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男人的懷里。

見狀，馮子凝的心猛地一跳，再看向覃曉峰，發(fā)現(xiàn)他同樣望著那一對。

覃曉峰收回目光，遠遠地對馮子凝淡淡一笑。

馮子凝避開路人，朝著覃曉峰滑去，來到他的面前，咧嘴笑起來。

他的額發(fā)被汗沾濕了，在燈光中晶瑩剔透，像水晶般，滴落進他的眼里。覃曉峰幫他擦汗，問：“累不累？”

“有點兒，最近運動得太少了?！瘪T子凝喘氣，回頭再去找那兩人，男孩兒已經(jīng)再次回到冰上。他看了一會兒，猜測道：“他應該只有十幾歲吧？”

覃曉峰愕然，說：“或許吧，看起來像中學生?！?/br>
“但是那個男人，年紀好像比我們要大一些。”馮子凝看向覃曉峰，“他們都能在一起，我們?yōu)槭裁床恍心?？?/br>
覃曉峰呆住，心想他們如何能夠得知別人的事？馮子凝難道不知道嗎？可是，既然他知道，為什么還會問得那么天真？覃曉峰的心里有驚訝也有困惑，但當他看進馮子凝的眼睛，這些不確定的情緒全變成了和馮子凝一樣的單純——不是不明不白的單純，是清清楚楚以后依然固執(zhí)的單純。

“誰說不行？”覃曉峰捧住他的臉，鼻尖輕觸他的鼻尖，那兒有些汗，讓他們黏在一起，“我們會一直在一起?！?/br>
哪怕家人不同意嗎？馮子凝想問，可覃曉峰這么說了以后，他好像有了莫名其妙的勇氣。這勇氣沒根沒據(jù)，像是少年人般無知無畏。是了，說這話的覃曉峰顯得像少年一樣無知無畏，令馮子凝產生欲念、產生奮不顧身的沖動，他像踩在云朵砌成的臺階上，明知腳下是虛妄的空氣，卻更有沖動要抵達光明的來處。

馮子凝抬頭輕輕地親他的唇，一雙眼生生地、深深地看他，沒來得及多看，覃曉峰撫在他臉頰的雙手滑向頸后，將更深的吻與他分享。

第八章

自從回國，那個設置在早晨響起的鬧鐘從未取消過設定，無論是工作日還是節(jié)假日，馮子凝總要在固定的時間起床。這本該是他厭惡的做派，但不知不覺間竟然已經(jīng)過了一年，而馮子凝知道覃曉峰早已習慣如此——覃曉峰真是一個中規(guī)中矩的人，馮子凝在關閉手機鬧鐘時想起了他。

起床后，馮子凝頓覺渾身酸痛，尤其是兩條腿，才落地便開始打顫。

這明顯是由于他這副太久沒運動的身體突然去滑冰的緣故，馮子凝吁了口氣，忽然想起他和覃曉峰剛確認關系時，他還為自己的身材擔憂過。他擔心他倆第一次zuoai時，覃曉峰看見的不是一副漂亮的、完美的身體，于是信誓旦旦地決定要去鍛煉鍛煉，結果，他既沒有鍛煉，覃曉峰也沒有在第一次zuoai時仔細地看他的身體。這是馮子凝起床后第二次想起覃曉峰。

只是突然間運動過量的后遺癥，倒不至于不能上班，馮子凝洗漱后拎包要出門，路過客廳，看見王陳君正在陽臺給他種下的多rou植物澆水，便走到陽臺的門邊，說：“媽，我去上班了?；▌e澆太多水，否則會澇死?！?/br>
王陳君回頭，面上略有困惑，俄頃道：“我知道。廚房有早餐，你帶上吃吧?！?/br>
“哦。”馮子凝捶了捶發(fā)酸的肩膀，流理臺的餐盤里拿了一個三明治。

“再拿一個吧?！蓖蹶惥€在陽臺，沖他說。

馮子凝心想兩個怕是吃不完，但最近他格外愿意順從王陳君的要求，于是找了一只紙袋將兩個三明治都放進去，說：“我走了，晚上回來?！?/br>
王陳君點頭，目送他離開。

因是加班，無所謂遲不遲到，馮子凝走得不慌不忙。

可是，當馮子凝從門洞里出來，見到等在樓下的覃曉峰，他嚇了一跳，驚喜得木然了。

覃曉峰朝他笑，揮了揮手。

馮子凝連忙奔至他的面前，抱住他，親昵地蹭了蹭他的頸窩，問：“你怎么來了？”

“反正要去單位集合，過來和你走一段?！瘪麜苑迮呐乃暮蟊常ь^往樓上看。

馮子凝見狀心頭一驚，尷尬地回頭望向自家陽臺，當真看見王陳君在陽臺上看他們。再想到自己手里拿的三明治，馮子凝頓時了然，原來王陳君早知道覃曉峰在樓下等自己了?？墒?，她竟然沒告訴他，是要和覃曉峰一起給他驚喜嗎？

“你吃早餐了嗎？”馮子凝打開手里的紙袋，“我媽讓我拿了兩個?！?/br>
覃曉峰點頭，說：“路上吃吧?！?/br>
“好?！瘪T子凝在道旁取了一輛公用自行車，臨走前再次看向陽臺，朝王陳君揮手道別。

王陳君在陽臺對他們揮了揮手。

不只是這一天，在元旦小長假結束后，覃曉峰同樣會在每天早上來到馮子凝家的樓下，等他一起去上班。馮子凝漸漸地習慣下樓時見到覃曉峰的身影，而王陳君也會每天準備兩份早餐。

元旦假期過后，春節(jié)假期也臨近了。由于外來人口眾多，他們紛紛地歸巢，城中越來越空，但覃曉峰和馮子凝一如既往地忙碌。

一個極普通的周末上午，馮子凝如常去單位加班。他拿上早餐，要和王陳君道別，王陳君卻突然問：“最近你怎么不到曉峰那兒去了？”

她說得雖不明確，可馮子凝知道她是問為什么不去過夜。他聽罷心中一堵，干巴巴地回答：“還不是因為你。”

“關我什么事？”王陳君莫名其妙，“我又沒規(guī)定你非得回來住?！?/br>
馮子凝無話可說，干脆揮手作別。

“可以讓曉峰過來住嘛。”王陳君仍坐在沙發(fā)上，輕描淡寫地提出建議。

馮子凝聽罷身影一頓，回頭難以置信地看向她。

“曉峰那兒明明離單位近，卻每天早上都要跑過來，多麻煩。你也不為他想一想，光顧著自己開心?！蓖蹶惥訔壍亟o他白眼，嘀咕道，“真是，你倆返老還童了嗎？人家是約著一起上學，你們約著一起上班。以前上學那會兒，沒見這么積極。”

要是上學那時他們相愛，憑著年輕人撒潑賴皮的本事，讓家長不得不同意，搞不好現(xiàn)在已經(jīng)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上小日子，哪里會像現(xiàn)在這樣，考慮那么多？馮子凝如是腹誹，倒是為王陳君說的話高興萬分。他立即跑回屋里，跪在沙發(fā)上親王陳君的臉。

王陳君始料未及，震驚得瞪圓雙眼，圓潤的臉蛋很快紅透了。她忙不迭地撇開馮子凝，嫌棄道：“走開、走開！”

馮子凝放開她，沒皮沒臉、沒羞沒臊地笑。

王陳君瞪他，唏噓道：“過幾天，你爸爸要來過年。希望到那個時候，曉峰已經(jīng)做好決定了?！?/br>
馮子凝才高興不過半分鐘，聽她再提起那個了斷，心驟然發(fā)涼。他倉促地笑了笑，說著要去上班，起身走了。

倘若馮子凝沒記錯，覃曉峰過年要回家鄉(xiāng)，但要是馮清韞和王陳君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