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彎。“梁連,我也不后悔。我這輩子能遇上你真是……真是太好了?!彼恢涝撛趺凑f,他只知道梁連對自己很重要。他覺得此刻能坐在梁連的身邊跟他一起吹風,就足以讓他忘記所有想念的東西。“梁連,我覺得就算為你把命豁出去都行,梁連,要是你永遠都是我的連長就好了?!?/br>梁上君的手指猛地抖了一下,他的煙掉落下去。梁上君眼睜睜看著還有1/3的煙被浪費了,心里又是一抽。——“叢風,你聽著,我不會讓你得到提干機會的。”——“就憑你?你小子能干嘛?”——“我能讓你永遠都是我的班長。”要是你永遠都是我的班長就好了。“尤禹,生命中也許會有這樣一個人,你會覺得這個人無所不能,這個人的一切都吸引你的目光,為了這個人,你甚至連死都愿意。但是,聽著,一個人的支柱永遠不能是另一個人。因為如果有一天那個人真的從你的身邊消失,再也不回來,你會悲哀地發(fā)現(xiàn),你的生活仍然要繼續(xù)。哪怕再不舍,你的真實世界里,也可以完全沒有他。相信我,你不會喜歡這樣的世界。所以,不要去執(zhí)迷這個人。不要讓他成為你的信仰?!?/br>尤禹還沒回過味來,梁上君一巴掌把他推下去:“媽的害我損失半根煙,滾吧滾吧?!庇扔碛直凰吡艘荒_肩膀,心里琢磨著剛剛梁連說了些什么,愣愣地回了寢室。梁上君等他走遠了才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理了理衣服,跳下墻頭。剛一轉(zhuǎn)身就跟紀策打了個照面。紀策看著他的神情有些微古怪,氣氛上來說是有點過于嚴肅了。梁上君張了張嘴,擠出一個“嗨?!?/br>紀策說:“沒想到啊,你那時候還真的那么天真。”梁上君懵了:“你偷聽我們說話?”紀策嗤笑:“誰偷聽了,我耳力有多好你又不是不知道。風這么大,聲音傳得那么遠又不是我的錯?!?/br>“聽你扯淡?!绷荷暇郎蕚渥呷?,卻被紀策擋著。“你到底還是放不下?”梁上君皺眉:“放下什么?”“你的班長。”紀策一語道破,“你這是死心眼,是雛鳥情結?!?/br>梁上君道:“雛你妹?!闭f著扒開他鐵了心要離他遠遠的。“不是你的錯,何必呢?!奔o策突然這么說了一句。就這一句,讓梁上君徹底發(fā)飆。“你他媽給我閉嘴!不是我的錯?你知道個屁!我那時候多討厭他!我說謊,打架,偷軍機檔案,我他媽惹那么多麻煩,就是為了不讓他有好日子過,我看著他挨批斗我心里就舒坦,我就是要他永遠不能被提干!就是因為我這些自以為是的報復才會害他那樣!“要成為一個真正的戰(zhàn)士,接受所有的挑戰(zhàn),服從所有正確的命令?!@是我答應他的,是我唯一能為他做的!沒有叢風就不會有今天的梁上君。我他媽活著就是為了他,你讓我怎么放下!怎么放……”他沒有說完。聲音被哽住了。他看見眼前的軍服上揪起了幾處褶皺,蜿蜒的線條,墨綠的迷彩。有一只手摁著他的腦袋不讓他抬頭,他在這些褶皺里平靜下來。胸口的劇烈的起伏撞上了另一個胸口平緩的起伏,肩膀上被一條手臂緊緊圈著,結結實實的一個擁抱。很重。梁上君有點愣神。這個擁抱不像父母的擁抱那樣溫暖安寧,不像兄弟的擁抱那樣輕佻愉快,不像女友的擁抱那樣香甜柔軟。這個擁抱重得讓人肋骨都發(fā)疼,就只是簡單的兩個字——我在。耳邊傳來和緩的氣息,這么近距離的聲音顯得有些沉:“像什么樣子,你他媽幾歲了還哭?裝純情啊,丟不丟人!給你兩秒鐘緩過來!1、2……”梁上君“cao”了一聲,抬起膝蓋狠狠頂了他肚子一下,把他撞開:“哭你妹啊哭?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哭!”紀策不屑地說:“你就裝吧?!?/br>又不是沒有眼淚就不是哭了。這呆賊就愛跟自己死磕,何必呢。紀策暗自嘆氣。……偶爾路過的人看見他們纏斗在一起,都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只搖著頭說:“紀連和梁連怎么又打起來了?!?/br>尤禹在寢室愣是呆坐了四個小時,直坐到月上中天,他望著月亮長吁短嘆,心里頭真是要多亂有多亂。梁連。梁連。梁連。這人在他腦子里猥瑣地穿梭,說著今天跟他說的那些奇怪的話。一個人的支柱永遠不能是另一個人……哪怕再不舍,你的真實世界里,也可以完全沒有他。不要去執(zhí)迷這個人。不要讓他成為你的信仰。想得多了,尤禹竟然有點分不清楚,這段話里的主角們是誰。那個“你”是梁連,還是他自己?那個“他”究竟是誰的信仰?他是個聰明人,他知道這是梁連對他的勸誡,讓他不要走進他自己曾陷入的誤區(qū)。可是哪有那么簡單?梁連自己都沒能做到不是么?同寢室的弟兄見他這樣魂不守舍,在一邊嘰嘰咕咕商量了下,然后其中一人yin笑著走到他面前,把衣服全脫光,做了一個沉思者的造型,無限悵惘地念道:長相思,在伽藍。絡緯秋啼金井闌,微霜凄凄簟色寒。孤燈不明思欲絕,卷帷望月空長嘆。美人如花隔云端。尤禹的大眼睛一瞬間兇光暴漲:“長相思?我看你是常想死吧!”說完一腳丫子踹上去,把那曝露狂掀翻在床上,反復地踐踏呀踐踏,直到那人口吐白沫,跪地求饒。另一人插話:“我說魷魚,肯定是想哪家姑娘了吧,害什么羞呀。用紀連長的話來說你這就是明顯的欲求不滿啊。別擔心,哥這有張武藤蘭,兄弟你看著去去火唄?!?/br>尤禹又怒又樂:“你們他媽的有完沒完!再說、再說小爺我上絕招了啊?!?/br>寢室的人互看了一眼:“什么絕招?”尤禹陰惻惻地笑了,高喊道:“菊花點xue手!”……哪個年輕人的心里沒有過憧憬的目標?他們血氣方剛,他們崇尚力量,偏又不服氣比他們自個兒厲害的人物。非要到自己被整治得心服口服的那一天才知道收斂。他們崇拜那個人,把那個人當做自己的偶像,喜歡到無法自拔。尤禹懷疑過自己對梁連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