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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行戈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69

分卷閱讀169

    ,楚公子就離開了石城。

這樣也好,至少還活著。

遲衡這樣寬慰自己,獨自騎著雪青大馬,信步到了城之東。仰望高聳入云的石山,這是他見過的最為險峻的山。在城下,望石城,覺得石城高不可攀;到了石城,望石山,覺得石山飛云不渡;不知到了山峰,又是什么風(fēng)景。

順而就想去看看,順便散一散郁卒的心。

全城都被占據(jù),石山也一樣,當(dāng)天被顏王軍排查過了。將雪青馬交予護(hù)衛(wèi),遲衡提著重刀上了石山。

上石山也就一條路。

上山前陽光熾烈,到了半山腰,天就陰陰沉沉,像人的心情一樣。這山非常險峻,懸崖峭壁,得十二分小心才不被摔下,偶爾望下去,竟似懸空一樣,令人大腿戰(zhàn)栗。遲衡也不畏懼,越爬越有興致。

爬到一處懸崖,遲衡停下來。

這懸崖中間辟出一條路,路的兩端都有空地,唯獨這這條路十分險惡:下邊是萬丈懸崖,上邊是壁石林立,走在上面,只能扒著石頭,而道路僅容兩步,若是尋常人,看一眼底下都要尿褲子。

過還是不過?

當(dāng)然過,人生幾回能有這種險境。遲衡興致勃勃,往前方爬了一段,就在懸崖的最中央,忽然,路的最那端閃過飛快的一個影子,他立刻捉緊了刀。那影子分明是一個人,百密一疏,偌大的石山到底還有遺漏!

退回去嗎?遲衡回頭,又發(fā)現(xiàn)一個人影。

手心的汗頓時涌出。

前后兩個人站定,遲衡看得分明,是石城兵士打扮,各自手里拿著長矛。遲衡左右一看,左邊是自己扒著的石頭,右邊是摔下去連渣都剩不下的萬丈深淵。

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靜靜等著。

因為,那兩個石城兵士沒動,他們占據(jù)絕對地利,同樣等著遲衡的攻擊。沖過去的話,自己就是死路一條,被槍挑下深淵,根本毫無還擊之力。什么都不做的話,方才自己將雪青大馬放在山下,岑破荊若見自己不回,肯定會上山來找的,只要他沉住氣就是了。

就這樣,遲衡站在了懸崖的中間。

他深深地吸一口氣,望著前方,夕陽傾落,壘州平原之上升起了橘紅的霧氣,像染上淡紅的炊煙,江山如麗錦,一去千萬里。遲衡將刀慢慢放在崖上,拍了拍緊繃的大腿,渾身慢慢放松下來。

靜觀其變。

他不動,那兩人同樣不敢順著懸崖過來攻擊。

他雖于窘境,士兵同樣僅兩人而已。

很快那兩人都知道對峙不行,便撿了石頭扔過來,遲衡飛快拿起刀左抵右擋,刀發(fā)出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拇囗?,那些石頭落下,石與懸崖碰撞的聲音半天才停歇,聽上去越發(fā)心驚。遲衡專注抵擋攻擊,目不斜視。

一邊抵擋,一邊往前邊逼近。

因為,前邊的兵士停止了攻擊,只攥緊了長矛。遲衡得出,應(yīng)是他手邊沒有石頭了,但又不能跑開,這比往后退好。相距三丈遠(yuǎn)時遲衡停下,與這名兵士對峙著。

在遲衡的注視下,這名兵士滿頭大汗,執(zhí)矛的手情不自禁地抖動著。明明占據(jù)地利,看上去卻比遲衡還處境危險一樣。

遲衡笑了。

將刀頓在懸崖之上。

靜待著,夕陽一點一點被夜幕吞噬,而眼前的石城兵士,已經(jīng)滿臉煞白汗流不止。

對方如此驚懼,遲衡反而輕松了。他其實很困惑,他自認(rèn)長得并不兇惡,待人亦和善,不知為何他們會背地里叫自己閻羅刀,而很多兵士見了他都會畏懼,也許僅僅是出刀兇殘,所以帶了些許煞氣吧。

現(xiàn)在,他很慶幸,自己擁有煞人之氣。

就這樣,夜幕降臨了。遠(yuǎn)望,星星點點的燈火點綴著萬里江山。那一彎明月,從東邊升起,纖細(xì)削薄如鐮。如果不是兵士,而是岑破荊或者容越,心境該是何等的波瀾壯闊。

看著至始至終沒有任何松懈的兵士,遲衡開口:“我的兵很快就會上來,你若放下長矛,饒你不死?!?/br>
兵士的手抖得更厲害了。

遲衡反手一刀,有石落下,撲簌簌落入深淵,遲衡順著石縫扣下一塊小石,輕輕一擲,那兵士嚇一大跳,挑槍就擋。遲衡笑了,就像貓逗老鼠一樣,時不時扣下石頭投過去。遲衡雖用勁不大,卻準(zhǔn),又迅不及防,士兵連連被打了好幾下,越加驚慌無措。

到了最后,甚至遲衡只要一揮手。

兵士都本能地舉矛揮舞。

完全看都不帶看的。更別說遲衡一舉刀,他都渾身都繃得跟筆直的長矛一樣。遲衡想,用不著等岑破荊了,就兵士的這熊樣子,怕是熬不到后半夜就先被自己嚇?biāo)懒恕?/br>
“我是顏王軍的副都統(tǒng),只要找不見我他們很快就會找來,石山就一條路,他們遲早是要來的。你放下長矛,可以不用死——整個石城都投降了,駱驚寒都降了,你又何必跟顏王軍作對?”

風(fēng)吹著。

五月的風(fēng)很暢快淋漓,把遲衡身上的汗吹干了,他解開衣裳,好整以暇,等待獵物撐不住了。已入子夜,風(fēng)吹過懸崖,發(fā)出刀嘯一樣尖利的聲音。遲衡肅起了臉,將刀往崖上再度一砍。

兵士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看不清臉,但能想象汗出如漿的樣子。

遲衡笑了:“把矛扔下去?!?/br>
面對一個崩潰的人,有武器總是危險的,萬一瘋了,這可是懸崖,遲衡不想面臨無謂的犧牲。鐺鐺鐺的數(shù)聲,長矛落入懸崖,遲衡向前一步,那兵士就爬著后退一步。遲衡其實很困惑,那兵士要逃,可以往山上去,為何畏懼著還要抵擋著。

遲衡忍不住提醒:“不要向后,不要看下面?!?/br>
后邊是懸崖。

那兵士久久地坐在地上,眼睜睜看著遲衡來到他跟前,面色發(fā)烏。遲衡一步跨過去,倏然,豁然開闊。他的心啪嗒一聲放了下來,再次笑了一下。

自己雖不如容越俊朗,笑起來還是和善的。

誰知那兵士見狀忽然撲倒——竟然暈厥過去了。遲衡上前探了一探他的脈,十分虛弱,是真的暈而不是死了。遲衡簡直哭笑不得,難道自己長得如此兇惡都能將人嚇暈?

遲衡扯下腰帶,把那人的手一綁。

猛然想起,攻城已五日有余,莫不是餓暈的?這么一想,心情陡然輕松了,他望了望后頭,后邊的兵士還在那里站著,不過放心,他肯定沒膽徒手過來——回頭又是頭疼的事,岑破荊啊岑破荊,趕緊發(fā)現(xiàn)吃飯少了一個人啊!

遲衡往前方一走,才發(fā)現(xiàn)為何兵士不往上逃了,一塊極大極大的石頭