下去的時候亞當幾乎沒來得及思考,只覺得心情激動,滿是幸福和喜悅。他低低地贊嘆,很快又因為那美味消失而感到空虛失落。刀叉捧起第二口餛飩的時候,亞當才開始仔細品味,并思考鴻睿的用意。食材在他舌頭上反復徘徊,亞當閉著眼睛,不放過每一絲細微的變化轉(zhuǎn)折。這是牛尾小餛飩,用了和他當日一樣的食材,蘑菇,培根,洋蔥,但是多了一絲帶著發(fā)酵香氣的rou味。牛rourou香背后隱藏著一抹煙熏紅椒的干燥氣味,像是戲劇高潮的引子,為厚重的牛rou香氣打下堅實基礎。“這是喬利佐香腸?”“沒錯?!兵欘5穆曇衾锩鎺еσ猓骸皢汤粝隳c剝皮后,在火上快速炙烤,接著切成丁和洋蔥一起翻炒。”“這樣可以減少三分之一的培根,而香腸本身的香料也可以中和牛尾的油膩。”“對!現(xiàn)在,你喝一下這個湯?!?/br>亞當依言舀了勺湯,鴻睿將他湯里的食材猜的分毫不差,就連分量火候都完全重現(xiàn)。但亞當知道這是不同的,因為湯里面多了很淡的一味香料。那香味很淡,一開始幾乎察覺不出來,直到快要咽下的時候才察覺到那份像是茴香籽的清香,香味很弱,但點亮了湯液。亞當又喝了一口,遲疑著說:“這是野生龍蒿?味道比法國龍蒿清淡?!?/br>鴻睿手指輕輕敲擊著鋼制流理臺,眼里帶著笑意,搖頭,“你如果有野生龍蒿自然是最省事。但是我這個只是把龍蒿放在溫熱的湯里浸泡,并沒有直接加熱。這樣能避免析出法國龍蒿過于強烈的味道。”亞當將湯汁和餛飩混在一起,龍蒿和牛rou又配合成完全不同的風味。真是奇妙,鴻睿所添加的也就只是很常見的食材,也沒有增加額外的工作量,卻將這道菜的風味推到了另一個層次。這才是真正的高手,他們點石成金,化腐朽為神奇。亞當點著頭驚嘆,笑的彎了眼睛。他不再去思考其中的搭配和原理,放縱他自己好好地去享受著難得一見的菜肴。鴻睿坐在一邊,見亞當吃的很高興,他嘴角也露出一抹笑容。他們都是廚師,沒有什么比自己的作品被人欣賞更讓廚師本人高興了。他尤其欣賞亞當能以單純的心情去吃。不管是做法多么復雜的食物,他們被創(chuàng)造出來的本意都并不是讓人分析拆解的,那些功夫是為了讓進餐的人能夠得到最佳的感官享受。亞當戀戀不舍地吞下最后一口rou餡,又傾斜盤子舀干最后一勺湯。鴻睿覺得如果亞當手邊有面包的話,他一定會拿面包擦干凈盤子殘留的汁水。亞當意猶未盡地放下勺子,向鴻睿咧嘴笑著說:“那可真好吃啊!謝謝你了?!?/br>鴻睿起身收起樂扣盒,說:“現(xiàn)在你知道做法了。”“我會繼續(xù)努力的,主廚?!?/br>也許一開始的確是汀諾請求鴻睿過來的,但亞當明白這些食物可不是臨時能準備完畢的。那道蔬菜高湯至少要7-時的火候。亞當很是感激鴻睿這一番心意。年輕人笑容燦爛,他眼里的滿足也感染了鴻睿。鴻睿心里一松,就像是完成了一個大任務般愉快。鴻睿見目的達成,點點頭不再多說,起身走向后門。也許是站起來的時候有些突然,他眼前掠過一道黑影,手里的樂扣盒就這么滾落到地上。胃像是被無形的手掌抓住,狠狠地一扭,傳來燒灼一般的疼痛。“你怎么了,杜卡斯博士?”亞當沖上來牢牢地扶住了他。他的胃發(fā)出了一股抱怨的咕?;卮鹆藖啴?shù)脑?。如果鴻睿會臉紅的話,他就該臉紅了。鴻睿扶著亞當?shù)氖直鄯€(wěn)住自己腳步:“我沒事。”他忍著痛,仍然想要向外面走去。亞當一把按住大門把手,擋住鴻睿的路:“杜卡斯博士,你不能就這樣離開,請務必讓我做些東西給你吃?!?/br>鴻?;厣頀吡艘谎鄞驋叩酶筛蓛魞舻膹N房,眼里的意思非常明顯,在說你這里怎么可能有東西吃。“你先請坐?!眮啴斪隽艘粋€請的手勢,他臉上帶著幾分羞澀,又帶著幾分期待地笑了:“不嫌棄的話,可以先喝點湯?!?/br>鴻睿拒絕亞當?shù)臄v扶,按著腹部,昂著頭走向座椅。亞當一直看著他坐下,才放松眉頭。亞當掀開灶臺上的不銹鋼鋼鍋,從里面舀出湯頭。亞當下午就去參加了比賽,因此小店并沒有營業(yè)。那湯頭早就冷透,什么也聞不到。亞當將舀出的湯頭架在火上,又拿出洗干凈的砧板,把從鋼鍋里舀出的白蘿卜切成透明薄片。用火加熱后,湯里的氣味才重新活過來。那是蘿卜,海帶,雞骨,木魚熬成的日式高湯。在等湯被慢慢加熱的時候,亞當從冰箱里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