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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逐了兩只白色的鹿子,你讓他們在夜色降臨前將鹿交到你的手中,我有賞?!?/br>“……林苑這么大,你是故意為難他們嗎?”“我是皇帝,為難就為難,怎么了!”遲衡雙手一叉腰,揚起頭溢出一絲笑,“再說了,我把那兩只鹿放得一南一北,誰要是想獨占功勞,是決計不可能的?!?/br>遲衡騎馬慢悠悠地信步,和紀策聊著林苑,說起容越嫌林苑沒什么珍貴飛禽走獸,特地放了好些奇獸進去,結果林苑里的小動物急劇減少奇獸們個個餓得氣息奄奄。害得容越手忙腳亂又往里邊放兔子,放牛羊,時間久了才興盛起來。他還費了好大勁把林苑的邊界巧妙的圈了起來,卻不是完全隔斷,林苑很大,狩起獵起來,頗有縱馬天涯的氣場。紀策忍不住側目:“既然想他,何不將他召回京城,你莫非也是愛玩欲擒故縱的伎倆。”“……我有你們了,還能想擒誰呢!”“多幾個熱鬧。”紀策一撇嘴。遲衡笑得恣意燦爛:“驚寒的指甲太尖,紀副使的嘴巴太利,都殺人不償命,往我身上一招呼確實熱鬧!”“石韋縱你,你躲他那去!”二人說著,紀策一策,飛一般掠過蕭瑟之秋,風扶起暗紅色的直衣,露出梨白的底裳,色澤明快,奪人眼目。遲衡一失神,長鞭一揚快步追上,二人一前一后,掠過秋風秋水,掠過細細的修竹,往那林深處去。到夜幕降臨,遲衡和紀策回來,見五個年輕人早在那里等待,均春風得意,面露喜悅。馬蹄旁,是兩只死去的白鹿。遲衡眼前一亮,欣喜地大手一揮:“好!宮平,將我的賞賜拿上來!”皇帝的賞賜當然不差,更兼有晚宴和美酒輪番上陣,蕭瑟的冬風之下年輕人不懼嚴寒舉杯相慶其樂融融。酒過三巡,紀策帶著醉意斜倚過來:“確實如你所料,他們五人聯(lián)合起來將那一南一北兩只白鹿殺死的?!?/br>遲衡略是得意:“我更好奇的是,誰是那個領頭的?”要知道,他們也有明爭暗斗的。紀策挑眉:“你猜?”是夜,寒氣侵襲,紀策帶著淺淺醉意深眠,身體被緊緊擁著,渾身暖暖的,連腳底都是暖暖的,夢里如有一個火爐徐徐地烘著。夢過秋天的果子,冬天的暖酒,柔軟的布鞋踩著沙沙的落葉,紀策舒展了身體睡得越發(fā)自如。夢里本是兩人同行,細細碎語中,見景色如斯美好,紀策欣喜快步,回頭卻不見了那一人。他一慌,竟醒了。抑制住胸里膛撲通撲通的心跳,紀策睜開眼,端詳了半天,心漸漸落定,呢喃一句:“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不睡?”不睡就罷了,還掌著燈一眨不眨地看自己,半夜乍見,能不把人嚇個失魂?遲衡的聲音有夜的沙?。骸昂苌僖娂o副使醉了的樣子,就想看一看?!?/br>紀策以手覆額,倦意上來。一雙大手異常柔軟地撫摸他的頭發(fā),手指插|入發(fā)根一遍一遍地輕揉著,或者向左輕旋,或者向右揉弄,舒服的感覺像春天的樹枝一樣恣意展開。紀策下意識地抓住了一根手指,手指順勢撫摩他的手背,肌膚相觸,無比舒心。手指又慢慢牽引至紀策的臉龐,螺旋一般在他的臉頰和下巴打著圈圈。紀策用臉貼了貼手指,再度沉沉睡去。十一月,當“禪讓”的想法真正從遲衡口中說出時,朝堂上一片嘩然。一段近乎雞飛狗跳的日子迎面撲來,遲衡每天都要應付各式各樣的質問和參本,一開始還編著花樣說,后來索性一摔奏折:“我既然是皇帝,怎么就連個不當皇帝的主都做不了!”他一耍橫,臣子們都噤聲。駱驚寒和石韋問起,他就連哄帶耍賴,駱驚寒喜憂參半,勾著他的手臂倚在他懷里,軟糯糯地說:“你要真的存心想隱退也是好事,我也退啊,掛一個端寧侯的閑職四海游蕩,前些天有人給我呈了一本游記,寫的是元奚的名山名水,咱們挨個去,好不好?”遲衡擁著他,嗯了一聲。駱驚寒興致來了:“咱們先回壘州好不好,我在壘州當堂堂端寧侯十年,也只見過壘州城。哈,現(xiàn)在容越做主,也夠他cao心的?!?/br>被緊緊扒住了可憐的手臂一歪,御璽拖出一道印蓋出了偏偏的字。這可不像話。遲衡舉著御璽在駱驚寒的額頭啪的一下,蓋了一章,含著笑的嘴角勾著縱容:“你若喜歡……當然隨你。”駱驚寒一下湊前,忽然視線上移:“白頭發(fā)?”若獲至寶一樣小心拔下。繞于指尖,不是純白,只是半白半灰而已。“皇帝也不是那么容易當?shù)?,一天到晚cao碎了心,沒長滿都算輕的了。”遲衡將御璽擱下,輕易掩蓋了眸子情緒,語氣變得輕快,“曾經,我特別喜歡看燕行的白發(fā),銀絲在烈日下比黃金的光芒還耀目。哈,那時真恨不得自己也長一頭花白的頭發(fā)呢,黑色夾雜著灰白色,覺得好看得不得了。”“現(xiàn)在呢?”“見到年輕的卻有著少年白的長發(fā)男子,還是會忍不住多看幾眼,說不定是他回來了呢?!边t衡笑了。駱驚寒不滿地說:“回來又怎么樣!他辜負過你!你就這么原諒了嗎?”“不原諒啊!他負心了!而且離開得那么絕情!”遲衡停頓了一下,老實地說,“但他要是過得慘兮兮的,我也開心不到哪里去。用別人的過錯來痛苦自己,又能怎么樣呢?我現(xiàn)在應有盡有了,再趕盡殺絕未免太小肚雞腸?!?/br>只有春風得意方能原諒帶給過自己痛苦的人。駱驚寒開心地擁著他:“我喜歡這樣。無論你曾經喜歡過誰,反正現(xiàn)在你要喜歡我。咦,你這些天是不是沒睡好,皺紋多了很多啊。”雙手輕撫過眼角。第333章三三七【第三百三十七章】遲衡調笑說:“是驚寒看膩了吧?這些天一直琢磨朝廷之事,很傷腦筋,顏家的勢力太大了,該壓一壓,驚寒可有什么好的意見?”“顏家?”駱驚寒一愣,緩緩坐下道:“顏家經歷了前朝的滅頂之災,但凡這一輩之上的都不張揚。顏翦和顏翊軍功顯赫,但這二人常年駐守邊關,并沒有囂張跋扈的舉動;顏王任職兵部,并非要職,石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