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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挑開遲衡心底深處的私念。十月中旬,天氣奇寒,旗幟凍成快,盔甲冷成貼,不小心摔上一腳簡直要將渾身骨頭給摔斷了一般??v是如此,遲衡和石韋嚴苛軍令,將士們不敢絲毫懈怠,每日頂著風雪行軍,遇山翻山,遇水踏冰。依了石韋的計策,遲衡領(lǐng)兵先攻云中郡。這邊且說,封振蒼東邊抵擋容越,東南方抵擋岑破荊,西南邊要對抗梁千烈的進攻,已是艱辛,本是占著十月天寒地凍才勉強撐住。北邊忽又傳來鄭奕軍大將秦汝錚的大軍進犯,封振蒼真是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257二五七【第二百五十七章】所以,封振蒼根本無力再加抗擊。請使用訪問本站。遲衡久未率兵,威風重振,管他朔風凜凜,千軍萬馬鼓足了勁向前攻擊。他善攻其不備的奇戰(zhàn),更善且戰(zhàn)且前的正軍,一勇當前,輔以小計,以摧枯拉朽之勢到達云中郡,云中郡本是占著天時地利,但也耐不住遲衡的攻擊迅猛如虎一撥接一撥。戰(zhàn)爭,戰(zhàn)的就是勢。乾元軍和封軍雙方交戰(zhàn)已久。玢州本就是敗勢之下,原還指望著鄭奕軍來救,想不到鄭奕又趁火打劫,消息一來云中郡的將士們士氣惶惑,氣勢弱了不少。而遲衡和乾元軍則在勢上,眾志成城,攻城的武器也是一個接一個,勸降的信報如云片似得飛進去,更例舉了乾元軍占了曙州之后也沒虧待原降的將士,又是攻城又是攻心,搖搖欲墜的云中郡只捱了十來天就舉了白旗。其時雪有一尺來深,遲衡心里高興得不行,哼著曲兒燙酒。一封戰(zhàn)報來了,石韋看后沉默,遲衡給兩人斟了兩碗酒,澄黃澄黃的酒香四溢:“哪來的信報?容越攻下城池了?”石韋遞過去:“宇長纓在十日內(nèi)連攻了翡林、翠子峽?!?/br>遲衡一愣:“翠子峽他都能拿下?”翡林強攻猶可,翠子峽可是天塹,除非是封軍的將領(lǐng)自己投降。原來,宇長纓施了一個冰凍之計,愣是倒灌河水生生給乾元軍潑出了一條路,這個計說來簡單做起來難,一是要活人往前硬扛,二是要持之以恒的灌水,更重要的是前方還有翠子峽的迅猛的反擊。所以死去的兵士不知多少,而一旦死去就貼在冰中,后來的兵士繼續(xù)灌水連同尸體一同凍住,真是用人堆出了一個奇戰(zhàn)。遲衡將信報放下。石韋擔心他因此而改變戰(zhàn)策:“就算攻下翠子峽也沒什么關(guān)系,想奪玢州城還有很長距離?!痹捠侨绱?,不過如果乾元軍和封軍都打疲了,而宇長纓正好來分一杯羹,就不是一杯了。遲衡凝思一會兒:“季弦,咱們當下怎么走?”“繞到玢州城以北,背后奇襲?!?/br>遲衡笑道:“季弦比別人尤為出色的地方就在于,執(zhí)著于一處,堅定不移,反而比靈活多變的戰(zhàn)術(shù)來得可靠?!?/br>雙方都咬死了要拼一個前后,可苦了玢州城,原本還能再撐兩三個月,現(xiàn)在一來想拆東墻補西墻都來不及,眼睜睜看著領(lǐng)地被攻得千瘡百孔。就在遲衡想一鼓作氣一奪先機時,忽然一封信函傳來。竟然是封振蒼親筆所寫。自兩方交戰(zhàn)一來,封振蒼的來使從來不和遲衡交鋒,反而寧愿去信給石韋、容越或者岑破荊,這是第一封直接交給遲衡。遲衡疑惑打開,信中先掉下一個東西來。遲衡拾起,臉色變得鐵青。這是半小截紅色珊瑚,眼紅到刺目,遲衡一邊看信一邊握緊了拳頭,看完后摔在地上直直地看著來使。那來使本是倨傲地站著,被這般兇狠地瞪著,不由生出恐懼之色——連石韋都心中一懼,連忙拾起一目十行掃過。頓時明白了。來使強撐著說:“封城主說,十月十八,玢州城下,遲將軍與他親晤屆時一切都明白了?!?/br>遲衡穿著鎧甲一直坐在寒風里,宮平勸之無動于衷,大風大雪又起。半夜遲衡忽然起身進了石韋的營帳,將他喚醒:“季弦,你們按照原計劃,多行幾百里山路,從北邊包抄玢州城,我要抄近路去玢州城?!?/br>石韋一把將他拽住:“封振蒼在耍詐你不要理他!”“紅珊瑚是我送的,我認得?!?/br>石韋發(fā)怒了:“你早就心知肚明,朗將會死在裂云城,必然跟封振蒼有很大關(guān)系。他一直不敢跟你商議連橫的事不就因為這一茬嗎?現(xiàn)在僅僅憑一截紅珊瑚你就過去,就是給你挖的陷阱你還不明白嗎?”“我知道?!?/br>“就算是顏鸞的東西又怎么樣!遲衡,你醒醒!他早就被你燒成了灰,化成了土,一截紅珊瑚他就能回來嗎?”石韋額頭青筋暴出,他從沒有這么暴怒過,幾乎是想一拳過去將遲衡打醒。遲衡沒有說話。但堅定的目光已說明一切。石韋驟然將他的手握?。骸斑t衡,你別去,一定有陷阱!等咱們攻下玢州城、等咱們攻下整個大玢州,封振蒼能跑到哪里去,你再慢慢問、慢慢嚴刑拷打,現(xiàn)在,不要去!”遲衡反手握緊:“我一直在等這一天,我要等封振蒼說當時都有誰!”“是誰還那么重要嗎?你已經(jīng)屠了一座城,再多的仇恨都該一筆勾銷了吧,遲衡,聽我一句,別去!”石韋的手發(fā)抖,死死摳入了遲衡的手掌。“我一定要去,我一天都等不了……”“遲衡,他都已經(jīng)死了!”遲衡臉色一青,要甩開石韋的手,石韋力氣也足,一下子將他錮住,兩人僵持了幾下,遲衡忽然松手,一下子坐在地上,盔甲發(fā)出清脆的撞擊聲,四下寂靜,只有暴風雪襲擊營帳在縫隙間發(fā)出尖利的呼嘯。許久,遲衡幾乎是哽咽著說:“我比誰都清楚!”石韋抱住了他:“別做傻事!就是封振蒼做的,他現(xiàn)在瘋狗亂咬人了誘你上當而已!”“不止他。”“對,還有鄭奕。鄭奕挾天子下的詔令,他最清楚顏鸞的行蹤。無非就是他們倆,其他蝦兵蟹將都是聽令而已,你還想要知道什么?你還想聽到什么?”“我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知道了又能怎么辦!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再屠一次城?再陪他死一次?知道再多細節(jié)他能活回來嗎?”遲衡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