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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行戈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21

分卷閱讀321

    將他抓住時,忽然起了一陣大霧,他就不見了——我沒有和任何人說,因為那就是一場夢,沒有人看見,我說了只是證明我無能、證明我把他包庇了。”

遲衡眼睛瞪圓了。

戰(zhàn)爭到一半時霧就消散得差不多了,最后根本就是晴明一片,哪里還輪得到什么突如其來的大霧?而且從沒有將領(lǐng)提過后來又起霧了。

孔戾的雙手吊在鐵鏈上,露出慘淡的笑:“就差一點點我就抓到他了!”

以為他信口雌黃,遲衡更加憤怒,抓起鞭子就往孔戾身上狠狠抽了三鞭子,一抽抽在腰上。血rou四濺,孔戾慘叫著,歇斯底里地喊道:“我沒有撒謊!就是那該死的霧!不錯,打到后來霧早就散了,但我追的時候就是忽然之間起了鬼霧!”

遲衡喘著粗氣,眼眶欲裂!

孔戾拼著最后一口氣:“我為什么要騙你!他受了很重的傷,全憑馬在跑,但是也就眼看著我就要抓到他時,忽然就起了大霧,他的馬跑進了霧里。那霧起得太蹊蹺我就勒了一下馬,等沖進去后伸手不見五指,我在里面胡亂跑了一圈,霧很快散開了,他們就不見了?!?/br>
“他們?你不是一個人?”

“前面還有兩個普通兵士離他更近,不過霧氣之后,都不見了,只留下了馬和容越的青龍戟。”青龍戟,以及青龍戟上的鮮血。

遲衡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一言不發(fā)。

孔戾說:“那是星鶴道的瘴氣,瘴氣是會死人的,我一下子怕了,假如當(dāng)時不猶豫那一下我就抓住他了?!?/br>
星鶴道是一個幽深的山谷,山谷里難免會有些毒氣,觸之即死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但要說將人吞噬到無影無蹤,那根本就是荒謬的。

許久,遲衡問:“那霧有什么味道?”

孔戾遲疑了一下,他必須集中精神才能回憶起當(dāng)時的細(xì)節(jié)。

而遲衡出奇地不再氣勢洶洶,他坐在陰暗角落的銹色鐵椅里,聲音壓得很低,峻刻的臉沒有一絲笑容,語氣有一股被壓抑著的很濃郁的傷心和痛恨,眸色深不可測。對視那一瞬間,孔戾想,必須想起,不然下一刻自己就會被撕成碎片。

因為,那雙眼眸沒有一絲仁慈。

孔戾深吸一口氣:“第一下時,像很涼的水,還有一點點腐爛的味道。但只有一瞬間,再聞就是跟濕濕的霧氣沒兩樣——我會停下就是因為那股味道腐了的味道。我也想知道,他到底是被鬼吃了還是死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最后一句很不甘心,很頹敗。

人皆畏死,遲衡揣度著那言語中的真實。

迷霧在遲衡腦海中拂過,他將孔戾的每一句話都回味了一遍,慢慢的,宛如迷霧散開一樣。遲衡手撐著下巴慢慢地說:“誰出的主意,讓你們在星鶴道設(shè)下陷阱?”

閃過不安,孔戾吐出三個字:“鄭太師。”

鄭太師,鄭奕。

想不到鄭奕竟然親自來到了永立,這不可能,所有暗報中絲毫沒有提及鄭奕來到安州的事。

“在攻擊的前幾天晚上裴將軍將我們召到營帳中時,我看到了一個人影匆匆離開,就是鄭太師,我在他身邊呆了三年,不會認(rèn)錯。”

遲衡只冷冷看著、聽著。

放棄掙扎的孔戾渾身力氣瞬間被抽走一樣:“永立城被攻破的那天,裴將軍與我們說,一旦被俘,只要是與容……容將軍有關(guān)的事,不要和你硬扛,所以我講的都是真話。”

竟然能那么聽話?

裴永清會讓他們自動招供?的確,裴永清說過,但他的原話卻是咬牙切齒:“恨就恨咱們沒有生擒容越,沒有就是沒有咱們不可能給他變出一個大活人。那人殺人不眨眼,照實了說,沒有就是沒有橫豎就是死死得干干脆脆!”

遲衡一直坐在陰影中。

烙鐵燒得通紅,他卻再沒有說一句話。

始終呆在旁邊的宇長纓受不了這種陰沉之際的氣氛,悄然起身為遲衡到了一杯熱茶。

孔戾被拖下去之后,一個黑色的人影匆匆走來,戴著帽子沒有露出臉。他是乾元軍的密探頭目,混在俘虜中也吃了一些苦:“遲將軍,的確,鄭奕營中的兵士再那以后再沒有人見過容將軍?!?/br>
所以,容越真的沒有被俘?

遲衡慢慢移過目光,停在探子豎起的黑色衣領(lǐng)上:“鄭奕現(xiàn)在在哪?”

來人一怔,不明白為什么忽然提到鄭奕:“我……剛剛得了消息,星鶴道交戰(zhàn)之前他也許在永立呆了一晚,交戰(zhàn)之后不知去向?!?/br>
遲衡握緊了杯沿。

心情一會兒如烙鐵一樣灼燒,一會兒又如將烙鐵入水冰得發(fā)冷,整顆心煎了又熬,熬了又煎,迷霧之后仍然是提心吊膽的未知。

良久,終于,遲衡的手松開杯子,緩緩地說:“鄭奕會由北渡永河,穿過安陽堡,達襄石阜,最終越過安州,到達景余州——如果他帶上了容越,現(xiàn)在必然還沒到安陽堡;如果沒有帶上,他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在景余州?!?/br>
探子頭目驚異得說不出話。

遲衡沒有解釋,只命令道:“你將乾元軍的刺探,分出三支。一支到景余州的最西界城池勤溪,打探鄭奕消息;一支立刻去安陽堡,搜尋消息;最能打的一支刺客,安排在襄石埠。著力北線這一脈,調(diào)動每一個地方的眼線,但無論發(fā)生什么所有的人都不能輕舉妄動,打探到消息即刻傳給我!”

得了命令,探子飛快退下。

良久,遲衡直起了腰,匕首在案子上劃下長長的一道。

久久沒有出聲的宇長纓輕呼出一口氣,將熱茶添上:“遲將軍,回去歇息一下,你已經(jīng)三天沒有合眼了?!?/br>
遲衡卻下令:“把裴永清帶過來,我要確定,鄭奕來過?!?/br>
趁著裴永清還沒被押上來,宇長纓問:“將軍,長纓不明白,你為什么要這么部署?為什么那么肯定容將軍在北線一脈?”

沉吟片刻,遲衡道:“孔戾說的霧,不是霧,而是灤靄。”

“灤靄?可灤靄是淡紅色的啊?!?/br>
灤靄當(dāng)然不是暮靄,而是人為的一種毒氣,像煙花一樣瞬間噴出,可以形成一片茫茫霧氣,呈淡紅色。

“灤靄可不是人人都知道的。孔戾向東追趕,迎著太陽,灤靄散開映著太陽的紅色,而且追逐的地方很平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