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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主動,到最后還是得馮子凝自己說,想到這個,馮子凝免不了生氣和委屈,輕微地哼了一聲,氣呼呼地縮進椅子里,做出一副耍賴的模樣。在對面看著二人的相處方式,王陳君笑了一笑,笑容中有諸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或喜或悲。良久,她唏噓道:“我沒說不同意你們在一起。曉峰很好,這我知道。”馮子凝聽見希望之光,立即又坐直了身子。王陳君無奈而寵溺地淡淡一笑,看向覃曉峰的眼神中則滿是擔憂,問:“但是,曉峰,你和你的爸爸mama說過嗎?你和小凝交往的事情?!?/br>馮子凝聽得緊張,說:“這是兩回事……”“這是一回事,而且是最重要的事。”王陳君打斷他,鄭重地重新問,“曉峰,你告訴過家里人嗎?他們同意你們交往嗎?”覃曉峰被問得如鯁在喉,半晌才費力地說:“還沒有?!?/br>這仿佛已經(jīng)在王陳君的預料當中,她的面色沉靜如水,道:“你打算告訴他們嗎?你必須得告訴他們。如果他們不同意你們在一起,我也不會同意的,小凝的爸爸更不會同意。”“為什么?!”馮子凝急道,“他們同不同意和你們有什么關(guān)系?”“怎么沒關(guān)系?”王陳君嚴肅地反問。馮子凝呆住,再也說不上話來,不知所措地看向沉默不語的覃曉峰,急得快哭了。王陳君看出兒子的情緒激動,悲憫地緊緊閉上雙眼,睜眼后耐心而認真地對覃曉峰說:“曉峰,阿姨不是為難你。我不反對同性戀,但是我不能接受自己的孩子和他的男朋友生活在一起,卻得不到對方家長的承認。他以后要怎么生活?逢年過節(jié),你要他往哪里去?如果在那種該團聚的時候,他是回到自己爸爸mama的身邊,你有什么資格說自己能給他一個家?”她說的盡是些覃曉峰聽不得的話,馮子凝很怕他因此動搖了,忍不住插嘴道:“這是我自己的事情……”“可是我受不了!”王陳君厲聲喊道。馮子凝一愣,轉(zhuǎn)眼間淚眼盈眶。他努力控制住,把淚水忍回去,卻發(fā)現(xiàn)王陳君的眼眶全紅了。沒能流下的淚水消遣在情緒激動的余波里,在沉默中耗盡。三人都沒有說話,只有彼此控制情緒時起伏不定的呼吸聲和咖啡杯的起起落落。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覃曉峰緩緩地沉下一口氣,說:“我明白,阿姨。我會告訴我的父母,也會爭取他們的認同。”第二章哪怕覃曉峰對王陳君做了那樣的保證,可是在馮子凝聽來卻不切實際。馮子凝的心里很不高興覃曉峰那樣說,覺得他被王陳君威脅了,但又不能當著王陳君的面讓覃曉峰不要那樣做,否則王陳君一定會對他們非常失望和傷心。誠然,馮子凝很希望能夠得到覃曉峰父母的肯定和承認,但是這可能嗎?馮子凝光是聽覃曉峰說話時費的力氣,已經(jīng)知道不可能了。交談結(jié)束后,他們在咖啡館的門前道別,各自回家。馮子凝不得不和王陳君一起回去了,這感覺就像是預備私奔的小男女被封建大家長逮到,被迫分離一樣。王陳君對覃曉峰說:“等你的父母同意了,你們再談吧?!?/br>聽王陳君說這話,馮子凝覺得她像是要求對方準備好聘禮再上門的貴夫人。他站在王陳君的身后,對覃曉峰做口型,無聲地說:“等會兒去找你?!?/br>覃曉峰見狀錯愕,繼而再次答應(yīng)王陳君:“我知道了,謝謝阿姨?!?/br>就這么的,覃曉峰眼看著馮子凝悶悶不樂地跟著王陳君搭乘計程車離開了。這或許是覃曉峰有生以來過得最跌宕起伏的一個元旦,從凌晨的云端緩緩地滑入夜晚的深淵當中。覃曉峰沒有馬上搭車回家,他徒步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逆著人流涌來的方向。直至冷風將他的臉刮得生疼,他無法迎著風,睜開眼看清霓虹燈的形狀,才走進地鐵站。究竟要如何獲得家人的認同,對此,覃曉峰毫無想法。地鐵里人頭攢動,列車行進時的廣播聲與人們的談話聲交雜,覃曉峰站在門旁,頭一次留意到原來這個城市里雖然有許多孤單的人獨自搭乘地鐵,但成雙成對的情侶也不少。這是一座國際化的大都會,有很多外來人口,人們的思想自由而奔放,互不相識的人很多,互不在乎的人更多。覃曉峰常常能在公共場合里見到手牽手相互依偎的同性情侶,他們不懼旁人的冷眼——因為沒什么冷眼,在這里,誰也沒工夫真正看不起誰。這些情侶看起來好像已經(jīng)獲得了全世界的認可和祝福,但覃曉峰如今再見到,不禁想:他們告訴自己的家人了嗎?想到王陳君所說的話,覃曉峰很想知道這些依偎在一起相擁相親的同性情侶,他們是如何度過每一個需要和家人團聚的節(jié)日?這樣的疑惑自然不必要,事實上,覃曉峰明白現(xiàn)在很多在外漂泊的游子已經(jīng)選擇連春節(jié)也不回家過了??墒牵惨@樣嗎?如果一直瞞著父母,哪怕該和家人團聚時他選擇陪在馮子凝的身邊,那樣對馮子凝而言同樣是不公平的。回到宿舍里,覃曉峰從手機里找出王芝柔的電話,想了想,又找出覃遠辰的電話,由于想不到要如何開啟話題,所以撥通鍵也遲遲沒有按下。覃曉峰的腦袋里一片空白,好像快跑到終點的人突然忘記了如何呼吸。他把手機放在一旁,獨自坐在書桌旁發(fā)呆,明明看得見終點還有幾步之遙,卻不愿前進,仿佛只要他不往前走,旅途便不會終結(jié)。突然,前方響起了比賽結(jié)束的鳴笛。覃曉峰回過神,毫不驚訝地看向桌面上振動的手機——那是王芝柔的來電,和覃曉峰預料的一樣,王芝柔延續(xù)著假日的夜晚給他打電話的習慣。他拿起手機,沉下一口氣,接聽電話:“喂?媽?!?/br>“喂?曉峰,你是在單位還是在宿舍里?”王芝柔說著覃曉峰最常聽見的開場白。覃曉峰低下頭,說:“在宿舍?!?/br>“今天沒加班,”王芝柔驚訝,笑了笑,說,“真好?!?/br>他嗯了一聲。如平常一樣,王芝柔對他噓寒問暖,過問最近的天氣和他的工作。過了元旦,眼看著農(nóng)歷的新年也要到來了,對上班的人們來說春節(jié)無疑是一年之中最大的一個節(jié)日、最長的一次假期。往年覃曉峰總要忙到除夕當天才能回老家,又要在正月初三以后匆匆地返回,王芝柔盡管對此司空見慣,可也許是無話可說,也許是仍抱有希望,她問:“今年春節(jié)你們單位什么時候放假?”“安排是農(nóng)歷臘月廿八,不過我應(yīng)該是除夕才能回去。”覃曉峰如實說。“哦?!蓖踔ト徇z憾地應(yīng)了,忙提醒,“別忘了提前訂機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